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殇的声音消散,身影幻灭,地上的女子也悠悠醒转。
她茫然的环顾四周,猛的看见孙国僵立在旁边的尸身,顿时面露惊怖之色,哆嗦道:“不,不要杀我……”
李星砚连忙说道:“姑娘别怕,这禽兽已经死了。”
那女子一呆,随即变得更惊恐了,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陈泽问道:“你是哪里人士?我们送你回家。”
女子畏惧的看了陈泽一眼,根本不敢回答,更不敢让陈泽和李星砚送她。
陈泽近前准备搀扶她起来,她却慌得手脚并用,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狂奔而去。
陈泽不禁摇头苦笑。
李星砚叹气道:“大哥,你好心救了她,她却把咱们当坏人了。”
陈泽幽幽说道:“她不是怕咱们,是怕孙国和孙国背后的势力。这畜生,哪怕死了,都还要吓人,真是可恶!”
说完,他飞起一脚,把孙国的尸身踹翻在地。
李星砚拍手叫道:“踹得好!”
都死的透凉,还立在那里,装什么英雄好汉呢?
陈泽屈指一弹,星火一点,落在孙国的尸身上,“轰”的一声变成熊熊大火,瞬间就把那副肥胖高大的躯干给烧成了灰烬。
李星砚咋舌不已,眼见火光渐熄,忍不住问道:“大哥,方才那个云舒是怎么回事?”
陈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入魔了呢?”
“魔类很可怕吗?”李星砚好奇的问道。
“非常可怕!”
陈泽郑重的说道:“杀死孙国的只是一缕魔念,那魔念来自一个叫夜殇的魔头,其中混杂了云舒的怨气。贤弟想想看,真身未到,只是一个念头前来,就能远程杀人!这难道不可怕吗?”
“确实可怕啊。”
李星砚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喃喃说道:“只是一个念头,就能附着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对着孙国开胸掏心,当真恐怖啊!”
陈泽也心有余悸道:“亏得是那夜殇没有亲身前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星砚道:“大哥应该不会怕他吧?”
陈泽苦笑道:“仅从魔念的表现来看,那夜殇的道境是在愚兄之上的,倘若他真身驾到,与我们产生冲突,愚兄不是对手。”
李星砚闻言,也后怕起来,问道:“那大哥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陈泽陷入了沉思,元凶巨恶孙国虽然死了,可是孙国的帮凶,背后的保护伞都还在,知府孙桥,左道鹤羽,城隍程耀……岂能容忍这些怙恶不悛的家伙继续逍遥法外?!
云天被关在大牢里,云家大院被封,死者没有入土为安,冤魂还被左道邪术禁锢,另有云舒莫名其妙的入魔……这一切不弄明白,不料理清楚,陈泽是不会离开汴州的。
但前途凶险,让李星砚继续跟着不合适。
陈泽正想打发李星砚离开,天空忽然发暗,大股寒风骤然而起,从四面八方袭来。
“怎么突然黑了?”
李星砚嘀咕着,仰面往天上望去,但见一片巨大的黑云正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压城欲摧!
云中影影绰绰,像是藏着好些个人。
李星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骇然看向陈泽:“大哥,这是什么光景?”
不知不觉中,陈泽已经成了他的主心骨。
陈泽法眼如炬,早已经看清楚那黑云之中神光潋滟,香火气息十分浓郁,有个八品高阶的神只立在当中!
不用想,来者定然是汴州府的城隍爷程耀!
他居然才是八品,看来此前高估他了。
但一个八品道境的家伙能坐上汴州府城隍爷的位置,这其中如果没有什么猫腻是说不通的。
环绕在程耀身边的还有不少阴司神只,多是一流道境,但也有几个九品的强者。
这阵仗不可谓不大!
陈泽的心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惊动了程耀,按理说,孙国身死魂灭,不会去找程耀报信的啊。
忽然间,陈泽想起了什么,骂了一声:“我失算了!”
李星砚赶忙问道:“怎么了大哥?”
陈泽锤手顿足说道:“我只是把孙国手下的那些恶奴给抽到河里淹死了,却忘了毁掉他们的魂魄!一定是他们去给程耀通风报信的!贤弟,你快离开此地!”
李星砚脸色一变:“来的是敌人?”
“对,是庇护孙国的恶神来了。”陈泽脸色阴沉的可怕:“这帮家伙比孙国更难对付,你快走吧。”
李星砚摇头道:“小弟不走!既然是强敌来了,怎么可能让大哥一个人抵挡?”
陈泽把脸一板:“来的时候是怎么约定?你要听我的话!”
李星砚笑道:“大哥忘了,小弟听你话的前提是,你我须共进共退!如今大哥赶我走,那就不是共进共退了。”
“你——”陈泽瞬间被辩驳的没脾气,只好婉转劝道:“贤弟啊,你是凡人,他们可是神明!民不与官斗,人不与神争啊!”
“大哥,我既不怕官,也不怕神!”李星砚冷笑道:“就算是神明,也不能欺人太甚!小弟虽然是个书生,说起来百无一用,但还算有一副伶牙俐齿,纵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用嘴也能怼死他们!”
陈泽哑然失笑。
这个李星砚,真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夸他。
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却又那么讲义气呢。
“下界何人?!”
一道神音忽然从天而降,不但陈泽听见了,就连李星砚也听到了,耳朵里被震得“嗡嗡”乱响。
“吵死人了!神明难道就不需要有公德心了吗?!”
李星砚仰着脸直接开怼:“下界站着的是你陈大爷和李二爷!你们便是孙国的幕后黑手么?!来来来,下来!别居高临下的,摆你们的臭架子!说好的要做人民的好神只,为人民谋福利,为人民做主,你们就是这么做的?!为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张目,做一个禽兽的保护伞,置老百姓的死活于不顾,你们也好腆着脸端坐神坛享受香火?!你们扪心自问一下,神性何在?!”
空中的神只听得都是满脸懵逼。
“城隍爷,听这口气,下面的人似乎来头不小啊。不会是上头派下来巡视咱们汴州的吧?”
汴州府城隍庙的文判官忧心忡忡的对程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