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吞噬了最后一缕天光。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天空深处传来,像是某种远古机械的低鸣,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大逃杀』开始。”
“致『理想城』内所有居民,第三百三十四次常规日即将结束。为了迎接更美好的明天,『理想城』即将进行清算。”
“只有进入『庇护所』,才能在这一轮游戏中幸存。”
“至于『庇护所』究竟在何处……身负强运之人,自然能够发现。”
“这场游戏,没有规则,在下一轮太阳升起之前,进入庇护所,即可拥抱璀璨的新生。”
……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掐断。
顾名站在人群中,看了看周围。
四周虽然挤满了人,却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显得刺耳。
众人茫然地抬头望向夜空,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那里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一张无形的巨口,吞噬了一切希望。
这是一场覆盖整个『理想城』的游戏——大逃杀。
在太阳升起之前……找到庇护所……
可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提示。
这更像是一场毫无规则的屠杀,只不过,他们给这场屠杀…安上了一个『游戏』的名字…
短暂的静默后,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众人开始四散奔逃,似乎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即使,他们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这似乎……是一场清洗。”
暮律目光扫过周围慌乱的人群,低声说道:
“『理想城』的规模之大,超乎想象。我在这里待了三年,却从未找到它的边界。”
“在这样的地方,用一夜时间寻找一个所谓的『庇护所』,无异于大海捞针。”
“恐怕还不止如此。”顾名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你们知道『大逃杀』的真正含义吗?”
众人沉默,只有阿伟低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大逃杀』……抛开『庇护所』不谈,这个游戏本身的意思,就是最后只能活一个。”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所以……现在,我们几个,恐怕已经成了竞争对手。”
“有这种事?”杜楠楠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怀疑,“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阿伟瞥了一眼顾名,解释道:
“在我的世界观里,『大逃杀』这三个字一出现,就已经默认了『只能活一个』的规则。”
似乎为了论证他的说法,众人整齐的扭过了头,看向了顾名。
“没错。”顾名毫不避讳,“不过,我要修正一下他的说法。”
“『大逃杀』确实是一个互相残杀的游戏,但赢得游戏的方式,不仅仅是只能活一个……也可以是,只能活一队。”
“一队?”暮律挑了挑眉,看着四散奔逃的众人,“队伍的人数,该如何保持一致?”
顾名的目光穿过黑暗,落在远处散开的人群背影上,“或许,根本不需要保持一致。”
他收回目光,看向杜楠楠,“因为在这个游戏里,队伍的人数并不关键。”
“关键的是……队员之间互相信任的程度。”
杜楠楠避开他的目光,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对顾名的暗示感到不悦。
她转过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那么……我们这个队伍,该从哪儿开始?难道要像那群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顾名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而是看向卫冬:
“现在,是时候让我见识一下你的『仆算』能力了。不管之前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现在……你能算出『庇护所』的位置吗?”
卫冬沉默片刻,解释道:
“『仆算』不是全知全能。我可以看到一个人身上发生的某件事,但却无法确定那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因为在『仆算』的世界里,时间没有明确的界限。”
“行吧。”阿伟瞧着他那副模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那你来看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到达庇护所』这件事?”
卫冬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看向暮律,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知道,使用『仆算』会引来那些杀死小伞的东西——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他不能,也不敢轻易冒险。
暮律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试试吧。现在这种情况,无非是早死晚死的问题。万不得已的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的目光转向顾名,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不招惹那些东西,并不代表我们真的怕了它们。”
“那就开始吧。”
顾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他一方面想见识『仆算』的能力。
另一方面……如果那些怪物真的出现,对他来说,并非全是坏事,或许…它们的出现,能让自己补全那中间消失的一千年…
“来吧。”阿伟伸出手。
卫冬没有理会他的动作,而是上前一步,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阿伟的眉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仿佛那些阴影中随时会窜出致命的怪物。
几秒后,卫冬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没有看到关于『庇护所』的任何景象。这说明……他可能从未去过『庇护所』。”
“短短几秒……你就看清了我的一生?”
阿伟显然不信,语气中带着嘲讽。
“我不需要看清你的一生。”卫冬冷冷回应,“我只需要像搜索一样,定位『庇护所』相关的场景即可。”
“切。”
阿伟嗤之以鼻,显然,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的他,对这些所谓的“神棍”现象,有着内心最本能的抵触
“来试试我。”
杜楠楠从身后拍了拍卫冬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她对卫冬的能力似乎深信不疑。
卫冬再次伸出食指,点在杜楠楠的眉心。
几秒后,他再次摇头:“没有。”
杜楠楠眼中的期待瞬间黯淡下来。
她没有像阿伟那样质疑,只是默默退到一旁,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