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回,即便没有她与张小米的意外出现,宋白凤自己早就绞尽脑汁,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跟张世德提分手了。
仔细想来,上一世他俩之所以分手,大概只是机缘巧合,给宋白凤递了个恰到好处的台阶,让她得以顺利脱身。
毕竟,刚一分手,妹妹便遭遇不幸,一家人还被迫搬了家,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这一连串的打击折磨得一蹶不振,可宋白凤呢,竟还能顺顺利利考上大学。
彼时,宋白凤满心纠结与烦躁,恰在这时,她不经意透过窗户,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刹那间,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暗自庆幸,自己正发愁找不到理由,没想到这理由就这么主动送上门来了。
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手指急切地指向窗外,脸上佯装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对着张世德慌张地说道:“世德,不好了!咱俩被我妹妹和张小米瞧见了,我这妹妹最爱搬弄是非,回去保准得跟我爸妈告状。”
张世德压根没察觉到女朋友内心的盘算,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顺着宋白凤所指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便又接着对付起手里的汉堡,两腮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看见就看见呗,年轻人谈个恋爱,再正常不过了。”
宋白凤本就一心想找个借口和张世德分手,眼下既然已经在张世德心里埋下了妹妹会回家告状的种子,过些时日再提分手,也就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她欲言又止,缓缓坐了下来,看着桌面上的食物几乎都被张世德风卷残云般扫荡干净,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果真是个没文化的小混混,跟自己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自己还没怎么吃呢,他就只顾着自己狼吞虎咽,活像一头贪吃的猪。
这般想着,宋白凤将手里还没吃完的汉堡随手往张世德面前一放,含羞带怯地说道:“世德,我没胃口,你帮我解决了吧。”
张世德丝毫没察觉到宋白凤的异样,憨笑着接过汉堡,三两口就吞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打了个饱嗝。
“白凤,你怎么吃这么少,以后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逛街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
宋白凤看着他这副粗俗的模样,心里的嫌弃愈发浓烈,可脸上还得强撑着笑容。
“刚刚被妹妹看见了,我心里直发慌,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世德,我得回去了。最近你先别来找我,可千万不能再被家里人撞见了。”
张世德虽说还想和宋白凤多待一会儿,可她态度坚决,执意要走,也只好无奈地送她回家。
一路上,他满心疑惑,不就是谈个恋爱嘛,年轻人谈恋爱再平常不过了,难不成自己就真这么拿不出手、见不得人?
宋白凤到家的时候,白晒也才刚回家不多会。
白晒瞧见宋白凤这么早就回来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依据原身的记忆,这宋白凤和张世德平现在可是爱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按道理这会儿应该还在外面你侬我侬、尽情缠绵呢,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过,事情已然偏离了原本既定的轨迹,至于她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想来也与自己没什么干系,便也没再多想。
但接下来的几天,就出乎白晒的意料了,宋白凤居然一反常态的老实,乖乖的待在家里,一次也没出去和张世德约会。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白晒百思不得其解。
时光匆匆,暑假转瞬即逝,学校如期开学。开学后的模拟考试,宋白凤的成绩一落千丈,大幅下滑,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她满心懊悔,暗自感叹,果然不应该谈恋爱,这恋爱谈得实在是太影响学习了。
开学第一周的周末,张世德按捺不住思念,径直来到宋家楼下,恰好堵住了出来扔垃圾的宋白凤。
“白凤,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们都十多天没见面了,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他焦急地问道,说着便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宋白凤的胳膊。
宋白凤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猛地轻轻缩了一下,张世德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僵在半空中,愣了一瞬之后,他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收了回去。
宋白凤眼神闪烁不定,根本不敢直视张世德的眼睛,她用力咬了咬下唇,那钻心的疼痛让眼眶瞬间泛起了绯红,强忍着泪水,带着哭腔低声说道:
“世德,我被爸妈打了,自我有记忆以来,这还是头一回挨打。他们知道我谈恋爱的事儿了,再加上开学考试没考好,就认定是谈恋爱给耽误的,非得逼着咱俩分手不可。”
宋白凤此刻心里还有些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说着,她缓缓撩开衣袖,露出胳膊上一块触目惊心的青紫,继续哽咽道:“世德,我马上就要高考了,爸妈和妹妹也是为我好。我仔细想过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话音刚落,两滴晶莹的泪珠适时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张世德的心上,让他的心尖尖猛地颤了颤。
张世德这才突然想起,刚刚自己想拉宋白凤胳膊时,被她躲开了,原来不是她嫌弃自己,而是胳膊有伤啊。
白凤心地这般善良,这么大块的青紫,得疼成什么样啊,要不是自己追问,她肯定不会让自己知道。
想到这里,张世德越发的心疼,同时在心里也怨恨上了多嘴的白晒。
“白凤,你知道的,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发誓,我肯定不打扰你学习。”
宋白凤看着张世德那张帅的脸流露出的祈求,暗自得意,但是面上不显,依旧一副伤心的模样。
“世德,放手吧,我们没有未来的。”
张世德一听这话,顿时急得眼眶都红了,双手紧紧地握住宋白凤的肩膀,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