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杨彰，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此时却虎目含泪，几近恳求！
“不可。”徐牧眼眶微热，却只能摇头。
“我已辞去骠骑将军一职，与盘龙军再无干系，若你们执意跟随本侯，岂不是触犯大殷律法？”
那女帝本就猜忌他，此时若再与盘龙军旧部牵扯不清，岂不是引火烧身？
自然也害了杨彰等人。
“侯爷！”杨彰低吼，目光如铁石！
他将身上布衣扯开几寸，露出脊背肩膀上的一道道血痕！
徐牧目光凝聚，那明显是新伤！
“吾等已领五十鞭刑，退出盘龙军籍，现不过是一介草民！”
“愿侯爷不弃，死亦甘心！”
杨彰身后，近百名盘龙军兵士低吼，皆脱衣露出那血淋淋的鞭痕！
轰！
徐牧心头震荡！
按大殷军法，执意退出军籍者，罚五十鞭刑，视作逃兵，此生为耻！
可即便是如此代价，他们也在所不惜！
尤其是老将杨彰，他本就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经此一战，如不出意外，他至少能坐上校尉一职！
有系统在，基建发展不是问题
“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放着朝廷的封赏不要，受下这耻辱的鞭刑，沦为草民......
徐牧强忍眼中泪意，亲手搀扶起杨彰。
“侯爷！吾等戎马一生，别无所求，只愿跟随侯爷，死生无悔！”
“有您在的地方，才是吾等盘龙军魂所在之处！”
杨彰热泪盈眶，双手紧紧抓着徐牧的胳膊。
“好！”徐牧眼角微红，答应下来：“诸位，随我同去凉州，闯出独属吾等的一片天地！”
“喏！”
“谢侯爷！”
杨彰和一众盘龙兵士喜出望外，就此跟在徐府队伍左右。
与此同时的大将军府上。
偏厅书房内。
一密探黑影隐秘间跪倒在大将军郭肃面前，恭敬道：“禀将军，徐牧离开时，百姓夹道相送，盘龙军老将杨彰领百人投奔，一并出城去了！”
“愚蠢！”郭肃冷笑一声。
他手中还在把玩着盘龙军虎符。
“徐牧小儿，还真敢收下那百名盘龙兵士，殊不知，此举会给他招来真正的杀身之祸......”
“待到满门忠烈的徐家灭门在凉州，他董祀没办成的事情，本将军易如反掌！”
......
皇城巍峨的未央宫内。
一白眉太监步步恭敬，将皇家暗卫调查而来的情报双手奉上。
“吾主圣明，逆贼董祀的确有同谋！”
“老奴愚见，镇北侯一走，对方或许再无忌惮，是场威胁......”
金椅上，身披龙袍的殷千雪接过情报，眸光复杂，神色冷冽！
“他们是威胁，徐牧又何尝不是？”
“几头反叛的饿狼，不足为惧！可徐牧这头猛虎，虽忠烈满门，却时常让朕感到不可掌控。”
看着手中情报，殷千雪妩媚的容颜上浮现出杀意！
“朕的猜忌没错，他最终还是带走了盘龙军的杨彰和近百名残兵！”
“飞鸽传书，命凉州州府城守军将领，见到徐牧的那一刻，立刻镇杀！朕可对他们此前谋反一事，既往不咎......”
“要怪，只怪徐牧不知收敛！朕卧榻之侧，岂容一头猛虎安然酣睡？”
......
徐牧自然不知他人还没到凉州，皇城内的杀机便已然算到了他的头上。
但即便是知晓，他也不惧。
离开皇城的那一刻，徐牧便如同猛虎归山林，终有一日会虎啸山林！
系统，便是他的底气！
自一路北上的行程开启，徐府的队伍便渐渐远离了中原的繁华安定，目之所及皆渐荒芜，人烟稀少，流民匪寇四起。
所幸一路上有杨彰带领百名盘龙军精锐护卫左右，偶见几波匪寇都安然度过。
转眼便是一月有余。
徐府的队伍终于抵达凉州的州府柳平城。
可望着眼下绝对称不上雄伟的城关，风尘仆仆的徐牧皱了眉头。
作为一州之地的州府城，这地方的破败程度却堪比中原边缘地界的荒凉小县。
由黄土和石块粗糙堆砌的低矮城墙，破旧的城门上有一条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痕。
那门上高悬的“柳平城”三字匾额，也被经年累月的风沙渐渐侵蚀，沟壑渐平，模糊不清。
漫天沙尘，目之所及皆是凄凉萧条之景。
呼啸的狂风如同能摧人心智，消磨意志。
一时间，徐府众人皆陷入沉默。
唯独徐牧眉心渐舒展。
这地方虽然比他想象的更加破败不堪，却也是个安身之所。
反正有系统在，基建发展不是问题！
来时一路上，徐牧都在默默计算，从皇城至此地，如今已过去三十三天。
他觉醒系统在正午时分，此时天色渐沉，按照蓝星的时间是下午六点整。
每日点人皇值，时至此刻，系统已经积累了恐怖的点人皇值！
足足三百万余的人皇值，徐牧有信心将这里大刀阔斧的改造一番。
此时。
城门敞开。
一身披玄甲的守将带队迎了出来，此人身形肥胖，玄甲已然不合身，他身后的守城兵士亦是如此，个个膀大腰圆，却不像精壮干练之士！
他走到徐牧面前，拱手一礼道：“参见镇北侯，某乃柳平城守将郝义，奉圣旨在此恭候侯爷！”
“侯爷跋涉万里，舟车劳顿，属下已齐备酒宴，待侯爷休整完毕，即可开宴！”
徐牧打量一眼郝义臃肿到堆满肥肉的笑脸，点了点头。
众人就此进城。
可初进柳平城，徐府众人便齐齐皱眉。
没想到城内比城外更破败不堪！
四下所见皆是破败草房，路面坑洼不平，城内百姓个个都面黄肌瘦，双目无神。
即便是徐牧策马而过，百姓们也毫无反应，仿佛麻木的痴人。
城中百姓人人如此，更别提酒肆，摊贩等产业，徐牧一个都没见着。
“这......城中百姓居然瘦弱至此，那些当兵的怎会个个膀大腰圆，尤是那厮守将，胖的连盔甲都快穿不上了！”
老将杨彰意识到什么，义愤填膺！
徐牧同样气愤，本以为在凉州这等荒芜之地，不会出现官员兵士剥削百姓的情况，没想到不光有，还更甚之！
情难自禁下，他想起遥远蓝星上的一首诗，忍不住念了出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