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芳欲言又止。
她知道游天爱李见清,却不知道原来爱得这样深。
她想抱抱游天,想安慰他。
可却无法做到,因为她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又有什么资格拥抱受害人?
她此刻开口唤他一声都无法做到。
然而游天不等回答,失魂落魄地离开。他还能怎么做呢?对着母亲和姐姐声嘶力竭地大吼,让父亲打死他?
他只不过忤逆了一次,李见清就心疼得放手了。
……
李见清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不知道这些心事该和谁诉说。
他突然想回家了,想奶奶了。
回家吧,现在就回家。
李见清想打电话联系私家车,可找不到手机了。
他转身想回按摩区找,迎面走来张松,“李见清,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哭了?”
李见清一愣,反应过来,“哦,刚才吃自助餐,辣椒油不小心溅到了眼睛里。张总,我还有……”
话还没说完,张松已经上前拉住了他,“你这样不行的,要滴眼药水。我那有,我给你处理一下。”
李见清抽出自己的胳膊,“额,那个,张总,不用麻烦,我已经处理过了。”
张松眼露担忧,“真的,你确定吗?”
李见清笑了笑,“真的,已经没事了。那个,我就……”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没事的话就一起来品品酒,我朋友送了两瓶杜松子,辣味金酒,怎么样,试试?你们年轻人嘛,有活力,做事有干劲,但阅历还是少,很多酒是要有阅历才能品出其中滋味的妙处的。”
“是。”
“进入这个行业,就得各种酒都懂一点。我这就叫老卢他们,大家一起鉴赏鉴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见清不好再拒绝,“在会客室吗?”
张松引着他往电梯处走,“哎,不用去会客室,我房间就可以,几个人而已,占不了多少地方,也自在些。”
两人进了电梯,李见清先按了自己的楼层,“张总,你在几楼?”
张松:“9楼,908。”
他们在5楼,“哦,行,那张总先上去,我洗把脸就来。”
张松:“好。”
5楼到了,李见清走出电梯。
张松盯着他的脊背,扫向好像一只手就能握完的腰,目光幽幽。
李见清打开房门,冲洗了把脸。
他看着自己猩红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最近掉了太多次眼泪。
扯下毛巾擦了擦。
他想了想,还是先下二楼去找手机,可把按摩区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他给工作人员说了一声,请他们帮忙留意留意。
然后上了楼,敲开了908的房门。
张松微笑着把他迎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李见清一愣,“他们都还没来?”
张松拍了拍他的肩背,“对啊,可能最近他们喝得太多了,所以一听我说喝酒,就有点怕,所以磨磨蹭蹭,半天都不上来。”
李见清环视了一圈张松的房间。
豪华商务套房,果然有钱人,豪气,有派头。不像卢梦龙那么接地气,喜欢穿大裤衩穿拖鞋就算了,能开一间房就开一间房,和秦尚住在同一个房间,那主打的就是能省点就省点。
他抿了抿唇,在沙发上坐下,“他们最近的确喝得太多,基本上天天都是醉着回来的。”
张松拿了酒和杯子,在李见清旁边坐下,“不管他们了,先给你倒一点尝尝。”
李见清没有拒绝。
端起杯子闻了闻香后抿了一口。
张松问:“怎么样?”
李见清回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次喝杜松子,所以不懂,感觉花香和草药香挺浓郁,酒体也挺圆润。”
张松笑了,“看来你还是懂一点的嘛。”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手指扣着酒杯,示意李见清碰杯。
杯子碰撞,清脆的一声。
张松一饮而尽。
李见清原本只想喝一口,见状,只得也全部喝完。
张松再给他倒上,“听说你是厦大的?”
李见清点点头。
张松:“厦大的待在梓彤有些可惜了。”他抓住李见清的手,“要不来我公司?”
眉头微蹙,心里闪过一丝厌恶,李见清抽出自己的手,挪了一下位置,“张总,你不会特意来挖我老板员工的吧?”
张松盯着李见清的眼睛里闪过精光,“难道不可以吗?我可以给个商务部经理的位置,薪资待遇比你现在至少好五倍。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钱、职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李见清瞬间收了笑,“多谢张总抬爱,我还不想离开源樽酒厂,今天这话我就当您是开玩笑。”
他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这杯敬您,多谢您的赏识。”他一饮而尽,“张总,我就不久留了,再见。”
说着就绕到另一边打算离开。
然而还没走到门边,脑子陡然眩晕,眼前闪白。
身后贴上来一个人,搂住了他。
张松闭眼深深嗅了一下李见清,“好香。”
李见清甩了甩脑袋,反手一把推开了他,他气息有些不稳,四肢开始发软,“你……刚才的酒……”
张松彻底扒下了斯文的外皮。
笑得一脸猥琐。
他缓缓走近李见清,“啊,还真是聪明的年轻人,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既然你不想离开源樽,不想要我给你的职位,没关系。只要这一晚,在我身下俯首称臣就可以了。”
李见清一退再退,背抵住了门。
他恨恨地盯着张松,反手握住把手。
糟糕,门被反锁了!
张松已经扑了过来,开始撕扯他的衣服,胡乱凑过脑袋来要亲他。
李见清顿时反胃恶心得不行。
他奋力挣扎,用尽所有力气把张松推开一步,趁着张松躬身之时一脚朝要害处踹过去。
“啊!”
张松捂着裆惊呼。
李见清赶紧打开门,门拉开李见清刚踏出一步,后衣领被一把揪住拖了回去。
张松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绵软的身体支撑不住,一下摔倒在地。
李见清脑子嗡嗡的,眼前一片黑,又一片花白,好一会儿才模糊地看到正常的颜色。
张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扯掉领带,“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作对,让你伺候一晚上,那是给你的福气!”
李见清费力地站起来,嘴角已经流出血。
张松开始解皮带。
李见清强忍着体内莫名的燥热绵软,他咬紧牙关,视线扫向身侧柜台上没开的另一瓶酒,然后猛地冲了过去,拎起酒瓶就朝张松砸了过去。
张松一时不察,额头被砸了个正着。
酒瓶没碎,酒液也没漏,但张松懵了一刻。
李见清抓住了这一刻机会,朝门冲过去,他顺利出了房间门,撑着发软的身体猛按电梯。可电梯一动不动,停在了3楼。
张松反应过来后追出来,朝他跑来。
李见清不得不放弃电梯,跌跌撞撞地跑向楼梯口,声控灯还没亮,他就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冷白的灯光下,张松那张脸像鬼一样从楼梯口探过来。
李见清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往下跑。
张松紧追不舍。
他必须抓住李见清,否则事情将会闹大。
李见清想中途去按电梯,可危险性更大,追下来的张松很有可能把他给堵住。
他必须从楼梯走。
身体越来越燥热,也越来越没力。
他好几次都踩空台阶,连滚带爬地摔下去,脸也被擦伤,额头磕出了血,疼痛让他保持了清醒。
扶手上的灰尘沾了满手。
他不敢回头。
也顾不上去听张松的脚步声。
不要命地往楼下跑。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再一次从楼梯上滚下来时看见了墙上贴着的指示,2楼。
2楼!
人多。
李见清撑着地面爬起来,伸手去够门把手,手软得好几次打滑。
他终于抓住门把手,撑着门站起来。
张松怒不可遏,“李见清!你敢出去,信不信我搞死你!你以后永远都别想这行混。”
张松竟然追上来了,就在楼梯拐角。
李见清靠着门喘气,狠狠地盯着他,“能收我命的只有阎王爷,你,屁都不是!”说着他拉开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