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正在四处躲避气流的鹤云程转头看到解雨臣消失的一幕。
瞳孔猛然放大,几步跳跃,没有一丝犹豫,便直接跟着跳了进去。
这是一条极长的滑道,崎岖不平,但是极为狭隘。
鹤云程只能将鸳鸯钺放置胸前,保持着一个动作任由自己滑落。
直到前方出现一点光亮。
他知道应该是到尽头了,绷紧全身的肌肉,做出战斗准备。
在出洞口的刹那,他单膝跪在地上,同时攥紧了手中的鸳鸯钺。
那张俊美的脸蛋儿现在异常狼狈,头顶上沾满了灰尘。
冲锋衣也破了好几个洞,在手电筒的光照下,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他将脸上碍事的防毒面具扯下来,警惕的目光在看到面前的几个人时微微一愣。
而靠着墙的黑瞎子看到他这副模样,“咻”地吹了个口哨,笑嘻嘻地说:
“出场挺帅啊!老鹤!下次我也试试这招!”
“先生,您还好吗?”
在陈老三的搀扶下,摔地上的解雨臣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走上前。
脏兮兮的小手轻轻地拂过鹤云程脸上的几道血痕。
鼻尖满是浓烈的药味。
这味道让解雨臣觉得有些熟悉,脑海中刚闪过一丝念头,就被眼前的鹤云程给打断了。
“没事。”
鹤云程咧了咧嘴,收起鸳鸯钺,站起来四下看了看。
陈老三等人都在这里。
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包着绷带,应该也是在祭祀台弄出来的。
至于解雨臣……虽然脸上多了几道伤痕,但是也没有什么大事。
他不由得松一口气,看向黑瞎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还能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下来的,我们就是怎么下来的呗!林老板呢?不会栽在上面了吧?”
黑瞎子耸耸肩,装模作样将手电筒往洞口里面照了照。
“可惜瞎子我期待那么久,却赚不到这份钱咯!”
随即他注意到鹤云程脸上的伤痕,眼眸微深。
轻轻耸动鼻子,闻到了比以往都要浓郁的药草涩味。
两人的目光不留痕迹的对视。
“他们在上面被我劈晕了。”
鹤云程垂下视线,用袖子轻轻擦了一下脸颊上的灰尘。
“有什么发现吗?”
黑瞎子没有回话,将手电筒转移方向,慢慢的打向了对面。
另一只手在皮衣内衬里面摸出来几个创可贴递给他。
口型微动:两百!
鹤云程翻了一个白眼,将创可贴接过来。
创可贴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隔绝他血液的味道。
他身上也带着有,不过都在背包里面,但是背包被落在了祭祀台。
将创可贴撕开贴在受伤的脸颊和手指上。
随即他的目光顺着黑瞎子手电筒光束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他们脚下不远处居然是一处悬崖,空荡荡的。
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通道,但凡滚下来的人没有收住力,肯定会直接滚下去的。
手电筒的光线落在悬崖对面某一处,目测落点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有个二十米左右。
由于距离过远,鹤云程只能依稀望见那是一具如墨般漆黑的棺材。
手电筒的光芒映照在黑漆棺材上,光线缓缓向旁移动。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墙上竟然还有几根手腕般粗细的铁链牢牢吊着棺材。
黑漆棺材被吊起的高度距离地面约有一米多远。
铁链悬棺!
这四个字在鹤云程的脑海中划过,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疑惑。
这不是公主墓吗?怎么下面还有一具棺材?
“什么棺材埋这么深?公主的老相好啊?别人都是金屋藏娇,她倒好!悬棺葬尸,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地下情人?还是公主版本的?”鹤云程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的确是在地下。
不过并非情人。
黑瞎子走到他身旁,说道:“屁的情人!对面那个才是这座墓的主人,也就是我们在石墙上看到的那位公主,上面的那位应该只是个幌子。”
“怎么说?”
“看见上面的三清石像了吗?”黑瞎子问道。
鹤云程点了点头。
黑瞎子勾住他的肩膀,笑道:“那瞎子就免费给你科普一下,明代道教盛行,其道教强调重生恶死,坚信可以通过修道来返本还原,长生久安。”
“而铁链悬棺在当时更是风靡一时,成为道教弟子们普遍采用的一种墓葬方式。他们认为,这样的方式,死后便可羽化升仙,如同凤凰涅盘。”
他说着,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倒也没有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可笑。
毕竟都盗人家的墓了,再嘲笑人家的信仰就有点不道德了。
“一路走来,不管是甬道还是祭祀台都有关于三清道教的事迹和石像,可以见得这座墓室的主人也是同样信奉道教的。”
“估计是这位公主不想让人打扰她清净,于是便随便找了个人在上面顶替她,自己则是在下面安心羽化。”
“那黑爷,她那边的棺材里面会有宝贝吗?”陈老三听到这,便着急问道。
他一个大老粗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他只关心这么一个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咯!”黑瞎子耸耸肩,“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我倒是想过去,这不是过不去嘛。”陈老三嘀咕了一声。
二十米宽的悬崖连个底都看不到,谁敢过去啊!
就算是想要上去叫人,祭祀台还有那么一个鬼东西在呢!
不然的话,他才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鹤云程紧紧盯着对面的黑漆棺材,按捺下心底的摩拳擦掌。
和黑瞎子对视一眼之后,两人都知道现在不是过去的最佳时机。
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鬼东西,就算是有宝贝也带不出去。
更别说这群人吸入了烟雾毒素还这么长时间的失联。
再不上去,恐怕地面的解一要忍不住下来了。
于是,鹤云程笑嘻嘻地说:“行了,就算棺材里有啥宝贝,现在也拿不出去,还是先琢磨琢磨咋把上面那玩意儿解决吧!”
紧接着,他冲黑瞎子挑了挑眉毛,“那鬼东西是啥玩意儿,你看出来没?”
黑瞎子摇摇头,沉声道:“不清楚,不过确实有点调皮了,要知道想让瞎子我下跪磕头的人可还没轮到它呢!也不知道排个队!不讲美德!”
鹤云程睨了他一眼,说道:“你跟我上去看看,林小姐他们还在上面呢,好歹也是老朋友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黑瞎子推了一把鼻梁上的墨镜,笑着说道:“救,肯定得救。”
救了可就得加钱咯!
鹤云程瞧出了他笑容背后的意思,把目光移开,转头看向旁边的陈老三等人,叮嘱道:
“我和瞎子先上去探探,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回来,把你们当家的护好了。”
紧接着,他蹲下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解雨臣。
把多余的创口贴撕开贴在他的脸上,轻声说道:
“好好待在这,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解雨臣点点头。
面前人身上的那股浓郁的药涩味因为创可贴的原因减淡了不少,只有紧紧挨着他才能闻出来。
他将脖子上挂着的无事牌取下来重新给鹤云程挂上。
“先生,注意安全。”
鹤云程微微颔首,站起来和黑瞎子对视一眼之后,便径直钻进通道里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