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速度飞快。
冯老头几乎是被郑静姝提着走。
到了萧家还有些惊魂未定。
差点被她折腾出病来。
但看到她模样比自己更加狼狈,那些话就不说出口了。
检查过萧容时的双腿后。
“不好啊,腿断了,筋也断了!”
冯老头摇头。
至于宁宁,他愣是没看出摔到哪里。
“娃身上没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冯老头长长叹气,这种情况他第一次遇见。
“大人的腿我试着绑好,明天一早你带着人去城里看,好不好就要看命了。”
郑静姝给他打下手:“冯叔,不论好坏,请你尽力。”
“诶!”
冯老头用竹条给萧容时双腿固定,从药箱里拿一把草药给她。
“这是去热的,要是夜晚发烧,煮点水喝下。”
“老头子我尽力了。”
这双腿,怕是好不了了。
郑静姝送他出去:“冯叔,药费我有钱再结给你。”
冯老头摆手:“不用了。”
萧家小子伤成那样,家里没个能主事的男人,以后日子会更难。
“你拿着这个,天黑好看路。”
郑静姝递给他一截松明子。
不厚,有手臂长,一头燃着火焰,手抓着另一头,能用来照明。
倒是细心。
冯老头接过来。
下了楼梯,他还没走,在院子里看大虫。
来时太急没能细看,现在有时间,他举着火端详。
这可是吃人的大虫啊!
能打死一只大虫,萧家小子是个能干的。
传言萧家女人虎,爱打人。
他发现郑静姝挺好说话的。
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暴躁。
冯老头背着一只手,细想后嘱咐她:“你家男人或许有救,明天你雇一辆牛车,卖掉这只虎,能值不少钱。”
“或许给你家男人和娃看病的钱都有了。”
“老头子我医术不精,看不出来什么,城里的大夫医术高明,说不定能治好。”
郑静姝送他到篱笆外:“冯叔,我知道了,这事谢谢你了!”
“回去吧,这点路,我回去不成问题。”
他拿着松明子走远。
夜里凉,萧容时说老虎是今天中午才断气的,放一个晚上还行。
明天她带去城里卖。
虎骨虎皮等都是好东西,城里有钱人多,或许能得到治病钱。
郑静姝用一块木板盖着老虎。
两娃吃了点东西,搬小凳坐在床边,守着阿爹和妹妹。
这会儿萧容时醒了。
郑静姝带两娃去洗澡。
也把自己弄干净。
她搬来凉席垫底,在地上打地铺,和两娃睡下面。
萧容时是伤员,老三宁宁还昏迷着,不能影响伤员休息。
郑静姝满身的疲惫。
她也是才发现,自己力气很大,提着东西不累,就是担心萧容时和孩子。
心神疲倦。
老三好好的,看不出毛病。
古代看病不方便,夜晚又不能进城,不然今天晚上她就去了。
郑静姝想,早点睡,明天早点起。
她愁啊,咬着手指,望着黑暗发呆。
老三是怎么回事呢?
郑静姝突然发现嘴里甜甜的,她吸吸,从食指处吸出几滴水。
很快,她察觉身上发出一股恶臭味。
腻腻的。
她摸到一手污垢。
郑静姝淡定不起来了。
掀开被子,飞快去洗澡。
放几块松明子照明,她看到自己身上黑漆漆的一片,那种恶臭味无法形容。
她闻到都想吐。
冲了几桶水,总算洗干净了。
她没烧火,用的是冷水,但也不觉得冷,反而是从未有过的舒爽。
郑静姝举起手指,激动地跳起来。
灵泉!
她感受到了!
灵泉顺着她的手指出来,手指连通某一处,那里有一小池灵泉!
这副身体虽然强壮,但也受不了在二月天的晚上冲凉水。
郑静姝只喝了几滴,都是灵泉起的作用。
白天出太阳,现在的昼夜温差大。
正常人都受不住。
她拿碗滴了两滴,放温水稀释。
弄了两碗。
两小块松明子在破瓦片上燃烧。
她端着破瓦片进房,小心放在地上,快速去端两个碗进来。
萧容时闭着眼。
他是醒着的,但不想睁眼。
进山前想着猎一头老虎,卖了钱起座新房,给孩子们买衣服,再买点米……
现在他只有无力感。
到了岭南,他什么都不是。
只是个废物。
郑静姝不知道萧容时在自暴自弃。
她碰了碰他,声音有点小兴奋:“萧容时!”
“萧容时!”
“我知道你没睡,快点,喝点水再睡。等我睡着,你想喝水怎么办?”
她将碗怼到他嘴边。
有一种叫大郎喝药的迫切感。
萧容时无奈睁开眼睛:“我不想喝水。”
郑静姝不废话,掰开嘴巴,强喂他喝下。
“不舒服就要多喝热水。”
她态度强硬。
接着去给老三喂水。
收拾好一切,她才重新躺下。
黑暗中萧容时的笑容苦涩。
他一直想着小女儿的事情。
本来毫无睡意,但想着想着睡着了。
天才微微亮时,大家被臭醒。
“好臭啊!”
“阿爹你在床上拉屎了!”
小烨大呼小叫,小手捂着鼻尖,使劲扇风。
“宁宁好臭啊,阿爹,救命呀!”宁宁小心靠着萧容时,小脸皱成一团。
好臭。
“妹妹,你醒啦!”
看到妹妹醒来,小烨兴奋的手舞足蹈。
“阿爹,妹妹好啦!”
房间里臭味熏天。
萧容时有种窒息感,太臭,比茅坑臭几百倍。
他用手撑着坐起来。
郑静姝和霖霖不在。
“你阿娘和大哥呢?”
小烨坐在床上,脑袋埋在被子里,屁股翘着。
“不知道,可能被臭跑了吧。”小景烨没良心地说。
好臭啊,可外面冷,他不想出去哇。
萧容时按了按眉头,慢腾腾移动。
“醒了?醒了洗个澡吧。”
郑静姝从外面进来,背后跟着一条尾巴——老大霖霖。
“先给宁宁洗吧。”
她抱着懵圈的老三走。
洗完老三,又抱着萧容时去洗。
忙的不行。
霖霖把门开的大大的,通风,吹走臭味。
低头一看,弟弟翘着屁股睡着了。
他给他盖好被子。
“宁宁,头疼吗?”
宁宁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露出一个小脑袋。
声音脆脆的:“一点也不疼!”
“肚肚有点饿。”
霖霖小嘴上翘,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不烫,好了!
“我去给你剥芋头吃!”
他迈着小短腿跑出房间。
宁宁歪着头,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
她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呢。
吓死她了,幸好不是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抿着嘴笑。
四处漏风的洗澡房内。
郑静姝看着坐在小凳子上的男人,不太确定:“你自己真的能洗吗?”
腿本来就不好,再给弄的更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