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越害怕,南絮就越断定她受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委屈。
有心想问,可见她情绪激动,只得暂时作罢。
“好,你别哭,我不下山就是了。”她抹去夏禾的眼泪,将背篓放下。
提溜着沉甸甸的荷包,她又走回肖蘅的门口。
“喂,我暂时没办法下山,你想想法子弄些米面和调料回来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好像房中没有人一样。
她只能拎着荷包往回走,“奇怪了,刚刚不是还在,怎么一会儿就不在房中。”
与此同时。
肖蘅沿着南絮走过的路来到密林之中,找到一滩还未完全干枯的血迹。
他眸色微沉,对南絮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如此远的路程,三四百斤的野猪她是如何搬回的?
莫说是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便是武功高深的云鹤都要费些时间和力气。
她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将那头野猪搬回院中?
“南絮?你究竟是谁,看来有必要让云鹤好好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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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夜。
南絮和夏禾睡醒的时候,院中桌上整齐摆放着米面和各种调料,甚至还有许多瓜果蔬菜。
“这是还没睡醒吗?”夏禾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面前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南絮已经将东西搬往厨房,看来昨日她没下山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午时。
一锅大白米饭散发着香甜之气,菜色还是和昨天一样,只是多了两道青菜。
不是南絮只会做这两样,而是昨天她根本没吃过瘾。
饭菜刚做好,肖蘅不请自来,熟练地为自己添了一碗米饭。
这一餐很快就结束。
肖蘅起身离开的时候,南絮赶忙叫住了他,“那个......不知公子家中缺不缺厨师,我的厨艺可还入得公子的眼?”
肖蘅回头,眸中带着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情绪,“你想做什么?”
“谋个生计,薪资无需太多,能养活我们两个就行了。”南絮比出两根手指,笑得十分灿烂。
这里和现代不一样,只要有钱有势,便是杀人也无需负法律责任。
所以在没有找到能够和尚书府对抗的靠山之前,回去了也只有受欺负的份。
能够让她那个便宜爹狠下心,整整十六年对她不闻不问,这样的后娘绝对是个狠角色。
虽然她是从现代来的,但不可否认,论心计,她大抵是比不过那位后娘。
回府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在那之前,她得先有自保的能力。
肖蘅不置可否,直接离开。
南絮撇撇嘴,暗自腹诽道:这么高调,难怪被人追杀。
晚些时候。
借着月光,主仆二人蹲在院中洗碗。
南絮有意无意地问:“小禾,若能回京,你最想做什么?”
“回京?”夏禾手中一顿,眼中浮现些许伤感,“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跟在小姐身边。”
夏禾原是尚书府管家的幺女,因不受爹娘重视,才以南絮需要侍女为由一同被送到庄子里。
两人命运出奇的相似,才会相依为命,在那般严苛的环境下艰难成长。
她们能长大,是凭借着自身的运气和毅力,家人并没有给她们丝毫关爱。
夏禾的回答在南絮的意料之中,她继续问:“若我想回尚书府,你还愿陪同么?”
“小姐,万万不可。”夏禾急声道:“夫人已将老爷迷得神魂颠倒,更是为府中添了一子一女,小姐若是回京,必然是危机重重。”
“我知道。”南絮仰头望天,“繁星众多,应有一颗在无时无刻观望着我,她应该不甘心我这般委屈求全,所以......我要去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当年,母亲孤身一人出门游历,因意外受伤失去记忆。
刚好在那时遇见进京赶考的书生南峰,两人惺惺相惜,陪伴在彼此左右。
后来,南峰也不负所望,高中头名状元。
短短三年,他已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而娘亲也在那年生下她。
可不知为何,尚在月子期间,娘亲忽然病重,撒手人寰。
三个月后,李氏进门成为南峰的续弦。
从那时起,府中怪事不断。
不知何时,府中流言盛起,说她是克死亲娘的灾星,留着她,府中难有安宁。
南峰命人将她送到远离京城的庄子,十六年间不曾过问一句。
可据她所知,娘亲当时虽孤身一人,钱财却是带了不少。
南峰入京的路费是娘亲所给,还有他短短三年间爬到兵部侍郎的位置,期间打点的费用也是娘亲所出。
十岁那年,庄子里的嬷嬷曾经提起,她娘亲曾经留下一枚血玉作为自己将来的嫁妆。
那血玉冬暖夏凉,举世难求,是罕见的珍贵之物。
若她没猜错,那枚血玉定已被李氏视作囊中之物。
听闻南雪已经及笄,目前正在相看人家,她若出嫁,那枚血玉定会成为她的陪嫁。
想到这里,她洗碗都没了心情,干脆坐在地上,眸中有戾色闪动。
一刻钟后,她忽然起身朝着肖蘅的厢房走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夏禾有些诧异,但还是继续将盆中的碗盘清洗干净。
来到肖蘅门前,南絮轻轻叩响房门。
里面传出一道轻且冷的‘进’,南絮这才推门而入。
烛光摇曳,映出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翻动手中书籍,“何事?”
南絮直言道:“我知你身份不凡,念在我为你挡了一剑的份上,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