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海风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寒意,渔民老李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独自一人驾驶着他那艘饱经风霜的小船,缓缓地驶向岸边。
海面上偶尔泛起的泡沫比平常更多,而且颜色偏暗,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一群海鸟在不远处的海面盘旋,它们的叫声异常尖锐,似乎在警告着什么。老李注意到,平常活跃的鱼群今夜却异常稀少。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但在这熟悉的声音中,老李的耳畔似乎想起了突兀的游动声,他拍拍耳朵,感觉后脑勺有根筋在疼。
老李感到自己出海一趟回来后的身体也有些不适,他的头有些晕,四肢感到一种莫名的乏力。他以为是白天劳作过度,或是海风中的凉意让他感到了寒意。
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点上一根烟暖暖身子,反正今天已经收工,早点回家喝点酒躺被窝就是了。
停靠好船只,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老李在码头回看了一眼大海,但他摇了摇头,将这股不安归咎于自己的错觉,毕竟他一辈子都在这片海上讨生活,从未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危险。
他的家是一间简朴的海边平房,渔民世世代代都住在海边。
“爸爸回来了!”孩子们兴奋地围了上来,老李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一天的疲惫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享受着简单而温馨的晚餐,尽管他刻意避开了晚上的不寻常,但家人的笑声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只是,老李的不适感并没有因为温暖而有所缓解。他感到自己的体温有些偏高,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妻子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老公,你今天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老李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累。我们吃饭吧,吃完饭我早点休息。”
晚餐是家里熟悉的味道,老李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他耳边响起,但他的心思却飘向了外面那片异常的大海。
老李躺在床上,抬起手,看着手指上渗出的血珠。
他突然涌现出一种渴望,将手伸到嘴边舔了舔,血液的腥味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像是鱼儿吮吸着大海的清凉。
全身凸起的肉块让他感受到了痛苦,但大脑已经陷入一片混沌,无法让他对身体的异变作出反应。
“爸爸,你咋啦?”
老李的小儿子来到卧室,想要让父亲明天开车送自己去同学家玩,没有得到回应的他看着父亲躺在床上的背影,来到床边凑了过去。
他看见了父亲那张几乎烂完了的脸庞,所有的皮肤翻卷着,带出一朵朵猩红的花朵,又像是擦完血迹后干掉但的抹布,一团团的挤在脑袋上!
老李的两只眼珠在肉瘤的缝隙里直愣愣的瞪着小儿子,发出了额额啊啊的怪声!
“爸爸!”
小儿子想跑,却被一把抓在手里,卧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瘆人的声音。
“老公,儿子咋了?”
老李妻子推开了半掩的门走了进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同一时间,研究基地内。
“报告!能量场发生了变换,我们突然检测到了一个人的位置,就在c区4栋楼楼顶!他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在1分24秒之前基地完全没有侦测到此人的动向!”
听到另一则报告,颜宁呼吸急促,立刻对着霍勤悟说道:“是他!带上所有部队,我们得阻止他!”
大量士兵开始爬上了4栋周围的楼层,基地内的炮台也全部启动,装甲车一辆接一辆的涌入,霍勤悟带着颜宁乘坐直升机来到4栋方向,暴雨中的探照灯正照射在那人身上!
“夏屿玄!你到底在做什么!”
颜宁不顾一切的大喊,她有预感,如果不阻止夏屿玄,寅国必将遭受一场灭顶之灾。
“颜宁,你身为颜家人却一心为科研献身与颜御那小子处处作对,很有骨气,只是,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面对众多火力包围,夏屿玄只是笑着看向颜宁。
诡异大界可以入侵现实,他厄蚀古树扎根的残渊同样可以进行这个操作!
德帕撒扎巨锚带着古代无数强大生命献祭的力量,夏屿玄手握怪谈的规则之力,如今再抽取巨锚的力量配合苏别加什权杖,作为抑制世界意识的工具,就可成功通过规则之力承接命海残渊链接现世,一步步引导本体,降临世界!
潜入基地,全是为了布置这炼虚枢元大阵的阵眼,如今大阵已成,自然是不怕惊动了基地引来一整个寅国的军方势力干扰他炼化的进程。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道巨大的符文在雨中升腾,照亮了夜幕,将整座基地环绕,大阵正中心,正是德帕撒扎巨锚所在的实验楼!
“这是什么!”
“那是幻觉吗?还是投影?”
“不会有人在我们基地摆阵法吧?”
“瞎说什么!世界上存在那种东西吗?有鬼就算了,你告诉我现在还有人能布置法阵?”
众人看到这些巨大的符文皆呆愣当场,霍勤悟也一瞬间呆愣,但他立马回过神来呼叫士兵,随时准备射击。
基地配备的火力绝对充足,无论什么牛鬼蛇神,他都有自信,哪怕做不到胜利,也至少能够让它和这座基地陪葬!
颜宁置身其中难以置信,这些巨大的符文是什么,他又有什么目的,她一无所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一直伪装在我们身边,难道就为了德帕撒扎巨锚?!”
颜家,颜家到底变成了什么,那还是她所认识的颜家吗?
在这一瞬间,颜宁脑海中闪过一幕,那是很久之前颜家内部卧底曾经带来过的一则消息。
那人说,颜家里最位高权重的几人都好像在信奉着某种神明,颜家变得像教派一样的原因之一就是其中一个名叫陈幄的老者。
这个老头很怪,他明明信奉着对方,却口口声声称它为邪神,即便是真的邪恶教派,也只会狂热的称颂自己的神明为希望的化身,怎么会有教徒主动称呼自己的神为邪神?
这个老者陈幄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说法,他说,这位神明从一开始就与大多数生灵是敌对的,对人类乃至整个世界的利益来说,它的所作所为必然只能是邪恶的。
但神明不在乎。
难道这区区一个邪字,对那种存在来说是什么很抗拒很在意的称呼吗?不,在意这些的只有人类自己而已。
作为神明最狂热的信徒,陈幄更不会也没有资格为伟大的神冠上人类的赞美外衣,唯有全心全意的真实陈述,才是对这位神最高的忠诚,没有半分修饰与虚伪。
虚妄的赞美只是自我意识的陶醉,想要追随伟大的存在走的更远,就必须摆脱这种狭隘的认知。
他热衷的以人类之姿主动为神明阐述了人类的立场,并大胆的表明,神明的立场是何等的为世间不容,而自己,为此沉浸,毫不在意自己的种族身份。
这位神明在颜家口中的名字是,厄蚀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