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胡子瞪着发红的双眼，紧抿着嘴唇，咬紧的牙关把本来圆嘟嘟的脸都整成方形了，脸上股肉不停抖动。
就他开枪的频率最高，手上青筋暴起，他在用无以言述的方式送自己的战友最后一程。
围在他周围的人，包括新安镇那几个平时话多的人，此时也很安静，大家能感受到以马大胡子为中心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
安息吧，本该六年前就该沉眠的人们。
凭本能行动的丧尸跟着枪声不停往营区门口过来，然后倒在众人的枪口下。
余小静打得不紧不慢，她的长处在精神好，作用在枪法上就是能快速锁定目标，眼力好，能让自己很容易发现目标，打丧尸只能打头部才能致命，对余小静来说却是容易。
也许是百来枪，也许只有几十枪，随心打着枪的余小静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流贯穿全身，她知道自己升级了。
现在开始在层级上她已经和他父亲一致，都达到了E层六级，只是在积累上还不够。
升级让她觉得自己能感知到外界更多的细节，比如那远处丧尸的行动路线等。
等等，这丧尸不对劲。余小静感受到整个丧尸队伍几乎以同样的姿态方式摇晃着很快地前行，但其中有个丧尸，外面与其它丧尸一样，动作姿态也一致，但她就是觉得这丧尸很特别。
于是她把手中的狙击枪枪口移向那丧尸，也不开枪，只是开始仔细观察。
从外观和动作上看不出与周围其他丧尸有什么不同。
余小静仔细感受着那种不同，对，是强大，某种让她感觉到的强大气息。
瞄准镜从丧尸身躯开始向上，锁定了它的眉心。
丧尸看似随意地侧了一下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左侧的腿看起来更瘸了，头偏得更厉害。
余小静轻移枪口，准心再度对准丧尸眉心。
丧尸的身体竟然挺直了，准心很自然地离开了瞄准的位置。
它果然是特殊的，和余小静一般有很强的直觉感应。你能相信，一个丧尸有直觉感应？
严退之筑基修道者的灵觉，让他早就感应到了余小静的异常，早早地站到了余小静身后。
“小静变厉害了！”
“嗯。”
“这个丧尸怎么了？你瞄了它有一会儿了，怎么不开枪。”
“很奇怪。”余小静不大会表达，只能说出自己的模糊感受。
“打它一枪，看看有什么奇怪的。”
“好。”
两人简单对话后，余小静连瞄准镜都没看，直接扣动扳机，发动心眼协调的会心一击。
子弹出膛，飞向百米外丧尸的头部。
百米的距离，对狙击步枪的子弹来说，是瞬息间的事，但丧尸看似无意间的一仰头，子弹打掉了没剩几根的头发。
这对余小静来说是这两年来的头一遭。
自她E层三级后用狙击枪就再没失过手，当然主要打的是普通丧尸，偶尔遇到几只能力丧尸，能力级别大致也赶不上她的，所以打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出于意外，余小静的第二枪没跟上。
那丧尸高高跃起，斜跃过其他丧尸的头顶，扑到大门门楣后面，用钢钉似的手指钩住水泥立面，像个大壁虎一样在余小静他们看不到的那面快速爬动。
但余小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觉那丧尸的爬行曲线，明明她什么都没看到。
等丧尸从大门水泥立面慢慢探出头时，余小静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而当余小静按上扳机的一瞬间，丧尸没来由的动作一凝，本来该伸出去的头没动，只露出了更为稀疏的几根头发。
于是炙热的子弹掠过头发，让它们没了踪影，只是留下含糊味。
能力丧尸看来不仅进化出了一定的智能，甚至有了情绪，它怒了，一声嘶吼，直接跃起，脚一点门头水泥，借力快速向外扑来。
余小静快速轻移枪口，子弹再次击发，被小红判断为E层八级的丧尸感应能力是真强，当子弹出膛的瞬间，它就在空中扭曲身形，子弹只击中了它的左肩，一大片枯烂组织被击碎离体。
丧尸落地后，一个翻滚，撞入灌木丛里，对面众人马上没了视野。
说起来，灾变开始有六年多近七年了，城市空间中只要水泥柏油没有覆盖到的地方，都长出了野草灌木，再过几年参天大树也该长起来了。
停车场边缘地带本就有绿化带，加上没有维护水泥地的裂缝现在也不少，停车场与营房之间灌木也是郁郁葱葱。
严退之筑基期的神识铺陈出去，已经锁定了能力丧尸的位置，但余小静是真看不到丧尸在哪儿。
于是她凝神盯向灌木丛，还是没看到，但能感受到某个灌木丛的特殊性，下意识地放了一枪。
当扳机扣下的瞬间，能力丧尸也是有感应的，长身而起向这边扑来。
于是余小静连开三枪，按严退之的神识感应，每一枪都精准预判了丧尸的行进路线与落点，如果正常生物在空中没有借力的情况早就被击中了。
但丧尸的能力明显也是感应，只要余小静压下扳机就会相应做出反应，以不可能的方式在空中调整姿态，让子弹落空或击中非关键部位。
三枪过后，丧尸腹部被打穿了一个洞，行动却毫不受影响，已经扑到了近前，目标正是余小静。
所有人的枪口不再针对营区门口涌出来的丧尸，而是努力捕捉能力丧尸的身影。
可惜除了严退之、王吉姆、米砚儿、余成辉和马大胡子外，没人的眼神能跟得上能力丧尸的速度。
眼神跟得上的，手中枪械的枪口又跟不上，只有严退之，在他眼里，丧尸的速度也就那么回事。
丧尸已经到了众人头顶，蹬着停车场众人身边那棵大树的树身，居高临下涵身扑向余小静。
“小静准备。”严退之高喊一声，倒拿着手中步枪，枪托向前挥去，化成一道虚影。
快速俯冲的丧尸身影在众人眼里只余残影斜向下而来。
只听‘卟’的一声钝响，枪托虚影从左上方击中从右上方大树上扑下的丧尸残影，丧尸几乎同时出现停车场的水泥地面上，同时几乎是没间隙的，余小静手时的枪声响起，捽在水泥裂缝中间处的丧尸头颅炸开，一粒闪着七彩光芒的晶核划出一道漂亮弧线落在十多米远，又撞到了什么东西弹了回来，滚到余小静脚边。
“小静真厉害，快把这漂亮晶核捡起来。”
余小静小脸上带着笑容，一声不吭，捡起晶核，在身上擦几下，小心放入上衣口袋里。
周围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浑不在意严退之和余小静。
王吉姆一声怒喝，“注意射击。”
所有人才重新盯上营区门口的丧尸，如同发泄一般倾泻着子弹，本来开始自动射击的几挺机枪又停止了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