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仿佛是被人随意操控一般,说来便来,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连续数日,雨水不断。
她整日里无所事事,只能成天蜷缩在房间之中,时而陪着夜歌闲聊几句,时而又同范星如一起静静地看着窗外那连绵不绝的雨幕。
值得庆幸的是,夜歌身上有着范星如精心调制而成的伤药。
让原本溃烂不堪的皮肤逐渐愈合,甚至还开始慢慢地生长出新肉来。
尽管伤势有所好转,但那些新生的肌肤看上去仍然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因此,每当夜歌想要走出房门透口气时,她都要戴上一顶斗笠以遮蔽面容。
与此同时,姜一近来也一直忙碌不停,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上好养颜膏的研制当中。
就是能够尽快帮助夜歌恢复往日的容颜,让她重新焕发出光彩照人的美丽。
至于雪冬当初所服下的那种致命毒药,范月如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成功地配制出了解药。
只可惜,这份解药来得太迟了些,或许已经失去了实际的意义。
范月如将那瓶解药以及当初的毒药一同放置在了空间二楼药架子的最上层角落里,权当是给自己留下一份警醒吧。
如今,夜歌的身体状况虽然已恢复了许多,但若是要长途跋涉、匆忙赶路的话,恐怕她的身体仍旧难以承受如此重负。
经过与范星如姐妹俩的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由范月如和范星如先行出发前往北境,与温述白会合。
而夜歌则与姜一返回药师谷,继续安心调养身体,等北境事情了解再与他们相聚。
几人几乎没有什么行李,准备好马匹就能随时出发。
天天待在院子里,无所事事,若不是一直下雨,恐怕范星如早就吵吵着要赶路了。
夜里好不容易看到接连消失几天的星星,想必明天会是个晴天。
只是这难得没有下雨的夜里,小院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当当,”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坐在门槛上的范家姐妹相互看了一眼。
“这大晚上的怎么有人来?”范星如好奇的问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范月如朝同样出门观望的姜一说道,“姜师伯放心,无事,你和师傅都早点休息好了,明天还要赶路。”
姜一点了点头,看了一下依旧被叩响的大门,还是退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蒋苏席也听到声音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见范星如两人没有想要去开门的意思,自己就大步走去开门。
门外的人还算是熟悉,蒋苏席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人进来,有些为难的朝后面望去。
“让殿下进来吧,在这边城,恐怕还没有人敢将殿下拒之门外的吧。”范月如轻飘飘的话从身后传来,听不出她的语气。
蒋苏席闻声这才侧了侧身子,将关明皓迎进了门。
而跟在他身后的人却被蒋苏席挡在门外。
关思思一脸怒气的朝蒋苏席看去,谁知道蒋苏席看都不看她一眼,挡在她身前的剑更是不挪动半分。
只听到已经进门的关明皓朝后吩咐道,“思思,这位是剑阁的少阁主,你最好还是客气点的好。既然不让你进来,就在门外等着吧。”
关思思听闻,只轻轻的应道,“是,殿下。”
蒋苏席见她退回半步,咚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心道:关明皓自己没办法挡,一个小小的侍女哪里来的脸在自己面前叫嚣。
许是感觉到了蒋苏席的怒气,关明皓笑着赔礼道,“我这侍女脾气是大了一些,还望蒋兄不要怪罪。”
蒋苏席听到这话,哼了一声,没有应话,快走了两步,对坐在门槛上的范星如说道,“你不是想要学下棋吗?走,我去教你。”
“啊?”范星如下意识的看向范月如,后者轻轻点头,这才站起身来跟着蒋苏席离开。
见到关明皓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人是冲着自家月儿来的。
不过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的回头说道,“院子不大,你喊我的话,我肯定能听见。”
范月如笑着点点头,这丫头还怕自己吃亏不成?
关明皓看着范星如三步一回头的走了之后,走到范月如身旁,坐到了她的另外一侧。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
关明皓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仿佛心中早有定论,深知范月如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回应他的。
于是,他便安安静静地坐在范月如身旁,微微仰起头,将视线投向那片深邃而辽阔的夜空。
一时间,两人皆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宛如两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与屋外这对沉默相对的两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此刻正躲藏在屋内、鬼鬼祟祟地透过窗户缝隙偷偷观察着他们一举一动的范星如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了。
只见她满脸怒容地转过身去,对着同样藏身在屋里的蒋苏席发起了牢骚:
“哎呀,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坏掉啦?到底是咱们这个小院儿的风景特别迷人呐,还是他们那个所谓的静王府自家的院子太小太憋屈了呀?
跑到这儿来吹什么风,开什么屏的。真是莫名其妙!”
听到范星如这般抱怨,蒋苏席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轻声安慰道:“好啦好啦,别管他们俩啦,你看看我们这棋盘上的局势,这棋局可还没结束呢。”
说罢,他伸手指向摆在桌上那副尚未分出胜负的黑白棋。
谁知范星如根本不领蒋苏席的情,她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黑白交错的棋子,愈发恼怒起来:“下什么破棋嘛!就连最简单不过的五子棋,
每次跟你下我都是盘盘皆输,哼,不下了不下了,反正下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范星如心里越发觉得郁闷。
看到范星如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蒋苏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要不……这次我稍微让着你一点儿怎么样?”
边说边用一种略带讨好的眼神望着她。
她只是狠狠地白了对方一眼,心想:瞧你那呆头呆脑的傻样儿,就算你故意让着我又能如何?
到头来还不是一样会输得很惨!与其这样自取其辱,倒不如干脆放弃算了!
这般想着,范星如心中更是郁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