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以前可舍不得她哭,现在看到她哭,只觉得心烦。
又兴许是被她戳到了心头,他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她,嘴上还是不放过,“怪我?怪你自己吧,你贱,明知道我结婚了,还勾勾手指就来,心甘情愿的给我玩。”
说完,他似乎把自己说通了,心情通畅,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王静槐冲着他背影说,“许辉,离婚吧,我们离婚吧。”
开始许辉提离婚,她不松口,想着自己现在还没找到下家,还得依靠许辉才能过活。
可现在,她实在没法忍受这样的日子了,也不想女儿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受罪。
这婚,必须得离。
许辉回头,微微眯起眼来,审视她:“怎么突然就松口了?找到下家了?”
王静槐因为他的不信任,而崩溃心碎,唇瓣颤颤着质问:“许辉,你是这样想我的吗?在你心底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许辉满不在意的轻嗤一声,“谁知道呢,你要是不水性杨花,守得住自己,能害得我落到这个下场?”
王静槐含泪望着他,哽咽的说:“许辉,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我错了,你根本没爱过我,对吗?你敢说,一点都没有.....”
许辉猛的想起跟贺巧云离婚时,自己也问过她这样的话,她的回答,他还记忆犹新,她失望的说:“别跟我谈爱,恶心。”
想到这,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自己真的对她亏欠太深了。
有些东西,有些人,失去了才知道,多么可贵。
许辉瞥了王静槐一眼,淡淡的说:“没爱过。”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抬脚出了门。
结婚后,他就不懂什么是爱,只有得不到,他对王静槐,不是爱,只是能在她身上找到作为男人的尊严。
跟王静槐待在一起,他就是她的天,她会一直乖巧的顺从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轻松愉快满足的。
但一回到家,就有一堆糟心事等着他,他要做好女婿、丈夫、儿子、父亲。
与其说王静槐依赖他,不如说他离不开王静槐,离不开这份精神慰藉,以及逃离现实的避风港。
但,这不对。
所以,俩人自以为稳固的关系,一点点崩塌,直到大厦倾覆.....
王静槐抱着女儿哭得崩溃心碎,女儿抬起小手拍拍她的背,“妈妈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越是安慰,她哭得越凶,仿佛要把结婚以来受的苦水都要吐出来一样。
“彤彤,我们没有家了。”
“有妈妈在,彤彤就有家。”
*
女儿这边安顿下来,第二天,贺巧云就回了果园。
回去先去看了一遍大棚,新一茬的果已经快熟透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联系商超的人来运第二批了。
也不知道今年能有多少果,不少合作的水果店还问过她要葡萄,但这些果都得先紧着超市那边的,等他们要够了,剩下的才能自己零售出去。
拍了几张照片出来,她碰上了忙完农活要回家吃午饭的夏姐。
夏姐看到她,笑着说:“我刚念叨你该回来了,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贺巧云点点头,“嗯,市里的事情忙完就回来了。”
夏姐走到她身边,“你的直播我看了,太厉害了,你女儿这样搞,就不怕医院找她麻烦吗?”
贺巧云淡笑,“这只是个人私事,医院不管的,反倒她现在火了,刚才还跟我说,查房的时候,还有粉丝找她合影,甚至还有人特地到医院去看病打听她呢。”
夏姐不禁感叹,“这互联网你们是玩明白了,”说着,她悄咪咪的说,“但是也有人玩不明白的,贺贵他们直播了几天,现在葡萄挂在地里还卖不出去呢,很多人的也都卖不出去,再这样下去,估计真要烂地里了。”
贺巧云不做任何评价,而是说,“那还不赶紧去找人来收,那么多果,可惜了。”
夏姐摇摇头,“估计是上回你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今晚还要播。”
贺巧云望了一眼他们的大棚,“书记不管吗?”
夏姐无奈,“书记劝过了,他们就跟着了魔一样,就觉得自己播的时间还不够,等播的时间够了,兴许就能火起来,像你一样。”
贺巧云不再说什么,拉开车门,说:“夏姐,坐我车回去吧。”
夏姐坐上车,“正好,早上是我老公开电瓶车搭我过来的。”
路上,夏姐问:“你女儿拆了你女婿的房子,你女婿能放过她?听说这离婚冷静期要是男方不配合,就离不成了呢,你们怎么不等等,等到婚离了再拆。”
贺巧云无奈,“这里面的程序复杂,要是离婚后再拆,就算是私闯民宅了,至于离婚手续......”
说到这,她也有些发愁。
“要是他不配合,就打官司,总能离成的。”她又说。
夏姐点点头,“这倒也是,唉,你这女婿真是的,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非要出轨呢,男人都一个样。”
贺巧云无奈笑笑,“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也好,反正我从来都看不顺眼这个女婿,特别是他那个妈,想想都觉得是灾难,离了正好,他们家的八字都跟我女儿不对付,影响她的事业,现在她可以安心回去读博士了。”
夏姐顿时投来羡慕的眼神,“你怎么教的孩子,一个个的都大学毕业成材了,女儿还要去读博士,真是让我羡慕呐,我家孩子就不行了,老大老二只读到中专,最小的那个也只是读到大专。”
贺巧云安慰道:“读书多有什么用,找个工作还得我费心,连房子彩礼也都得我安排,倒是你的老大老二,就靠着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在城里买车买房的,还孝顺呢,上回你们收稻谷,兄弟三个特地请假回来,帮着你收稻谷,多好。”
夏姐听到这话嘴角咧了起来,“哎哟,哪有什么事业,也是给人打工的,就是运气好罢了。”
俩人聊着聊着,车子停在夏姐的家门口,夏姐朝她摆摆手下车。
贺巧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看了龙眼。
新一茬的龙眼熟透了,她联系了水果店和果贩子,以及帮工们。
她帮工约得晚了些,只剪了一个下午的果,她给镇上的水果店送了两趟果,天色也暗了下去。
给帮工们结了工钱,她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