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来到密室,先让随春生回到薛和沾身边,以免被萧府的人察觉薛和沾身边的护卫少了,她和抱鸡娘子还有丹娘三人一同换上了新安王府侍女的衣服,离开密室去寻找武昉的马车。
临走时,丹娘还不舍地带上了那只冠鼠。
好在冠鼠已经与丹娘十分熟稔,听话地待在她的袖管里,并不乱叫乱窜。
因着前夜在萧府来回好几趟,果儿对萧府的路线熟记于胸,一路上避开了护卫,直奔新安王府马车停靠的侧门而去。
眼见侧门就在眼前,已经能透过门缝看见武昉的马车就停在门外不远处,抱鸡娘子心中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一旁的丹娘却有些紧张,忍不住低声询问果儿:“你们真的能救出我阿娘吗?”
果儿一怔,想起昨日薛和沾的推测,但她既不能告诉丹娘她的阿娘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也不忍欺骗她,只能催促道:“娘子眼下先离开此处要紧。”
丹娘却一下慌了,或许是母女连心的直觉,让她此刻无论如何也想要先确认阿娘的安全,于是拉着果儿又问了一遍:“我阿娘现在何处?她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果儿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几个脚步声,听起来都是练家子,且脚步整齐,果儿推测来人不是萧府的护卫,就是左右监门卫。
若是左右监门卫倒还好说,若是萧府的护卫便麻烦了。
果儿想着,只能迅速扯了个谎,对着丹娘含糊道:“她在门外马车上。”
丹娘闻言喜出望外,终于松开了果儿,加快脚步往门口走去。
可就在抱鸡娘子的手接触到门扉的瞬间,几个萧府护卫拐过回廊走了过来,看见她们的背影大声问道:“什么人?”
果儿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瞬息间,几个护卫已经走到了近前。
为首的护卫目光在她们身上打量了一番,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
丹娘和抱鸡娘子顿觉汗毛倒数,整个人定在当场,同时向果儿看去。
好在果儿还算镇定,叉手行礼道:“我们是新安王府的侍女,随武娘子前来吊唁。方才去净房,不小心迷了路。”
那护卫首领打量着她们的衣裳,确认与新安王府的侍女所穿的没什么差别,便指着正堂的方向道:“你们新安王府的人都在那边。”
果儿镇定行礼:“多谢郎君指点。”
说完便用眼神示意抱鸡娘子和丹娘先跟着自己离开,但丹娘却一心记挂阿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频频望向门口。
眼见就要走进回廊,丹娘又一次回头时,护卫首领看清了她的面容,登时脸色大变,惊呼出声:“薛娘子?!你……你不是死了吗?!”
果儿心中一惊,知道事情败露,她既承诺过要救抱鸡娘子,断不能让她在此出事,而薛丹娘对于此案又至关重要,绝不能让她再次落在萧府手中。
思及此,果儿当机立断,立刻扯下裙摆抛向空中,兜头将抱鸡娘子和丹娘同时罩住。瞬间,周围的景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隆起,化作一座座小山,汹涌的“海浪”凭空而起,如猛兽般向护卫们扑去。
于此同时,抱鸡娘子和丹娘眼前一黑,再见到亮光时,人已经在门外的马车里了。
而果儿则因超负荷使用“搬山移海”,整个人大汗淋漓,手脚发软。
虽然侧门近在咫尺,她竟无力走出门去,只能撑着门边的一棵桂树大口喘息。
但幻术给护卫们制造的幻觉很快就会散去,果儿只能咬牙施展“坐成山河”,紧贴树身,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瞬间融入了树干之中,整个人与树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个护卫回过神来,发现三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面前的地上空无一物,方才的山岭波涛荡然无存。
他们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瞪得滚圆,其中一个护卫颤抖着声音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薛娘子死后闹鬼来找咱们报仇了?”
护卫首领是将丹娘的面容看的最清楚的人,此刻更是冷汗岑岑,忍不住朝天拜道:“娘子勿怪,娘子勿怪啊!我们只是听命于主家行事,你的仇人是郎君,不是我们啊……”
另一个胆子稍大些的护卫忙拉扯护卫首领:“头儿,这事儿我们对付不了,还是赶紧去禀告管事,让他找个大师来开坛做法才是!”
闻言,护卫首领连忙带着一众护卫连滚带爬地朝着管事的所在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闹鬼了”。
听着护卫们嘈杂的脚步声远去,果儿终于松了口气,双腿一软,整个人坐倒在树下,浑身的汗几乎将衣衫浸透。
这时,侧门发出一声轻响,竟是抱鸡娘子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看见此处只剩力竭的果儿,她立刻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抓住果儿的手腕,为她搭脉。
“你……你回来干什么?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果儿实在有些力竭,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抱鸡娘子蹙眉,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就毫不客气地塞进了果儿的嘴里。
“压在舌下含化,能快速恢复体力。但你若总这样短时间榨干自己的体力,再好的身体也有心脉撑不住的一天。”
抱鸡娘子说着,又抬袖擦了擦果儿额上细密的汗珠,终是叹了口气:“谢谢。”
随着口中药丸融化,果儿果然感觉周身的气力逐渐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无法立刻起身,但至少有了说话的力气。
她对抱鸡娘子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那就再给我几颗这个药。”
抱鸡娘子一个白眼翻上天,但到底还是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塞进果儿手中:“只剩三颗了,省着点吃。”
果儿毫不客气地将药瓶揣进衣襟,撑着树干起身,问道:“丹娘呢?”
抱鸡娘子撇撇嘴:“上了马车没看见她阿娘,嚷着要找娘,我给了她一针,扎晕了。”
果儿一时有些无语,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说话间,果儿与抱鸡娘子都上了马车,果儿对等在车上的车夫道:“快走,不能在这里久留。”
车夫立刻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朝着新安王府的方向驶去。
果儿却忍不住担心,不知薛和沾那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