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下车一下。”阿妈把车开到了南门菜市场附近,这一带,是附近的百姓经常外出逛街的地方。
“噢,好,阿妈你要买鞋子吗?”南雪好奇地随口问了下。
“我不买,进去看看先。”阿妈目光扫视着前方,找到了个停车位,在一家鞋子店门口锁了车,抽出钥匙,把车横着摆放在店门口,随后走进了店内,南雪跟在后面。进了店内,阿妈四处转了转,眼神在鞋子摆放架上不停地扫视着。
“南雪,你看看,喜欢哪双鞋?”阿妈手中拎了一黑一白的凉鞋,转过身面对着南雪说道。
“阿妈,我不想要凉鞋,我......我想买帆布鞋,那双。”南雪说着,手指着阿妈身后那一排帆布鞋,阿妈顺着方向望去。
“黑色的。”
“这个吗?”阿妈放下了凉鞋,拿起一双黑色的帆布鞋,仔细查看着什么,然后对老板说道:
“老板,这个给我拿双三十八码的,这双给我女儿穿太小了。”
“噢,好,好,这就给你拿来。”老板说着,爬上了店内那用木头架起的阁楼储藏室,不到五分钟,右手臂环抱着鞋盒,左手抓紧了木制梯子,慢慢地下来。
“来咧,试试看。”老板蹲下身,拆开了鞋盒,把鞋子平放在南雪脚前,又拿来了两个塑料袋。
南雪褪掉了自己那双老旧的脏脏的鞋子,接过了塑料袋,挨个套在了自己的脚丫上,再把脚伸进了那双崭新的黑色三十八码帆布鞋内,大小适中,不宽也不窄。
“怎么样?南雪。”阿妈站着,不停地观摩着。
“刚刚好,阿妈。”南雪满意地笑了笑,平静地说道。
“站起来走几步看看舒不舒服。”阿妈说道。
“噢,好。”南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那鞋垫软软地,崭新的橡胶鞋底跟店内的瓷砖摩擦着,发出吱吱的刺耳声。
“挺舒服的,阿妈。”南雪满意地坐回去,褪掉了鞋,重新穿上了自己的鞋。
“老板,这鞋多少钱?”阿妈走向前台,手上拿着鞋子,问道。
“原价六十九,这样,看在你也是我们店的老顾客了,给你最低价,四十九。”老板那老实的语气,让人竟想不出能够反驳他的话语,阿妈似乎也被戴了高帽,没有还价,笑笑地付了钱,老板把鞋盒装好,双手递给了南雪,笑眯眯地说:
“欢迎下次再来啊......”
“好。”南雪的语气冷冷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买罢鞋子,阿妈直接载着南雪回家,到家时,已经过了九点半,南雪下一楼洗漱完毕,把换洗的衣服拿上二楼,投进了洗衣机内,来到房间,把先前准备的考试用具挨个检查一遍。
“准考证、身份证、尺子、圆规、橡皮、两支黑色圆珠笔、两只替换芯,一只铅笔......”来回仔细数了三遍后,南雪才放心地重新装进透明的文件袋内,关了灯,准备睡觉。三年了,三年以来,除了自己生病之外,从没有一天像今晚这样睡得那么早,南雪眼睛闭着,强行入睡,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南雪伸了伸几个懒腰,再次闭上双眼,侧卧着,开始数数。过了没多久,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南雪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刻,四周静了下来,小型立式电风扇吱吱呀呀地打转着,南雪发出了浅浅的呼吸声。家里一如往常,亲人们外出休闲还未归来,阿妈把南雪载回来后,也出去了,阿弟更不用说了,常常要跟朋友玩到十一二点才回来,只有南雪,只有她在睡梦中,开始期待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天的到来,在无比的惶恐和压力中感受着命运对自己的考验。
“轰隆......轰隆......”入夜,惊天动地的雷鸣声响彻云霄,闪电的亮光穿过浅绿色的窗帘打在了南雪的上眼睑上,南雪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猛地醒过来,背部,早已被汗浸透了。
“啊......我怕......怕......”闪电一下、两下劈头盖脸地打在南雪的脸上,南雪的心揪成了一团,天知道,她从小到大什么也不怕,就怕打雷和老鼠了。身旁的风扇还是吱吱呀呀地转动着,南雪掀起了被单蒙在头上,双手捂住了耳朵,这下,才放心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四周灰蒙蒙的,天气倒是凉快了不少。南雪换了身校服,拿上袜子和文件袋下了楼。
“南雪,起床啦。”阿妈浅浅地笑着,忙活着早餐。
“嗯。”南雪揉了揉模糊的双眼,跌跌撞撞地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阿妈已经把热气腾腾的猪肝瘦肉白菜粥放在桌面上,旁边,还有三个蒸包,甜的那个叫“薏米梗”,是南雪的最爱,名字有薏米两个字,实则却是用糯米做成的,咸的那两个,是阿哥、阿妈他们喜欢吃的,叫“大包”,里面的馅儿,如它的名字那样,无所不包,鸡蛋、菜、叉烧通通都有,阿妈他们吃得香,南雪却不以为然,从来只吃甜的包子。
“昨晚吓到没,打雷可大声了。”阿妈问。
“吓死了,中途醒来又睡过去。”南雪淡淡地回答。
“待会儿记得带伞去,这天气,灰蒙蒙的,肯定还会下雨。”阿妈说着,从鞋架子上拿了一把陈旧的大花伞,放在了南雪旁边,然后,又把南雪骑了六年的粉红“战车”推了出去,横放在门口,进了门,把玻璃壶上的凉白开倒进了南雪的水杯里,拧紧了盖儿,放在雨伞旁,在南雪身旁坐了下来,吃起了早餐。
南雪自顾自地吃着,啜一口粥,咬一口包子。清香浓郁的猪肝瘦肉白菜粥,一向是南雪的最爱,如果单纯吃瘦肉粥,南雪却丝毫没有胃口,怪得很。
“才七点,吃完早餐时间刚刚好。”南雪心里想着。
阿妈在一旁,低着头,静静地吃着包子,不时地啜口白粥,嘴巴紧紧闭着,慢慢地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