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条人影在顾倾城背后扭动身体,缓缓带着血水站起来,然后四肢并用地朝她奔来。
“呜哇哇哇哇哇∑(;°Д°)!”宫紫商看了忍不住吱哇乱叫。
“咦咦咦哦哦哦哦好吓人啊(; ̄Д ̄)≡◎)!”花公子看了忍不住胡乱打拳。
宫远徵捏紧拳头,一边看着光幕,一边想踢他们两脚。
顾倾城依然十分冷静,她握剑,侧头,反手只挥出一剑,却好像化作万千晚樱形成的微风,轻飘飘地在他们之间穿拂而过。
首先断裂的是快要碰到她的那些尸体的手脚,这些部位从身体上通过整齐的断面掉了下来。
接着掉落的是遗骸的头,几颗头颅咚咚咚地滑落到地上。
最后是连着尸身的细不可见的傀儡线,‘崩’的几声断裂在空中,让还挣扎着攻击的残存部位彻底安静下来。
一瞬间操控如此多具尸体,虽然形式可怖,但到底还是没有活人灵活啊,人活着的时候就被她击败身死,难道死了就会赢过自己吗?
宫鸿羽目光一凝,好奇怪,明明每一剑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却又让他觉得虚虚实实,分辨不出真正的杀招。
宫尚角专注极了,微微映着光幕中星星点点的剑光,好像要将她每一剑刻入脑中。
雪重子感叹:“这春风,原来是如此温柔的绣成的,好剑法。”
剑虽美,人却不怎么温柔,顾倾城嘲笑:【你是偃师,这倒是见所未见,但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吧。】
她又向前迈出一步。
【啊啊啊——!我怎么?】阴生身后的寒鸦不由自主地挪动了身体,被巨力拉扯到了阴生的身前。
他手中牢牢握剑,眨眼之间已经挥出十二招剑式,远比寒鸦自己出剑的速度要快的多!
仿佛从黑暗中磨练而成的无锋剑法,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向对面攻去,但剑尖还没有碰到顾倾城,寒鸦整条胳膊就几乎全部被切断了。
‘刺啦——’这是寒鸦喉头被划破的声音,动脉造成的压力让血光喷涌而出,染上阴生的一身雪衣,这一下,他也变红了。
月长老的脸也变红了,他激动而不敢相信的看着顾倾城的手:“她怎么可能会武功,她的身段柔软,手掌细嫩、脚步轻浮,通通都不是一个练武之人应该有的样子啊!”
他研究医术的时间比两个宫远徵的岁数加起来都要长,对练武之人的体魄也格外清楚,此时简直大受震撼。
“可她偏偏就用出来了,这样如春风般的剑法。”宫远徵突然冷静下来,那种相信顾倾城无所不能的感觉又包围了他。
【这些残躯不过是臭鱼烂虾之流,怎能与你相配。】阴生反而笑了,他的脸更红,唇色更艳,眼神狂热的让人恐惧。
作为偃师,他可以一人成团,但弱点也明显,那就是他操纵丝线的双手。
顾倾城长剑带来的微风也没有停下,到了他的面前变成了狂舞之姿,化身为暴虐的银色风暴,将两人周身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全部切的支离破碎,她的剑看起来温柔,实则是只为破坏和杀戮而特化存在的剑法。
但这些剑招都被一只巨手牢牢挡下了,在阴生的背后,门外有两人高的雕塑突然动了起来,稳重地护在了他的身前,任凭剑锋在其上千刀万剐,也仅仅刮下了它身上的一些彩墨。
【这才有意思嘛。】好坚硬的材料,也是,在自己的大本营里,这些平平无常、随处可见的石雕简直是他最好的武器。
花长老兴奋起来:“这么大的雕塑,他是如何能操纵成功的,用人力显然不行,内部应该有其它动力装置...”技术宅的脑子突然活跃起来。
宫紫商先是惊讶,然后脑补:“话说我商宫那个大人偶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那我岂不是就可以天下无敌,左手一个宫尚角,右手一个宫远徵嘿嘿嘿嘿...”
两兄弟默契的同时无语看她一眼。
【是我招待不周,接下来,必不会让小姐感到无趣。】阴生躬身浅笑。
顾倾城旋剑回身,一整个房间内的剑风都几乎在瞬间停滞了。
下一刻,这满屋的风似乎在瞬间盘旋到了她的右手剑尖之上,风声呼啸,一剑刺出,再也不是刚才那樱花拂面般的温柔,而是席卷着所有剑势凶险重重的一击。
那一剑击出,无处可躲,剑芒就在石像的肚腹,必然会穿过它抵达自己的心口!
既然如此,那就不躲。
阴生左手灵巧一动,顾倾城只觉得一道劲风从左边袭来,她左手剑扬起,用侧锋划过这不知名的事物,竟然被那东西锋利地砍断了剑身,断成两截。
右手本该刺出的一剑因躲避在最后时分偏了一寸,将巨石雕像右手手掌震得粉碎,长剑收回,屋内空气终于再度流通起来。
“好剑!”雪重子拍案而起,被他旁边的雪公子按着肩膀再次坐下。
“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哦。”宫子羽武力值不太行,看得眼花缭乱有些跟不上,一直向往自由的心突然少了几分勇气。
【好绝世的一剑。可惜将你做成人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画面中的阴生也同步感叹道。
【好脆弱的垃圾。】顾倾城看着左手撇撇嘴,将手上断掉的翠锋剑扔掉,抬眼看向刚刚袭击她的东西。
那是一个只有三十厘米高的小小人偶,全身四处皆镶嵌有极其锋利的利刃,质量很轻,牢牢护在了因刚才那一剑粉碎的石雕的右手边。
接下来,只要她试探性地往阴生身边移动,那个小人偶就能凭借它小小的尺寸和极轻的体重飞速的对她发起攻击。
偶然间可以突破那由千丝万缕的银线和小人偶的防线,去到阴生身前的话,就会被坚硬的石像挡下来,面对身前身后同时凶猛的攻击。
【可惜我只随身带了这一只玩偶,不能让小姐见识其它更有趣的杰作。】
【明白了,那就是不能让你回楼里有机会补货是吧,顺带一提,打架的时候不要随便说废话,很容易暴露智商的。】
顾倾城抽剑回身,四肢,肩头和小腹已经有细细碎碎的伤口,顺着她的动作向下徐徐流血,两人周边已经如风暴席卷过一般破烂不堪,立柱和家具几乎全被摧毁,留下大片剑芒的砍刺痕迹和坚持不住的房屋的吱呀作响。
【真是惊人的身体啊,如果能将您做成人偶,不知威力会何等强大呢?】阴生痴痴地看着她的伤口,有些是在他回来前,那些宾客们合力留下的,有些是他的玩偶和银线留下的。
但不管是什么造成的,就像被人施了法术一样,血液在伤口处停滞不前,原本汩汩流动的红色溪流突然凝固,变成了一道静止的红线。
宫远徵凝神皱眉思考:“这么多伤口大量失血的话会让人失去意识昏迷,乃至死亡的,但她的血液怎么能在剧烈动作间还凝固的这么快?”
顾倾城突然另起话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你,和另一个魉以及首领比起来的话,你们谁更强呢?】
阴生微微一愣,还是笑道:【伯仲之间。】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顾倾城没有再说话,只是将长剑用力一挥。
阴生只觉片刻间,手中的丝线停滞了,那些飘零的木屑也凝结在了空中,连他们发间扬起的青丝也停止在了随身法拂动的那一瞬,然后一道剑气划过长空,将房中的空气、连着屋子和屋外天空中的云彩都割成了两半。
【什!】纷纷扬扬的丝线从空中如雪花般坠落,同时坠落的还有那个小玩偶,然后石像的动作也停止了。
下一秒,顾倾城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心脏、腹部、脊柱同时插入三剑,剑剑穿身而过。
他倒在地上,说不出来话了,眼睛死死地睁着,还存有十分的惊悸。
【最坚硬的石像、最锋利的玩偶也需要傀儡线控制的,无论它们多么锋利或坚不可摧,只要斩断丝线又有什么作为呢?】
顾倾城不放心的在他的手上又补了一剑,废去手筋,直到他停止呼吸才缓缓站起来。
【春风虽然通常被人们描述为温和和煦的东西,但我的绣春风可不一样哦,因为它可以剪断冬天的寒冷带来生机,锋利的就像是剪刀一样呢~】
这一剑惊才绝艳,宫门中人看了一下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雪重子恍然大悟,从刚才那一招中若有所悟:“绣春风,二月春风似剪刀,原来如此,若是我用‘大寒’相抵,嗯,不行,缺了力道...”
宫远徵看着出神的宫尚角,担心地悄声问:“哥?”
宫尚角眉心紧蹙,心中盘算着闪避或反击的策略。沉思良久,他内心深处轻轻摇头,意识到自己并非她的对手。
宫尚角的目光转向宫远徵,脸上浮现出一种坚定而又夹杂着忧虑的决意。
——无论将来顾倾城对远徵如何,他都会保护自己的弟弟,保护自己最珍贵的家人。
在搜遍小楼中剩余的有用线索后,顾倾城轻盈地告别了此地,漫步至一条蜿蜒的河畔。
陈玄撑着一艘黑铁船,正在岸边等她,看见她身上的舞裙已经快变成了血衣,避讳的移开目光,又忍不住担心道:【倾城妹妹,你没事吧。】
顾倾城这一次没有再瞪他,而是别扭地转脸看着岸边的景色:【宝珠,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宫远徵已无暇顾及哥哥的忧虑,他仿佛在这一刻被重锤击中,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而鲜活起来:“宝珠姐姐...”
他低声呢喃,仿佛被过往死去的幽魂轻轻触碰。
陈玄开过来的这种特殊的钢制船只,比一般的木船更加坚固耐用,能够承载更重的货物或在更恶劣的情况下航行,能适应各种气候和水域条件,由于其结构和船帆设计,还可以比木船更快更远地航行。
趁着花朝节节庆以及赌坊小楼里聚集了大量无锋的中上层人员,顾剑崔就是通过漕帮提供的快速的航道和顾家这种特制小船,在短短一日夜间,抵达并清剿这么多个无锋据点的。
陈玄先是茫然,然后大喜:【哦?哦...哦哦哦!宝珠妹妹,你承认我了,我~】
顾倾城恶声恶气:【啰嗦闭嘴有完没完了赶紧开船吧不然我就踢你下去喂水鬼快快快开开开!】
【哦哦,好好,马上开,我们即刻启程,去与顾兄和阿岚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