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打徐昆？”
老周背着手，一边带着方野往楼下走，一边问道。
方野对他没有任何隐瞒，如实相告。
“我愿意接受学校的一切处罚，包括开除。”
末了，方野诚恳道歉：“对不起周老师，辜负了您的期许。”
突然，老周脚下站定。
他回头看着方野说：“又不是你的错，干嘛道歉？”
“换我年轻的时候，我也会跟你做一样的事。”
“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渣，就是该打！”
方野点了点头，心里对老周的敬佩又多了一分。
难怪老周在东海一中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还能在学生群体中维持着不错的口碑评价，他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老周继续往前走：“待会儿到了校长办公室，你尽量少说话，一切有我。”
“好的，周老师。”方野答应。
几分钟后。
方野和老周出现在了校长欧阳栋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二人，欧阳栋不禁皱起了眉头。
“方野同学，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我跟周老师单独聊聊。”
方野只好退到办公室外面，但里面二人的谈话声音，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周老师，您就别白费力气了，这次方野捅的篓子实在太大。”
“当着一层楼学生的面，对徐昆大打出手。”
“影响太恶劣，以至于连教育局的王主任都亲自打电话过问！”
“要求我们必须要严肃处置，绝对不能姑息。”
欧阳栋道出了实情，不是他不想帮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权利范围。
上一次罗鸣的事，方野有无限自卫权傍身，可以名正言顺地逃避处罚。
可这一次，方野是主动出手打人，所以必须要公事公办。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老周问道。
“按照徐昆的受伤情况来看，不出意外……开除。”说到这里，欧阳栋几乎不敢直视老周的眼睛。
老周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当即道：“那你先给我开一份提前退休的手续。”
“老师，您这是何意啊？”欧阳栋急了。
外面的方野不禁有些惊讶，原来他们的欧阳校长是老周以前的学生。
“我班里的学生被人欺负，我这个当班主任的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了，他自己去报仇，我还护不住他，那我还怎么好意思当这个班主任，不如干脆回家养老！”
说完，老周就起身往外走。
欧阳栋一脸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硬生生将他拽回到椅子上。
“老恩师，您消消气！”
“您忘了吗？三天后就是跟隔壁西山市清源中学同台对垒的日子。”
“学校里一直在忙着准备这件事，如何处置方野，还得等比赛结束后再说。”
老周皱了皱眉，因为按照原计划，他们东海一中派出的学生名单中，是包含方野的。
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肯定不好意思再向方野开口。
欧阳栋继续旁敲侧击地提醒道：“这场比赛的冠军，不仅会得到本市的通报表扬，甚至可能得到省里的关注。”
“老师，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周自然心领神会。
只要方野能够夺得冠军，那就不会有人敢开除他。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老周喜笑颜开，一脸高兴地走出办公室。
欧阳栋一直将他们送到楼下，才挥手作别。
出来后，方野感激道：“谢谢您，周老师。”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开除的准备，但看着老周为他的事，不惜以提前退休相威胁，心里还是非常感动。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其实我知道，即便是离开学校，你以后的发展也不会差。”老周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留在学校里，考大学，你的未来才会更加广阔。”
“答应老师，不要埋没你的天赋。”
方野郑重其事地朝他点了点头。
回到教室后，一切如常。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赵孟看到方野回到了座位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接着问道：“周老师怎么说？”
“暂时应该不会有处理结果了。”方野如实道。
赵孟拍了拍胸口：“没事，如果你真的被开除，哥们儿陪你一起！”
“毕竟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徐昆盯上。”
方野笑了笑：“跟你没关系，你别瞎操心了，我不会被开除的。”
一天过去，放学后，方野立即往家赶。
早上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将搬家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不出意外，搬家公司的车应该马上就到了。
回到小区后，单元楼下围满了人。
方野扫视一圈，发现几乎都是小区里的邻居。
“你们看，方士荣的儿子回来了！”
“听说就是他在外面惹的麻烦！”
“学生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在外面惹是生非，这要是我家的孩子，我非活活打死他不可！”
邻居们窃窃私语，奈何方野的耳力极佳，听得真真切切。
他假装没有听到，穿过人群后径直上楼。
刚进楼道，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来到家门口，才发现家里的防盗门上被人喷了红油漆，还有些厕所里的秽物。
不出意外，肯定是那帮小混混的手笔。
白天趁着他不在家，偷偷摸摸地干这种恶心人的事。
幸好，他们马上要搬家了。
走进家门，方士荣和张兰香正在忙着收拾东西。
“儿子，楼底下那帮人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看到方野回来，张兰香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安慰。
整件事的原委，方野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
作为父母，他们无条件支持方野的做法。
方野笑了笑：“我没事，就怕你们心里不好受。”
“确实不好受。”方士荣凑过来道：“一想到以后要住大别墅，我心里就难过得要命。”
“那么多房间，怎么睡得过来呢？”
张兰香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出息！”
她问道：“儿子，你说的那个陈宇，他到底靠不靠谱啊？”
“放心。”方野信誓旦旦道：“我信得过他。”
说话间，陈宇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我到了，你们收拾完东西，赶紧下楼吧。”
方野从窗户往下看去，一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幻影正停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