送走了太医,凌骁也要出门了。
“别吵夫人睡觉,等她睡醒了再进去。”凌骁冷声吩咐。
春儿等人忙应下:“是。”
凌骁离开,而月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她醒来的时候,嗓子哑的都说不出话,伸手去拉床幔,想捞床边的水喝。
才动作一下,床幔上的铃铛响了,早就守在门口等的心急如焚的春儿忙冲了进来:“夫人醒了?”
“嗯。”月瑶声音哑着。
春儿忙将一杯茶送到她的唇边:“夫人喝口水。”
月瑶捧着茶杯将一杯茶喝了干净,这才感觉舒服点了,有些困倦的掀开眼皮子。
“侯爷已经出门了,早上走之前还特意吩咐奴婢,不许吵夫人睡觉,奴婢便一直在外面守着。”
春儿说着,看到月瑶脸色还不大好,声音也小了几分:“侯爷还是很心疼夫人的。”
月瑶面无表情,将茶杯递回去,根本不想说话。
春儿看一眼月瑶颈子上那些熟悉的痕迹,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再说,默默的放下茶杯,又捧着面盆来伺候月瑶洗漱。
凌骁今日回来的很晚,昨日事情就没忙完赶回来,今日一堆烂摊子还等着他收拾,尤其是骁骑营那摊子事儿。
之前是献王在管,如今里头不少献王从前的心腹,拔钉子都不知要拔多久,难怪陛下要把骁骑营给他,给别人也镇不住。
“侯爷。”下人见他回来,行礼问安。
凌骁走到寝屋门口,看着屋内还跳跃着的烛火,脚步顿了顿,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走进里间,撩开床幔,她蜷在被子里闭着眼。
没睡着。
显然是不想理他。
凌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想去摸她脸,又想起自己刚从骁骑营策马回来,沾了一身寒气,又收回了手,没吵她,放下床幔,进了浴房。
月瑶睫毛轻颤一下,缓缓睁开眼,确认一下他进浴房了,这才又翻身回来,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她绝对不会再理他了!
过了一刻钟,凌骁从浴房出来,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头发半披在后背,整个人褪去了白日的锋芒,不知是不是被热水浸泡过的缘故,显得温和了许多。
他掀开被子进去,熟练的将她捞进怀里。
她没动静,也没睁眼。
他吻上她的耳朵:“阿瑶。”
她没理他。
然后他按在她腰间的手便探进了她的衣襟里。
月瑶瞬间睁开眼睛,一双杏眸几乎不可置信的瞪圆,浑身都僵了一僵,按住了他的手。
“你还是人吗?”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以为你睡了。”
他把手拿出来,把她往怀里抱了抱,好像方才什么也没做。
月瑶气的心梗,这个王八蛋!他就是故意逼她自己醒来!
“今日我请了太医来,问太医为何我们迟迟没有孩子。”
他突然开口。
月瑶眸光微滞,目光闪烁的避开他的眼神:“太医怎么说?”
他看出她的闪躲,知道她心虚什么,却也不点破,只道:“太医说,我们没孩子是因为房事不够频繁。”
月瑶猛地一抬头,撞进他晦暗的眸子里,这还不频繁?!他要弄死她吗?!
“但我想着你身子弱,若是每日都做,就怕你吃不消。”他语气体谅,“所以我们以后隔日做。”
月瑶恨得咬牙:“所以你之前跟我说的话算什么?”
这个骗子,从头到尾都在骗她!亏得她还信了他的鬼话!
“一码归一码,阿瑶,子嗣是正事,若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逼你。”他语气坦然,好似真的问心无愧。
“你要生去找别人生!”
凌骁眸光忽然凉了下来,原本温和的眸子,转瞬间透着刺骨的寒凉。
月瑶忽然一个瑟缩,头皮发麻,心脏都好似被攥紧,压迫性的气势扑面而来,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她意识到说错了话,忍不住想往后退,却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他冷声开口:“你若是不想隔日做,那就每日做。”
他说着,大手已经熟练的摸到了她的衣带上,轻轻一扯便能扯开。
月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抓住他的衣襟:“不,不要。”
他现在这副样子比鬼还可怕,他可能真的会弄死她。
他看到她眼里的畏惧,方才冷硬下来的一颗心又软了几分,将她好好的抱在怀里,大手放回她的后腰处,轻轻抚着她的发。
“阿瑶,别跟我闹脾气,我们已经成婚了,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第101章
是谁不想好好过?
但他现在周身的气势都不对劲,话到嘴边她没敢顶嘴,否则受罪的还是她自己,只咬着唇不说话。
凌骁迟迟没有听到她说话,却也没有强求,只轻抚着她的后背:“睡吧。”
他们谈判结束,前两日才定下的约定顺势作废,新的约法三章奏效。
这次,凌骁比上次懂得遵守诺言,隔日做,风雨无阻。
说是隔日,但每次恨不能将她生吞了,做完她缓都得缓一日。
但有时候把她欺负的狠了,他也会收敛一点。
如此过了半月,凌申考完了春闱,即将就是天子出巡,春猎。
侯府的马车早已经等在门口,凌骁带着月瑶去给林氏请了安,便出门前往宫门外和大部队集合。
凌骁没骑马,陪着月瑶一起坐马车,马车缓缓启程,月瑶晃悠的有些困倦,眼皮子都沉重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确实也起不来,晚上还得伺候这个禽兽,早上若是不多睡会儿一整天都没精神。
她这阵子适应了晚起,突然要这么早起,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凌骁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说着:“我今日要伴驾,一会儿不能和你一起了,到时候让公主陪你。”
“但公主任性你也别跟着胡闹,上次春猎就出了事,这次你不许进猎场,就在外面,那些贵夫人的应酬,你想去就去,不想去推掉也没事。”
“若是有什么事,你让赤影来找我……”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顿了顿,垂眸去看她的小脸,她睡着了?!
他掐住她的小脸,捏了捏:“小没良心的。”
她嘤咛一声,有些不满的皱眉,他又松开手,揉了揉她被捏红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唇角微扬。
马车到了宫门口,方才停下。
凌骁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一眼,外面已经熙熙攘攘的车马,今日天子狩猎,百官随行,满京的权贵都在宫门口汇合,随天子前往燕回山。
他将月瑶放到软榻上睡好,这才轻声下了马车。
“侯爷。”赤影抱拳。
“你和青玉留在这跟着夫人,有什么事及时报我。”
“是。”
剑霜则牵了马来,凌骁利落的翻身上马,剑霜紧跟着也上了自己的马,策马跟上了凌骁。
“今日骁骑营护驾随行,穆童那几个老东西有什么动静没有?”凌骁冷声问。
如今骁骑营是给他了,但骁骑营已经被献王掌管了一年,里面安插了不少他的人,现在这帮老东西跟他阳奉阴违,凌骁接手后手段狠辣的拔除了两个刺头杀鸡儆猴,却还留了两个老狐狸。
一来是为了彰显仁慈,恩威并施,更好掌控,二来么,他是给献王留了个口子,等着献王会不会利用剩下的两个内应生事。
剑霜低声道:“昨夜那个穆童悄悄去了献王府,看样子应该是蠢蠢欲动。”
凌骁眉梢微挑,天子狩猎,百官随行,骁骑营和禁军一同护驾随行,虽说严防死守,但相比宫城的森严,燕回山上生事的到底还是容易一点。
去年莲花教的教徒不就是借着春猎生事?
凌骁眸光微凝:“盯紧点。”
“是。”
很快,皇帝车驾已经出宫,百官车马都跟着随行,浩浩荡荡绵延了好几条街都看不到尽头。
月瑶感觉到马车已经启程,晃晃悠悠的正适合睡觉了,她习惯性的蹭了蹭脑袋,似乎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伸手往前,却扑了空。
她睫毛轻颤一下,迷迷糊糊的醒来。
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鹅蛋脸。
怀宁凑到她的眼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醒啦?”
月瑶倒吸一口凉气,吓一跳,往后挪了挪。
“公主什么时候来的?”
怀宁掰了一瓣橘子喂到她嘴边:“半个时辰前就来啦,看到你在睡觉就没吵你,你可算醒了,我快无聊死了。”
橘子肉怼到她的唇边,月瑶张嘴咬住,将橘子吃进去,这才撑着胳膊从软榻上坐起来。
怀宁又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块花糕:“大清早的你还犯困?月瑶,你这身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月瑶哽了一下,想解释什么,想起昨夜的荒唐,又觉得还不如不解释,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话,只含糊的道:“昨天没睡好。”
月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凌骁已经不在车内了,她掀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马车早已经跟着大部队启程。
延绵不绝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行着。
赤影策马跟在车旁:“夫人,侯爷已经去伴驾了,夫人若要找侯爷,小的帮夫人传话。”
谁要找他了?
“不用。”月瑶放下了帘子。
“你们吵架了?”怀宁好奇的问。
月瑶掰了一块花糕,闷声道:“我哪儿敢跟他吵。”
他如今是越发的变本加厉,月瑶越躲他还越来劲,若是和他吵一架,最后还得被他顺理成章的带床上去,受罪的还是她!
怀宁点点头,还煞有介事的道:“那倒也是,我听说凌骁治军极严,但凡敢忤逆之人,不是杀就是剐,月瑶你要当心点。”
“……”
月瑶不想再聊凌骁了,转了话题:“这次春猎还在燕回山,公主还打算去猎兔子吗?”
怀宁一听这话脸都拉下来了:“别提了,还猎兔子呢,父皇都说了,这次连猎场都不许我进,去年出了刺客的事之后,父皇原本都不答应带我来春猎的,我求了好久才勉强答应,但不许我进猎场,只能在外面。”
月瑶才想起来,早上她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好像听到凌骁在她耳边念,让她不要进猎场。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跟着公主进了猎场,虽说只是在外围猎兔子,却没曾想被早早埋伏的刺客盯上,险些送了命。
是凌骁救了她。
那时候,她还对他心存感激,以为他面冷心热,是个好人。
月瑶蹙了蹙眉,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转头看向公主:“既如此,不去也罢,公主安危要紧,我听说燕回山那片桃林现在桃花开的正好,咱们可以去桃林玩,还能摘桃花的花瓣做香料,酿桃花酒。”
怀宁原本耷拉下来的小脑袋立马又抬起来,眼睛都亮了:“好!”
两人立马凑一起讨论起桃花香和桃花酒的制作事宜,这一路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倒是也半点不难熬。
等到正午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上了燕回山,在半山腰安营扎寨。
马车停下,怀宁和月瑶下了车。
“今日是休整,下午也没什么事,只有晚上在行宫有个晚宴,一会儿我换身衣裙再来找你,我们去桃林玩。”怀宁兴奋的道。
她已经许久没出宫了,难得出来玩,当然高兴。
月瑶也跟着点头:“我一会儿让春儿将午膳也带上,咱们去桃林找个亭子用膳。”
“这主意好!”
两人讨论好了,打定了主意,赤影走上前来:“夫人,侯爷在营帐等您。”
怀宁这才道:“那你先去吧,我们一会儿见!”
“好。”
怀宁兴冲冲的就跑了,她一心想着赶紧换身轻便的衣裙先去桃林转转,她去年在那还埋了一壶酒,不知道现在挖出来还能不能喝。
谁知一不留神,险些撞上了人。
她有些生气的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身形修长,一身月白长袍,袍角还绣着精致的云纹。
她脸色更难看了。
他后退一步,垂眸,拱手,端方守礼:“公主。”
怀宁生气的道:“你刚差点撞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