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紧相拥,亲密无间的模样,不仅让老夫人心生怒火,更让门口的南雪恨得咬牙切齿。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眼中迸发凶光。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他的亲姐姐。
抢走爹娘和祖母的宠爱也就罢了,如今还偏向南絮这个外人。
紧绷的唇角慢慢牵起,南仲,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仲儿。”换上一副柔和的神情,南雪浅笑着上前,“你已经八岁了,可别累着姐姐。”
听见她的声音,南仲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大姐姐更好看,他喜欢好看的人与事物。
于是南仲摇了摇头:“不会的,大姐姐都没有说累,她是喜欢抱着仲儿的。”
不知为何,南絮总感觉南仲有些惧怕南雪,不是明面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排斥。
“仲儿还小,我不累,就这么抱着吧。”南絮摸了摸他软嫩的脸颊,手感让她爱不释手。
欢喜之余,一抹淡淡的伤感从她心底升起。
其实在现代,她也是有弟弟的。
那一年,弟弟刚满七岁,他们约好去海边过生日。
因为临时多了一台手术,所以她晚了一个半小时。
等她到海边的时候才知道弟弟因为追逐海浪,不慎被浪潮卷走。
那一夜,她跪在沙滩上,恨不得跳入海中陪他去死。
可望着不断搜寻的人群,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只会给他们造成更大的麻烦。
搜寻队找了整整七天,才找到那具早已冰冷肿胀的尸体。
因为自责,短短五年间,爸妈接连病倒,去了天堂陪伴弟弟。
原本幸福美好的一个家,转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逢年过节,外头热闹纷纷,只有她的家中寂静冷清。
“大姐姐......你怎么了?”见南絮失神,南仲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仲儿看看,是生病了么?”
关怀的语气让南絮心头一热,眼睛也变得酸涩,“大姐姐没事,只是想起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孩子。”
“仲儿哄哄,大姐姐就不伤心了。”南仲双手捧着南絮的脸颊,与她额头对着额头,行为十分亲昵。
这一幕,让南雪简直快要气炸。
她压着怒气,低吼一声:“南仲......”
被她这么一吼,南仲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乖顺地从南絮的怀中下来,低着头委屈兮兮地站在南雪身侧。
“仲儿还只是个孩子,你吼他做什么?”南絮冷着脸问。
再怎么说都是与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南雪怎舍得这般对他。
“他是南家未来的掌权人,我纠正他不妥的行为有何过错,便是爹娘在此也会赞成我的举动。”
南雪将南仲拉到自己身后,随后吩咐丹儿,“将仲儿送回院中,他该歇息了。”
被丹儿拉走的南仲一步三回头,“大姐姐,记得回来看仲儿,仲儿会想你的。”
“好,只要有时间,大姐姐就会来看仲儿。”南絮朝他摆摆手,脸上满是不舍。
南仲离开,南絮也不想久留,与老夫人道了句别,就往门口走去。
老夫人虽不喜南絮,还是让丁嬷嬷前去相送。
离出嫁之日已有六日,府中的红绸早已撤下。
花园中,只有几名花匠正在低头忙碌。
南絮忽然顿住脚步,侧眸看向丁嬷嬷,“还记得你欠我两个问题么?”
“老奴记得,不知世子妃想问些什么?”丁嬷嬷屈身回话,眸色略有闪躲。
“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说实话,所以我问了也是白问,对么?”南絮道。
丁嬷嬷微微叹气:“世子妃如今身份贵重,又何其计较前尘往事,守好眼前的富贵才是最重要的。”
南絮不禁冷笑:“人活一世,若活得稀里糊涂,连自己的亲人都置之不顾,这样的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闻言,丁嬷嬷眸色暗了暗,想起自己尚且年幼的孙儿。
那可怜的孩子,自出生起便没了娘亲,如今父亲再娶,后娘又不是好相与的。
若不是自己有着伺候老夫人的差事,在家中尚有几分话语权,只怕那孩子早已活不到如今。
俗话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句话真的没错。
有些事从出生就已经注定好。
就比如南絮,明明是南家的嫡长女,却如无根野草被遗弃在百里之外。
反观后面出生的二小姐南雪,锦衣玉食的长大,受尽万般宠爱。
这就是命,是无法改变的。
南絮之所以能坐上定远侯府世子妃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二小姐的施舍。
既是凭借别人赖以生存,她又何必非要追根究底,这么做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
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孙儿,丁嬷嬷难得和颜悦色,“世子妃,走吧,老奴送您出府。”
南絮点头,先一步走向门口。
是人都有软肋,丁嬷嬷也不例外,她一定会查清当年的真相。
来时略带薄礼,归时礼物成堆。
为了不遭人话柄,南家给足了定远侯府颜面。
小禾望着木箱中的饰物,眼神微微发亮,“小姐,这么多财物,换做以前,我们是想都不敢想啊。”
南絮笑着道:“你和小圆都挑挑吧,若有喜欢的便都拿走。”
“世子妃,万万不可。”小圆急忙摆手拒绝,“做奴婢的怎可拿取主子的饰物,这于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