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兆夜在覃宴家待到了晚上十点了，提醒覃宴该睡觉了，自己走了。
回到家洗漱一番就躺床上酝酿睡意，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覃宴最后的笑，直戳心底。韩兆夜有些无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平静。他想覃宴现在应该也有一点喜欢自己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像今天买菜时候想的一样成为情侣，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回家，让他的家里不仅仅只有自己专属的拖鞋，还要有一对枕头，一对情侣毛巾，牙刷，漱口杯。
他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窗外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卧室的安静。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覃宴发来的信息：“晚安，好梦。”
看到这条信息，韩兆夜的心跳瞬间加速，刚刚的冷静功亏一篑，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回复：“晚安，好梦。”
发送完这条信息后，他紧张地等待着覃宴的回复，但是五分钟过去手机也没有再响，说完晚安确实不用再说别的了，自己是傻吗在想什么呢？
这一夜不知道覃宴有没有好梦，韩兆夜的梦好到不行，他梦到炎热的海边，覃宴坐在沙滩椅上给了自己一支防晒霜，撒娇地非让自己给他抹背，说着就撩起一摆露出那节细腰，那节细腰比一旁的椰肉还要白嫩，想让人想尝上一口。
而梦里的韩兆夜刚要伸手去揽，闹钟先一步响起，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这种梦可真是……太真实了。他用手搓了搓脸，试图驱散那股莫名的冲动，在床上那坐了五分钟还没有消退的意思，认命地走进浴室。
等从浴室出来，韩兆夜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想要看看覃宴有没有发来新的信息。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个时间覃宴还没起床，不可能会给自己发消息。
果然手机屏幕上只有一条昨晚的晚安信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失落，抓了抓头发，缓缓情绪。今天早上在浴室耽误的时间太长，来不及运动了，穿上校服出门给覃宴买早餐。
韩兆夜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清晨的街道上，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清凉，心情好了很多。
按照惯例把早餐放进书包里，回到覃宴家门口，等了大概7分钟。门开了，覃宴穿着校服出现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早上没有睡醒就匆忙洗漱了。
他看到韩兆夜，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啊，韩兆夜。”
“早啊。”韩兆夜伸手帮覃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他已经发现好几次没睡足的覃宴特别乖，懵懵的，怎么摆弄都行。
“怎么了。”覃宴打了个哈欠，配合地低了低头。
“没事，头发有点乱。”韩兆夜本身就比覃宴高，但是覃宴低头就更方便韩兆夜给他顺毛。
“哦。”
韩兆夜把覃宴的头发顺好，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很好，炸毛小猫暂时下线，美毛猫猫上线营业：“走吧，再不走一会儿该迟到了。”
“好。”
到了班级还没到座位上就看到堆了几个包装精美的苹果。“今天几号？”今天不会是平安夜吧？
学校不鼓励过这些节日，但也不会打压，只要不过分学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年覃宴也收到了，只不过没今年的多。
“12.24号平安夜，明天圣诞节，后天狂欢夜。”韩兆夜也看到一桌的苹果，但却是在数覃宴收了多少个。
“你的苹果好多啊？”自己虽然也收到苹果但是比起韩兆夜少了几个，心里有些泛酸，果然像韩兆夜这样的男生很受女生欢迎。
“你的也不少，把这些分给其他同学吧。”韩兆夜把覃宴桌上的一个平安果随手放在前桌的位置上，别以为他没看见，这上面还留了卡片。
“你从这袋子里拿出个什么东西扔了？”覃宴也不在意，自己不爱吃苹果，尤其是这种有特殊含义的苹果，送人正好。
“没什么。”那张卡片不仅写了名字还留了号码，那串号码不是电话号就是微信号，这种引人早恋的东西要尽快扔掉。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覃宴的错觉，感觉韩兆夜刚才说没什么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俩人收的东西没有像小说或电视剧里那么夸张，不够全班分的，就给班级女生分了。
“还剩一个怎么办。”本来是剩三个的，以两人一人一个的名义放到讲座上给容玲，覃宴现在手里还剩最后一个，他想着要不要多给罗慧一个。
“给李浩吧。”
“行。”覃宴看着韩兆夜把过平安果放到李浩的桌子上，给李浩确实不错，李浩在班级里虽然不像之前一样被漠视，但是互送平安果这事本来就是好友或者追人才送，给他正好。
送了一圈最后只有他俩桌上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韩兆夜的心情却好了不少。
中午食堂吃饭的人不多，基本上都去校外吃了。耿鹤和覃宴坐在椅子上占座，简乐和韩兆夜去打饭。
“说，你今年收到多少平安果了，是不是比去年多？肯定得比去年多？”耿鹤托着腮调侃覃宴。
覃宴白了他一眼“没多少，都送人了？”
“不是吧，那你看了吗？里面有的女生会放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都没看就送人了”覃宴摇了摇头，他都是直接放到别人桌子上，还真没仔细看过，就是不知道韩兆夜扔的是不是。
“你们说什么呢？”简乐把点好的餐盘放到耿鹤面前开口。
“我问问覃宴今年收多少平安果，有没有加到女生的联系方式。”耿鹤接过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吹了吹。
“是收了不少，你呢收了多少？”韩兆夜也端了餐盘回来了，问一旁幸灾乐祸的简乐。
“怎么，覃宴收得多你吃醋了？”简乐把餐盘里的排骨给耿鹤捡了几块过去
“我吃什么醋，覃宴和我一起把东西都送出去了，我只是好奇。耿鹤长得也很受欢迎肯定也收了不少吧？”韩兆夜淡定地开口。
“… …”如果不是加重了‘一起把东西都送出去’简乐觉得韩兆夜说不吃醋的可信度更高。
耿鹤没听出来其中的另一层含义自豪地说道“那是，我收到了好几个。”虽然都被简乐拿走了但也没办法掩饰自己受欢迎的程度。
很好，简乐把分给耿鹤的排骨又拿回来了两个。“你怎么送人还带往回拿的。”
“我乐意，我花钱买的，你掏钱了吗？”
“行，你掏钱你是大爷。”自己没掏钱确实没资格。
“那你呢，你收了多少？比覃宴多还是少。”耿鹤服软的态度让简乐那口闷气出了一点，但还是不行，他要继续搞事。
韩兆夜摇摇头平静地，“没有，就几个而已。”
“几个而已？”简乐一脸不信，“你别骗我，我可是听说了，有女生为了给你送苹果，特意排队等了好久。”
韩兆夜叹了口气，“那都是传言，你别听风就是雨。再说了，我又不缺苹果吃。而且送再多也被送人了，我现在可空空荡荡一个都没有，对吧覃宴。”
“… …嗯。”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覃宴表示不想参与，耿鹤心大没听出来韩兆夜和简乐的交锋，自己可听出来了，果然简乐喜欢耿鹤，耿鹤不愧对自己给他起的昵称‘呆头鹤’，一点也没多想过简乐对他不是兄弟情，而韩兆夜应该也有点喜欢自己的，吧。
中午吃完饭，耿鹤和简乐去了超市，覃宴和韩兆夜直接回了班级。到班级时还没有其他同学回来，但是俩人的桌上还是多了几个平安果，比起上午数量少了很多。
其中有一个比正常的大了一倍，大红色的包装纸，放在韩兆夜的桌子上格外醒目。“这个好大啊。”覃宴走在韩兆夜前面，也比韩兆夜先一步靠近这个平安果plus版，包装纸里面还放了一张卡片，毕竟是送给韩兆夜的，他也不好仔细看，早上那股酸意又泛了出来。
韩兆夜看着覃宴站在桌前看了好几眼那个大苹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覃宴的肩膀，“怎么，对这个苹果感兴趣？”
覃宴回头看了韩兆夜一眼，转头看向其他平安果，“没有，就是觉得这个好大里面不止一样东西，应该是哪个女生特意给你准备的吧。”
韩兆夜挑了挑眉，“不知道，把上面卡片扔了，送给李浩吧”。
拿起那个大苹果，开始拆包装纸。覃宴看着他动作，心里一边泛酸有人给韩兆夜表白，一边又对韩兆夜的处理方法感到开心。
当韩兆夜完全拆开包装纸，露出里面的苹果时，覃宴却有些愣住了。那个所谓的“大苹果”其实是一个苹果形状的水晶球，里面有一个小人偶，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小苹果。而卡片上，只写了一句话：“覃宴，我是高二十一班的潘微喜欢你很久了，赏个脸加个好友吧。”后面跟了一串数字应该就是微信号。
这会儿轮到韩兆夜心里泛酸了，手里拿着卡片就要扔进垃圾桶里。
“哎，等等给我看看。”看韩兆夜的要扔覃宴赶忙拦住，伸手讨要。
“怎么你还真想和她成为好友。”
“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这个字眼熟，给我看看。”
韩兆夜的声音带着一点幽怨，覃宴连忙解释道只是眼熟，韩兆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纸条递给覃宴。
“这个人就是上次给你写情书塞我桌位里那个，还让我替你背了黑锅上一节思想教育课。”覃宴看着名字突然想起之前那封乌龙情书。
“是她？”韩兆夜也想起来了，上次在办公室待了一节课，但是容玲没告诉他写情书的人是谁，他也不在意，没想到今天又来了，还是给覃宴表白，这简直比是写给自己的更闹心。
“她是不是分不清我们俩谁是谁啊？为什么每次表白都放错位置。”知道是写给自己的心里的那股酸意少了大半，也有心情拿着水晶球看了看，这会儿顺眼了很多。
看着覃宴好奇的样子，韩兆夜心里更不舒坦了，覃宴拿起水晶球晃了晃，小人偶在里面晃来晃去，显得十分可爱。他把水晶球从覃宴手中拿了出来：“早恋是不对的，把东西交给老师吧。”
覃宴看着手里的水晶球，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韩兆夜的意思，该不会是看到自己受到表白吃醋了吧，这个想法让覃宴的心里多了些窃喜。
覃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回应韩兆夜：“为什么？刚才不是说送给李浩吗。”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疑惑，试探韩兆夜的反应。
“给李浩不足以表明不和她早恋的决心。”韩兆夜也知道覃宴在试探自己的反应，语气反而平淡了许多。
覃宴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不和她早恋，还有其他人呢，毕竟我今天收到不少礼物。”
韩兆夜并没有被覃宴的话所动摇，他平静地反问道“是吗？那你有看中的要和她早恋的人了吗？”
边说身体边向覃宴的方向靠近，直到两人能感受到对方呼吸，韩兆夜一瞬不瞬地盯着覃宴仿佛在等待着覃宴的回答。
覃宴先一步受不了，扭头看向桌面，试图避开韩兆夜炽热的目光。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课桌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光影罩住韩兆夜放在桌面上的手，显示他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很适合弹钢琴。
“你还没告诉我，有想早恋的人吗？”韩兆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目光从覃宴泛红的耳垂移至到桌面上，缓缓地抬起手指盖到覃宴的手上“嗯？”
覃宴感觉到韩兆夜手指上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我… …有人回来了。”覃宴还没开口走廊里传来了打闹的声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一步把韩兆夜推开了。
班级进人了，韩兆夜看着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覃宴，叹了口气，话题没办法继续，韩兆夜把桌面上的平安果一起扔到李浩桌上。
李浩回到班级看着一桌子的苹果，又看着走回自己的座位的韩兆夜，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和韩兆夜关系这么好了？
还在想要不要开口问问是不是送错了，或是需要自己帮忙送给别人，就看见覃宴面色通红地看了自己一眼。
李浩：“…………”算了，明天还给他们两个就好了。
覃宴看着李浩桌上的苹果，想起刚刚和韩兆夜之间的暧昧气氛，心里又羞又恼，瞪了韩兆夜一眼又趴了回去。
韩兆夜看着覃宴通红的耳尖，心里的酸意没了，也许自己可以准备告白了。
一下午覃宴都没怎么说话，韩兆夜觉得要不是昨天约好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估计一放学覃宴就自己单独走了。
“一会儿除了火锅底料，还需要买什么吗？”韩兆夜一路跟着覃宴走到楼下超市，覃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能找话题聊。
“昨天的菜还够，就买火锅底料就可以了。”覃宴摇摇头，因为就买一样，连小推车也不需要，空着手就进去了，超市里挂上了圣诞老人周边的装饰品，播放的音乐也从流行歌曲变成了圣诞周边歌曲，很有节日氛围。
韩兆夜跟在覃宴身后，看着覃宴专注挑选火锅底料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以后会很多。
买完底料回到家，覃宴让韩兆夜煮饭，自己把昨天剩的菜洗干净备好，俩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半小时都没有开口，吃完饭，照例韩兆夜洗碗。
韩兆夜从厨房出来看着正在画架前认真打草稿的覃宴，“今天还有题不会吗？”
“没了，都写完了。”覃宴没回头，继续打着画稿。
“那我先走了。”和韩兆夜猜的回复一样，今天的数学作业都是复习题，覃宴学得还不错，也没有什么超纲题，早早做完才是对的。
“现在就走？”现在还不到七点半，除了刚开始一起吃晚饭的那几天，剩下的韩兆夜基本上都在自己家待到10点左右才回家的。
“嗯，今天要回家洗衣服。”韩兆夜看覃宴终于舍得离开画稿看自己一眼，拿起书包解释道。其实更主要的是今天中午的事情给覃宴带来的冲击太大，自己早点离开能让覃宴松口气。
“哦，好，那明天见。”覃宴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明天见，晚安。”
“晚安。”听到门关上覃宴悬在心里的石头才算是暂时落了地，今天中午的气氛太暧昧了，已经超出朋友之间的距离，那么近的距离总觉得如果不是有人回来，下一秒韩兆夜会亲上来。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韩兆夜的，韩兆夜也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在这个同性恋还不合法的时代，两个学生，尤其是自己还没成年的情况下真的能在一起吗？就算在一起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而且自己真的喜欢到韩兆夜可以和父母站在对立面吗？
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无意识地勾勒着，等覃宴收回神发现画布上草稿被涂得乱七八糟，就跟他的心一样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