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武福儿,我迫不及待的去找几个孩子,天赐果真如梦中那般,长成了一个奶呼呼的小胖墩,吭哧吭哧的围着哥哥姐姐转,小嘴巴总不忘找点东西塞嘴里,鼓鼓的腮帮子上挂着拉丝的口水,就连脸颊和衣襟上都有明显的口水印,我本来想每个娃抱到手先亲一亲的,这会儿我看着看着打了个冷颤。
看来王思源没有为难他,应该是孩子太小,也没有我的太多记忆的缘故,我赶紧让香竹给我拿纸笔来,我绘好了简单的图纸,又仔细交代了一些细节,让她送去给宫里的绣娘,赶紧赶制一批口水巾出来。
再让香兰备好了食材,按我说的去做磨牙棒,天赐现在一岁多,牙还没长齐,牙龈难受才会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
交代完这些又让人准备了一些水果,点心,再将自己之前有意无意搜罗来的小玩意都拿出来,在紫薇花树下铺了毯子。
三个孩子只有天赐傻乎乎的就奔着美食去了,还拉着哥哥姐姐一起。
天佑又瘦了,比以前更瘦了,虽然高了许多,眼神谨慎的四处瞟着,很不自在,我知道他是三个孩子里最早熟的,第一眼见他的时候,那个胆怯的小眼神,我就能看得到里面的害怕和倔强。
我忍着眼睛里的酸胀,笑着朝他伸出手,“天佑,还记得娘吗?娘回来了,以后娘都不走了,你能原谅娘这段时间的离开吗?”
天佑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小鱼儿已经忍不住了,她是三个孩子里最大的,对我印象应是最深的,一下就扑进了我的怀里,一声声的喊着娘。
我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她是真的长高了很多,一双大眼睛在那张瘦的脱了像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突出,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胸中万分愧疚,与她抱头痛哭。
天赐看了,有些不知所措,看看站在不远处不动的哥哥,又看看抱头痛哭的娘亲和姐姐,最后他拉起哥哥走到我们身边,将哥哥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他的胳膊太短了,只能搭在我背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哥哥的腰封,稚嫩的奶音哇的也哭了,还不忘推推哥哥“哥哥,哭啊。”
我们四人在紫薇花树下抱着哭作一团,天佑有些尴尬,他不想哭的,可是弟弟和姐姐都抱着娘哭的很伤心,弟弟还提醒他要哭,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一刻他也好想哭,然后就真的哭了。
香兰端着做好的磨牙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们四个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我们是越哭越伤心,就连原来还只是扯着嗓子嚎,装哭的天赐,后来也是哭的直抽抽,鼻涕泡鼓了又鼓,眼泪鼻涕口水糊了满脸。
他滑稽的小脸,又惹的我们几个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哭声被笑声取代,天赐还浑然不觉,喷着鼻涕泡,打着哭咯,嘴巴却跟着我们又傻笑了起来。
香兰做出来的磨牙棒已经有了7,8份的相似度,香味浓郁,立刻吸引了天赐的注意力,我带着小鱼儿和天佑也坐到了毯子上,我又叫人将之前从陌城送来的儿童画本子拿来,带着几个孩子在紫薇花树下玩了整整一下午。
期间萧凌渊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外臣,应是有事要忙,只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就带着人去了书房,我也没有在意。
带孩子绝对是件力气活,忙活了大半天又要读画本子,又要玩游戏,很费脑子,天一黑,我就安排人照顾几个孩子吃饱喝足,洗漱完去睡了。
陈元初回来了,向我说起了那个昏迷之人的伤情“人还未醒,但是已经灌得进去汤药了,最快明日应该能醒。”
“你看他身上的那些伤了吗?可看得出是何兵器,伤了有多久?”
陈元初正色道“身上伤口太多,但是可以肯定并不是陌城外的南离人所惯用的兵器,而像是我大庸的兵器。他身上的伤也参差不齐,之前的很多处都已经溃烂化脓,又因为长时间没处理,外表结了痂,伤了得有7,8日,甚至更久,最近的伤就是这几天刚伤的,还未愈合。可见他来京路上一直在被追杀。”
“我最担心的是有人故意给此人留了一口气,将事情往南离人身上引,又故意留下破绽,好影响我们这边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舅舅那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信,就连外祖母连发了三封信,舅舅都未回应,这很反常。”
我心里很不安“陈元初,你迅速派人去将此事告诉肖钰和外祖父,让他们尽快去将军府,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再去查一查他在进城前的最后一次刺杀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陈元初见我忧心,安慰道“别太担心,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我摇头,眼神坚定“不,陈元初,这件事牵连舅舅,已经有人开始对舅舅下手了,我绝对没有猜错。”
我知道,此时我不能乱,我要静下心来,可是舅舅远在陌城,我鞭长莫及,那是对我宠溺的亲人,我不能作壁上观。
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缓解心中的烦躁“最近地下钱庄的事如何?将里面银钱抽调之后可有被宋照起疑心?”
虽然现在有了好几家店铺的收益,但是这都远远不够,我要做的事,太费钱了。
陈元初微笑,眼中带着胸有成竹“放心吧,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妥当,你给的另类的放印子钱的方式果然得到了宋照的青睐,他最近又因为之前遗留的许多印子钱难收,逼死了不少人,要做好善后之事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内里账务的问题。”
“多制造一些小事故,趁他分心,将他的人一点点拔除。对了,去帮我查一个人,冯坤,大理寺的少卿。”
陈元初点了点头,而后转了话题“你,可有再做噩梦了?我再给你把把脉,开些调理的药。”
我立马大惊失色,吃了一个多月的药了,现在每天还有药膳,我想到那黑漆漆的苦药,想死的心都有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饶了我吧,再吃药,我就要变成一个苦哈哈的人了。浑身上下都冒着苦味儿的那种。”
陈元初撇了撇了嘴,明显憋了笑“民间有经验的老人都说120天还在月子里,你这才一半呢,之前你又那般折腾,不养好了,伤了身,你以后吃苦头不说,几个孩子,还有外头那么多的事,不想管了?”
我泄了气,前世就生了2个孩子,对坐月子这事自然是一清二楚,生无可恋的伸出了手,让他把脉“陈元初,你越来越像我的老妈子了。”
陈元初不怒反笑“谢娘娘夸赞。”
“你……”
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安静。
我乖乖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