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一顿含沙射影,明嘲暗讽,李静言是一个字都没记住,她就记住了一句话: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事实证明,这一点剪秋倒是没有说谎,自打那日之后,李静言的各种待遇就被提了起来,吃穿用度几乎要比肩侧福晋了,一应补品汤水更是接连不断,叫后院的其他人看的一阵羡慕眼红,为此更是没少惹出是非。
“格格,膳房的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奴婢去给您提膳,可膳房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非说忙着给李格格炖补汤,没空搭理咱们,就只给了这些便打发的奴婢。”
见丫鬟春莹愤愤不平,宋格格也打开了食盒,见只有两碗米饭配上几碟寒酸的小菜,她倒仍是目光平淡,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膳房里的那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里面都是福晋的人,向来是眼高于顶,捧高踩低。”
“如今李格格怀了爷的子嗣,福晋又下了命令要好好照顾,他们自然是要捧着供着,而我一个无势又失宠的格格,那些人不放在眼里也是应该的……”
宋格格的语气平淡,可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中却暗藏着某种深沉的情绪
“格格,您别生气。”
“那李格格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眼下就这么猖狂,来日若是生了个格格出来,看她还有什么脸得意?”
“格格?”
“生个格格也好啊?只要她活着,哪怕是个格格也好……”
想起了自己那个出生没几天就夭折的女儿,宋格格就是一阵心痛。
当初自己有孕时,隐隐便察觉到了福晋和宜侧福晋似乎不如面上表现的那般温和善良。
于是她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瞒过了三个月才敢爆出来,之后也是百般提防,万般留意,恨不得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就是那样,她也在八个月的时候被人暗算早产了。
最后难产疼了一天一夜,生下一个孱弱的小格格,孩子因为难产在腹中憋得太久,虚弱无比,只挺了三天便去了。
她也因此伤了身子,又因小格格的死被贝勒爷嫌弃,彻底成了府里的透明人,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双手紧紧握住,宋格格的指甲不知何时嵌进了肉里,看得一旁的春莹一阵心疼。
“格格,您别这样为难自己,一切都过去了,您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春莹急忙上前掰开宋格格的手掌,果然见里面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顿时心疼得跟着一起流泪。
“过不去的,我永远没办法忘记小格格死在我怀里的感觉……”
“她那样小,那样虚弱,只来到了这世上短短三天,感受到的却都是痛苦!”
“春莹,我好恨啊!”
死死地咬住嘴角,宋格格的表情终于不再平淡,而是面露恨意,恨不得啃食仇人的血肉。
“呵呵!”
只是突然,对方脸上的恨意却转变成了绝望的自嘲:“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以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没法向仇人报复。
忽的,她竟是想到了有孕的李静言:“春莹,你说李格格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吗?”
自己当初那般小心翼翼,百般防备绸缪,都没能让自己的小格格平安降生,她就不信李氏那个性格和脑子,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春盈自然是顺着自家主子的话说:“依奴婢看,就李格格这张扬浅薄的性子,怕是连前三个月都熬不过去。”
“是啊,就她那样蠢笨的人,怎么配生出孩子呢?”
好家伙!之前看到宋格格的经历,或许还会有不少人同情她,可现在看来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李静言:变态!你个大变态!老娘惹你了吗?
……
而这府里关心李静言身孕的,显然不止宋格格一个人。
“那李氏真是好运道,只那么几次就有了……”
“吉祥,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此刻的齐月宾正抚着琵琶,目露忧愁的望着前院的方向,神情之中满是哀怨叹息。
作为跟在胤禛身边时间最久的女人,齐月宾经历过宜侧福晋进门,也见证了对方生下大阿哥……之后是纯元在池边一舞,贝勒爷的也对其一见倾心,非卿不娶……然后她又跟着府里人恭迎嫡福晋纯元进门,由此宜侧福晋与正室之位无缘……
可以说胤禛后院的事儿,她都一一见证过,也了解的最多,加之其性格谨慎敏锐,极善隐忍,这才能在胤禛独宠纯元后,假借学琵琶的由头接近纯元,又凭借对人心的敏感拿捏和纯元成为所谓的‘闺中密友’。
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她总算跟在纯元后面喝了几滴肉汤,连带获得了胤禛的一些恩宠,甚至还捞到了一个庶福晋的位置。
齐月宾:四阿哥舔纯元,我也舔纯元,那我和四阿哥岂不是就有共同爱好和话题了吗?而有了这座桥梁,还怕关系不能再进一步吗?
可以说靠着舔纯元,齐庶福晋跟在对方后面捞了不少好处。
可是凡事都是有得有失,她在得到好处的同时,必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大阿哥的高热去世,让敏锐的齐月宾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虽然她一直隐约察觉,纯元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善良,可她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的狠心。
连亲妹妹的孩子都容不下,这样的人,又岂会容许她怀孕生下孩子?
或许会,或许不会,但是她却不敢赌,当时的纯元极受四阿哥的爱重,又有嫡福晋的身份,对方想要对她做些什么,甚至都无需理由,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反抗余地。
意识到其中的危险和恐怖,她只能悄无声息的减少了和贝勒爷之间的亲近,甚至私下里暗暗使用避孕的手段,就是怕自己有了恩宠和孩子惹了福晋的眼。
可笑的是,四阿哥竟是因自己这样的表现,夸赞她性情纯良,没有利用福晋争宠。
可笑,她哪是不想争宠,那是不敢争宠!
而此后甘氏被罚跪小产,更是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面对福晋,她也是愈发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人前齐庶福晋是仰慕福晋才华品性一心求学的好学生,也是敬仰不已的小迷妹,可是人后,她却是恨死了这个蛇蝎毒妇!
明明自己的身子不易有孕,却还整日里霸占着爷的宠爱,不让其他人有孕,当真是可恶至极。
齐月宾:可恶的福晋,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大胖橘:所以我是茅坑?专门用来拉屎的?
好不容易等到熬死了纯原,齐庶福晋的心中可以说是如释重负,欢天喜地,那是看天也蓝了,看树也绿了,简直就差放两挂鞭炮庆祝一下了。
可是不想造化弄人,即便是福晋去世,她也再未得到贝勒爷的多少恩宠,更是久久无法怀上孩子。
“原以为那个人去了,我就能有机会生下自己孩子,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仍是没有动静?”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女子的眼中不由染上一丝苦涩与落寞。
虽然福晋去后,贝勒爷来看她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但终于有那么几次,明明李氏也只是伺候了几次就有了,自己伺候贝勒爷的次数比对方多多了,可为什么就是没有?
“究竟是我没有这个福气,还是人为?”
常年无孕,心思敏感多疑的齐月宾岂会没有怀疑?
她有想过,会不会自己之前避孕受了影响,但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自己用的法子较为温和,就算稍有影响也不至于导致自己久久无孕。
相比于自己的避孕手段出了问题,她更怀疑纯元和宜修两姐妹。
或许是当初在和纯元相处时中了对方的招数,可却没有察觉?
又或者是宜修动手?毕竟她向来不允许府中有其他人生下贝勒爷的子嗣。
作为胤禛后院资历最深,了解秘密最多的女人,齐月宾怎么会不知道,如今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把控制府里的子嗣。
“纯元……宜修……”
“乌拉那拉家这两姐妹,难道就是我齐月宾命中注定的劫吗?”
摸了摸自己平坦空荡的小腹,齐月宾便觉得心中一阵恨意翻涌!
她恨纯元,恨宜修,甚至对于李静言这个孕妇,也恼恨上了。
李静言:不是?一个两个的都没毛病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齐月宾:凭什么我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活的战战兢兢,最后筹谋多年也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可李氏那个蠢货呢,为什么她那么轻轻松松的就有了?苍天不公!!
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齐庶福晋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这是四贝勒的孩子,可没那么容易生出来。”
齐月宾:我筹谋算计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得到一个孩子,我就不信那姓李的能轻轻松松的把孩子生出来?呵呵!
李静言:哼,那你就瞧好吧!
(关于上一篇年世兰的结局,我发现评论里有些书友觉得不符合她们的预期,只能说众口难调。
不过大家也知道,作者我这个人一向听劝,如果大家觉得不符合预期的话,可以在评论里留下自己建议和设想,要是人数多的话,我也可以再开创一个第二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