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瘫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只把目光看向远方,期望有人来替她出头。
整个村子,要说胡晓丹和夏有米两个新人,自然是后者融入得更好。
老三家的刚嫁进来不久,就诊出有了身孕,从来都是不拿正眼瞧人。反而没有发疯前的陶老二媳妇,那是乖巧又懂礼貌。
即便是后来闹起来,大多数的小媳妇私下里都是同情她的遭遇为主。
再说,也不凶外人,都是谁招惹了谁挨骂。
这会儿群众解气了。
“老三!”胡晓丹发出撕心裂肺的爆鸣。众人随着她的视线望去,远处几个小小的人影正往这个方向赶,还把医务室的大夫拖来。
眼神好的也瞧见了,正是陶老三等人。
人还没站稳,就被这景象给震惊到了。
怎么都像是马媒婆和胡晓丹打得两败俱伤,然后还有自家老娘在旁边捂着胸口。
夏有米已经退回到院内,拿笤帚警惕望着。
“大夫,先给我老娘看。”陶向才给出决定,然后走向胡晓丹,扣住对方的两只胳膊就将人给轻松拎起。
“老三......”
马媒婆已被自己的熟人给搀扶到了树底下,哎哟哎哟个不停。
“嫂嫂。”陶果儿看完自己老娘的状况,跟夏有米打了个招呼。
夏有米点点头,并不开口。
这个小姑子算是个明白人,但无法反抗自家父母的强势做派,命运多舛。
那头还在小声告状,泪水和血水糊成一团。
陶老太已经在小女大媳的搀扶下回了陶家。
她心里阵阵懊悔,就不该直接带人过来的。那个马媒婆虽然的确在村里,但显然根本没有讨着老二家的半点好,有邻居悄悄告知。
那老货上午就被赶出了门,听说要对她家孙子动手,然后被疯寡妇轰走。
如此看来,改嫁根本是没影的事。
让胡晓丹吃了亏,得要闹个没完,到时候惹出动静,被人盯上可就不妙。她要赶回去告诉老头子,不能光好日子过久了,就忘记该低调。
这头陶老三听完事件始末,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他看了看一大一小的两人。
齐齐带着疏离和敌意,手上更是握紧武器,随时准备跟他们开架似的。
“嫂......”
“嫂什么!”胡晓丹不满。她反拧着陶向才的胳膊,逼迫对方拿出威严,将这两个人教训一番。
“嗤——”夏有米又打出一击讥诮。
“你!老三,今天不出气,我明天就带金娃儿回家。”胡晓丹被疼痛和羞辱冲昏了理智,无法仔细思索对策。
只想立马反击回来,加倍讨回自己的尊严。
她自幼在胡家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因为祖辈的关系,大家明面上没人敢说一句她不好。即便是胡晓玉堂姐,也只个惯会耍心机的,根本打不过她。
装模作样快两年了。
如今,恨不得直接撕烂对方的嘴。
“嫂子,是晓丹不懂事......”陶向才的话就是助燃剂。
终于引爆了那根弦。
趁着众人还没反应,她也没先发出声音再动手,一个箭步飞快朝夏有米的脸抓去。
突兀到周围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甚至,陶向才还只握到媳妇儿一片衣角。
有人捂眼不敢见证。
“啊!”
“咚!”
还是那把稀稀疏疏的笤帚,这回不攻下路,直直迎着对方的脸盘儿扫去。
带上十足十的力道。
胡晓丹躲避不及,直溜吃上了那一嘴的刺。她被糊到地上,还不忘反击,抓起一把的石子就朝夏有米和陶蒲的方向扔去。
大笤帚尾巴被她挥舞得像是球拍。
不少石子都打回到了胡晓丹身上。
陶向才已经上前将人制住,自己的脸上也挨了好几道抓痕。
混乱中只听见哐啷的一声。
在夏有米的掩护下,陶蒲居然顺势将铁勺往胡晓丹手上敲。他脸涨得通红,上面还有擦伤的痕迹。看样子等光明正大反击这一下很久了。
“还敢动手不!还扔孩子!跟你姑婆一个德性!”夏有米见陶向才护在胡晓丹身上,一个大男人能扛,也就不再收着力气。
她抡着“武器”一下一下打。
陶向才死死忍着,他想挨几下子,向二哥赎罪。
“有米,马媒婆想跑。”夏有米听到年年的报信,也不恋战,换了一根竹竿,就往门外跑去。
正巧撞上想要溜走的马氏。
眼见自家的侄孙女婿也不是来帮他婆娘撑腰的,马媒婆就想溜。
当初嘱咐她探口风的那人。
钱已经给她了,赚这一笔抵得过三份说媒钱,早就可以直接走。大不了就说夏寡妇不同意,还骂了人家,最好是引那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来报复。
她想得很美好。
但是,
“哎哟!哪个杀千刀的!”大腚再次传来剧痛。只觉得今天是犯了太岁,怎么能被人伤一个地方整整三回的。
扑通——
夏有米没给对方反应时间,先朝中间来一下,又对准她腘窝来一下。
直接让对方原地跪下。
大夏天的,都穿的薄,这一磕老腿是难受了。
夏有米也不留在原地对峙,直接转头回院子,看看这边的情况。
地上两人仍像苦命鸳鸯似的交缠。
胡晓丹的泣声都逐渐平息。
陶蒲在一旁严密监督,只要有抬手抓石子的迹象,就用铁勺敲下去。
围观群众在院子外面,还以为小孩只是蹲着玩闹。
夏有米的脚尖对上那两人,丢下一句“滚吧。”
就拉着陶蒲洗手去,不理会外头的哭天抢地。
等他们自觉没脸,刚刚灰溜溜走出门。夏有米就利索将大门给关上,过了几秒,只听见咚的一声,伴随着越发惨烈的哎哟。
年年在脑海中播放胡晓丹不甘心踹了一脚门,随即被自己的力道给震麻了小腿。
远处还在交谈的几个邻居嘻嘻笑闹开。
都等不到第二天上工,直接各家各户串门来,将方才的笑话传递给各个老姐妹。
陶老头在家气得砸了烟杆。
对着进门的小儿子就是大喝一声跪下。
胡晓丹被陶果儿搀到房里,小心地处理伤口。
她看不到,门外,老三正在承受陶家的家法。其凶猛程度远不是夏有米几下子可以比较的,老太只是递过去一块竹片让儿子咬住。
不许叫唤出声来。
特制的马鞭涂满药水,抽起来既疼,还止血。(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