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差点蹦出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又落回去了,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内心再次深深的感叹,我这种前世做了十年家庭主妇的人,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刺激,真的不太适合我。
“都别跪着了,继续上菜吧。”有个大人开口说。
我麻利的爬起来,只想着赶紧上完菜,赶紧走人。进不了沈思思的包间还惹了其他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也不知道是谁还是跑去找来了掌柜。只见掌柜的风风火火的赶来,气都不带喘的给在座的每一位大人开始弯腰鞠躬,连声道歉。
然后对着我们几个传菜的就是一通数落,最后的最后,手指挨个点过我们每个人,粗嘎着嗓子说道:“是谁,是谁将热汤泼在了肖大人的身上,站出来。”
没有人往前站一步,我肯定不能啊,但是大家都很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整个人都麻了,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住,坚决将头埋到最低。
“原来是你!”
啊?这是被认出来了?不能够啊,我头都低成这样了。
我这会儿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撒丫子就往外跑,冲到门口打开门,正要跨出去,眼角却瞟到刚刚那个震天一声吼的大人,一个纵跃大手一抓,就抓住了我的肩膀,顺势一扔,我就跟个小鸡仔似的,哧溜一下,砸在雅间里那张美轮美奂的屏风上。
我和屏风同时倒地,我头上戴的那顶脏兮兮的酒楼小二的帽子也顺势掉了下来,一头长发被屏风倒下时掀起的风,吹散开来。
率先做出反应的依然是震天吼,他突然冲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瞧,我倒在屏风上,我哪还知道什么叫害怕,愤怒的撑开两只大眼睛回瞪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气到词穷。
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勉强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
“你看什么看?你力气大了不起啊?我只是不小心把汤撒人家身上了,人家都说没事了,你这又骂人又打人的,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我梗着脖子,也不管什么官不官的了,生平头一次这样被人扔来扔去的,谁被扔过谁知道啊。
失重感差点让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
我不等其他任何人有反应,接着说道“你这叫热心过度,多管闲事。”我终究没敢说的更难听。
他好像傻愣了似的,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就这么也不说话,其他人也都看着我一脸惊讶。
这时掌柜的回过神来了,一脸不敢相信似的,走到我面前,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这时突然就觉得又有一种脑门顶刀子的错觉。
掌柜的哆嗦着手指指着我“你是个女的?你哪来的?为何会穿着我们酒楼小二的衣服在这里上菜?”
“我是伙计二牛的阿姐,他刚刚肚子疼去茅厕了,不能来给官爷们上菜,可又怕你骂他,扣他工钱,这不我刚巧来了,所以就替他顶一下班喽,我们这叫姐弟情深,知道吧?”我胡诌,刚刚在厨房那边我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二牛,我就临时拿来用用。
掌柜的正要继续说,却被一声轻笑给打断了“好了,掌柜的,这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不要再为难这位……二牛阿姐了。”
他将最后几个字特意加了重音,我抬头看他,这才是……翩翩佳公子吧,刚刚他坐在那里只见到他干脆利落的用衣袖挡下汤盅,也挡去了他的身形和外貌。
眼下他就站在不远处,与刚刚的震天吼竟然身高不相上下,那位是中年大叔,魁梧有力,其实就是四肢发达。
可是这位就不一样了,俊逸中带着一抹温文尔雅,笑容清澈透明,看着我的那双眼中好似有光。
我抿了抿嘴角,怕自己会流口水。
心中有一万个跳跳虎在跳跳!
我的菜!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眼睛,心里却在狠狠的唾骂自己的肤浅,不是我的问题,是荷尔蒙的问题。
“可,可,二牛他…”掌柜看到那位肖大人为我说话,他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有点没敢及时说出口。
“二牛肯定好了,我现在就去换他。”我赶紧接话,一个漂亮的转身,推开挡在面前的震天吼,跑了。
掌柜的这时好像才回过了劲儿,缓缓说道:“可,可,二牛他是咱后院扫茅厕的老大爷啊,今年已经六十有五了,你确定你是他阿姐?”
一口气跑到楼下,我才算真的活了过来。靠在酒楼外面的院墙上喘着粗气补命。
“敢问姑娘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惊悚的回头看他。
只见震天吼站在后面不远处,有些局促的想要靠近,但又好似觉得不妥,看的出来他追的很急,这样的武力值都有些轻喘。
“你,你这是没完没了了?”我有些对他无语了。这是几个意思?
“不,不,不,在下不是来找姑娘不是的,在下看着真的长的太像在下流落在外的姐姐了,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当年家乡饥荒,在下和母亲还有姐姐一起到这京城来找自己的父亲,可不想中途和姐姐走散了,眼下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找到。”他滔滔不绝,说的忘我。
“等等”
我及时打断他“你的姐姐,请问这位大人,你今年贵庚?”
“在下今年三十有七了,在下的姐姐正好大了在下十岁。”他好似条件反射般回答的很快。
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左手的食指,指了指我。
“你看我像四十有七的样子吗?”就算脸被涂黑了一些,也不至于老了这么多吧。
他愣住了,继而想到了什么,有些窘迫。
“在下的意思是你长的很像在下的姐姐,在下寻找姐姐多年,母亲也因此心中郁结多年,只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再见自己的女儿一面,眼看着她老人家时日无多,整日忧思过度,才会在刚才看到你的时候,萌生了希望,所以是在下唐突了。”
他说的很真诚,又在说完的时候,再次向我抱了抱拳。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找起人来更加的艰难。
“既然你说你的姐姐和我长的很像,那你说说看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也帮你留意着点儿,万一能找到呢。”
我做做好人,日后指不定还会再见,这人看着四肢发达,但是架不住面善,指不定以后有用,反正不得罪就是。
“多谢姑娘,在下姓苏,姐姐的闺名兰烟,兰花的兰,烟雾的烟。苏兰烟,今年四十有七,眼睛和姑娘的简直一模一样,别的嘛,哦,她是左撇子,左手上有一颗圆圆的淡蓝色胎记。”
哄的一声,我的脑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