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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舍身护友 俏女子侠肝义胆

弃情忘诺 美男儿陈词滥调

彭婕和裘兴隆结婚快半年了,这半年来使彭婕在男女情感上有了崭新的也是非常深刻的认识。刚结婚时,她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受到的伤害太大了,不敢也不相信任何男人,逐渐的她愈来愈感到自己是嫁对了人。裘兴隆很能理解彭婕,对男人的疑虑和她过去的行为,特别能体会彭婕的思想感情;裘兴隆人也很有正义感,两个人感情也就越来越深了。

有一天晚上,彭婕流着泪把自己的一切都讲诉给裘兴隆。她恨恨地说:“兴隆,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我不会放过吕明修这个伪君子,一定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裘兴隆很理解彭婕此刻的心情,他本来想劝她忍一忍的,他知道彭婕此刻是接受不了这观点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跟当官的斗,最后自己会头破血流,甚至家破人亡啊!

但裘兴隆还是顺着彭婕的情绪说:“我们要耐心等待时机,我相信,我们党决不会容忍这种人在革命队伍的。这种人早晚会得到报应的,人不报天报,总然,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是你的丈夫,当然要支持你,我裘兴隆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十二月二十五日这天中午下班,吕明修没有回家,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他真没想到,老头子竟然来了这么毒的一手,老头子为什么能够舍弃自己的老脸不要、宁可伤害父子之情,来保护白雪吟呢?吕明修不相信老头子说的,他和白雪吟是亲兄妹的瞎话,老头子虽然老了,这爱花之心还是存在的。他又拿出老头子给他的一份材料的复印件,上写着:

党组织:

吕向阳和妻子叶亚男,向组织揭发现任蓉阳县委副书记、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吕明修的恶劣行为,他于十年前一天下午,在继母叶亚男睡午觉时,趁家没人,做出丧失人伦的事。这之后,吕明修以要把此事告诉吕向阳来胁迫继母叶亚男长期与之交往。详细情况,另有材料报告组织。

检举人 吕向阳 叶亚男

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吕明修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燃,使劲吸了两口,他看着打火机那跳动的火花,把那复印的检举信放到火花上烧掉了。他很懊恼,正如沈默久所说的,白雪吟是一块香嫩的羊肉,我吕明修已经把这块香嫩的羊肉拿在了手上,却被老头子一棍子打落在地。好吧,我要捡起来,送给沈默久来吃掉它。

看老头子和叶亚男那架式,我吕明修若真敢娶白雪吟当老婆,吕向阳真就敢把那检举信交上去。想来想去,又不甘心这样揠旗息鼓。白雪吟,你竟然跟我吕明修来这一手毒招儿,这口恶气一定要出啊!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设法把白雪吟这块嫩肉,送到沈默久嘴里去。

在吕明修的眼里,除了白雪吟和李莉他还谁也看不中,李莉看起来也没希望了,她的那位妈妈方玉晴就通不过。可惜的就是白雪吟,什么条件都具备了,偏偏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一切全落空了,还弄得老子向自己宣战。好吧,既然老子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这当儿子的无情了,你白雪吟也休想得到安宁。他正这么想着,有人敲门,是谁呢?

吕明修没好气的说:“请进吧!”

进来的是李莉,吕明修好生奇怪,她来干什么呢?

吕明修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热情地招呼着:“啊,是李莉同志呀,快请坐。”

吕明修拿杯子给李莉倒水。

李莉见吕明修那满脸刮得干干净净,皮肤白皙,四方团脸尖下额,心想,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子,可这人内心为什么这样狠毒肮脏呢?李莉心里一阵恶心。难道自己要跟他生活吗?她不愿想以后的事,今天是雪吟姐答复吕明修的最后日子,雪吟姐的爸爸当然也没办法,雪吟姐也没办法摆脱目前的窘境,所以这几天雪吟姐没跟自己谈这事,李莉下了决心,宁肯牺牲我自己也要救助雪吟姐。

吕明修想,李莉和白雪吟是好朋友,一定是来替白雪吟说情来了。好,就把这个人情送给李莉,也好借此拉近和李莉的关系。

于是他显得很慷慨地问:“李莉同志,找我有事吗?有事你就直言不讳,我吕明修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李莉想了想,就直截了当的说:“吕书记,那次为沈默久的事我来找过你,你说让我嫁给你,我说可以考虑呀。我现在同意嫁给你,可以吗?”

吕明修听了,一下愣住了。两眼的眼皮好像用小棍儿支起来了,一眨不眨的直愣愣的看着李莉。这,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瞪着惊疑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李莉,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李莉来戏耍他,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

李莉见吕明修在疑虑,进一步强调说:“我可是认真的。”

吕明修迟疑好一会儿,才不解地问:“你是说——嫁给我吗?是吗?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

“是我自己决定的,你也不用问为什么,你就说行不行吧?”李莉很坚决地说。

“可以呀,你同意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很早我就喜欢你啊。”吕明修望着李莉,依然表示怀疑。

李莉说:“那你就别娶白雪吟了,放过她们一家可以吗?这就是我要嫁给你的唯一条件。”

噢,吕明修明白了,原来李莉为了救助白雪吟才来找我吕明修的。也好,算我吕明修走了桃花运,不过这回可得把握点,不能再让她飞了。

吕明修问:“你家里人都知道吗?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先要跟家里商量商量啊?”

李莉说:“我的事不用他们管,婚姻自由,我自己能做主。”

吕明修两眼闪着诡谲的目光说:“不过,我也怕夜长梦多,今天下午咱们就得登记,我让沈默久去办登记证,一会儿我给沈默久挂电话,让他给咱俩拍张照片,可以吗?”

李莉想了想,不答应他,他会去逼白雪吟,就说:“可以。”

吕明修站起身,来到李莉身边,伸出双臂抱住李莉。

李莉不情愿的躲闪着。

吕明修得意忘形的笑着说:“马上就是我老婆了,还扭妮什么呢?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吗!放心,李莉,我会用心关爱你的。”

李莉想,反正自己也答应他了,否则他若反悔不同意还得去找雪吟姐的麻烦,就顺从地让他搂着。

吕明修忽然又放开李莉,走过去锁上门。他想还是先成为事实好,免得李莉再变挂;就是变了,也先尝尝这块香嫩的羊肉的美味,反正现在她是不会反抗的。

他回来抱起李莉说:“你放心,有小莉嫁我为妻,我不会再找白雪吟的,本来我就爱你李莉的,你若不同意,那我就只好娶白雪吟了!李莉,咱们成了夫妻,我会好好珍惜、爱护你的。”

他抱起李莉放在里间休息的一张床上,李莉紧闭双眼。吕明修他没有象一般狂徒那样迫不急待,而是静静地欣赏着,抚摸着;而此刻李莉忽然想到,我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就这样在吕明修这位县委副书记身旁,结束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吗?凭什么就这样轻易的让这种人得逞呢?如果事情再出现其它意外怎么办?李莉毕竟也不是不懂事的女孩子了,而这时吕明修一下扑到她身上。李莉拼命挣扎,撕打,吕明修如果硬是行动,那是完全可以治服李莉的,但他没有那样做。他觉得奇怪,李莉怎么忽然间又变得象一头凶狮呢?

李莉穿好衣服说:“不正式登记,我绝不干那种事。”

吕明修也只好随着李莉。他说:“那下午我让沈默久办结婚证书可以吧?如果不可以,我只好还去找白雪吟?白雪吟要是不同意,那我也就救不了他爸爸和弟弟了。”

李莉想了想说:“那可以吧。”

李莉走后,吕明修立即给沈默久挂电话,沈默久来到他办公室。

吕明修高兴的说:“默久,李莉同意嫁给我了。”他从抽屉里找出一张一寸照片“你下午抽点时间去把结婚证给我领出来,夜长梦多,防止有什么变化。”

沈默久虽然觉得这事来得很突然,甚至有些怀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静的说:“李莉的照片呢?”

“现照也来不及,你随便在档案或什么表格材料上找一张就行了。默久,你放心,白雪吟非嫁给你不行,这事由我来办,我有义务为英雄安排好生活,你就耐心等着吃白雪吟这块香嫩的羊肉吧!”吕明修暗想,白雪吟,你敢抬出老头子来治我,我不会让你舒服的。

沈默久让李莉那一次有点闹怕了,说:“吕书记,也不用勉强她,天下三条腿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大活人不是多着吗?没有她白雪吟还不做曹子糕了吗!”

吕明修有点不高兴地说:“你可得坚定点啊,这回可不能没上阵就往回跑。”

沈默久咧嘴笑了,说:“行,我服从组织安排吧。”他犹豫了一下“书记,有点想法不知该不该向你讲。”

“咱俩不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吗?你还用得着吞吞吐吐吗?把你的想法全说出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吕明修递给沈默久一支香烟。

“我是想,李莉也是一大家子人啊,好虎挡不住一群狼,万一李莉家里为这事闹起来,虽然你跟李莉是合法夫妻,但也会闹得一身腥味呀!”

吕明修皱着眉在办公室来回踱着:“你说到我心里来了,我也正是担心会有那种局面,李莉可不是白雪吟那个家庭,我一个县里的主要领导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搞得满城风雨啊,那将会给革命事业造成直接损失啊!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是想啊,让李莉小孩拉屎挪挪窝,把她转到有色冶金去,那里团委缺个人,我跟那里的政治部长也算是老铁。”沈默久说。

吕明修还是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是自言自语:“有色冶金是中直企业,是比咱这小县城强,不过李莉就得住在那里了,离县城远了点吧?”

沈默久得意地说:“就是让她住那里呀,以后在那边弄个房子,县里有车接送你,有色冶金一般人谁能调进去呀?中直单位,通天哪?那待遇,跟地方比,有色冶金是谷子地里的玉米——高出一截子。”

吕明修觉得这样很好,说:“那你就抓紧办,越快越好。”

沈默久刚要走,吕明修忽然觉得还是不妥,很多事还要周密地研究,他叫回沈默久,说:

“默久啊,你迅速把李莉调到有色冶金去,我们在那里登记,你看这样好不好?”

吕明修暗想:自己还要找白雪吟谈一下,还是希望她嫁给自己,给白雪吟点压力,不能让她知道我吕明修无法再娶她,免得她跟李莉透底。假如李莉知道我娶不了白雪吟,她也会反悔的,她是为了白雪吟才答应嫁给我的啊。

沈默久沉思一下说:“这样吧,我马上就去有色金属找那位政治部部长,先借用后调转,力争明天让李莉就去有色冶金上班,防止弄个鸡飞蛋打。”

吕明修一拍桌子,高兴的说:“好,就这么办,我等你带着好消息回来。”

“哎,书记,我问你,李莉不会跟家里人或别人讲这事吧?”沈默久担心的说。

“她不会,一定不会的,她是真心诚意爱我的,是她主动来找我的,并且告诉我不要和任何人讲的,她怎么会跟别人讲呢?这你放心。”吕明修催促说:“你快去有色金属吧,另外正式调转前你想办法把李莉党票也解决了,这不算违背原则吧?李莉跟我一回也得有点礼品送给她不是。”

尽管李莉舍不得从小到现在未离开过的蓉阳县城,但她实在不想也不愿让家里人、白雪吟和周围所有人,现在就知道她嫁给吕明修这件事。有色金属位于蓉阳东六十公里处,当地人称“有色冶金城”,有职工一万多人。家属房一律都是六层楼房,那规模,那气魄,那工资,那待遇,那生活,让周围乃至全省人都赞羡不已。在当时,想转入有色金属差不多赶上旧社会科举取得探花、状元了。

李莉调到有色金属让周围的人也很眼馋心热,有些人甚至找李莉,希望她能帮忙调入有色金属。

白雪吟却感到此事十分奇怪,李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自己,哪怕她的一点小隐私,可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消息呢?听说调转关系全都是有色金属那边来人办的,这是为什么呢?这几天来,李莉见到自己就有意的躲着,为什么呢?据说明天李莉就到有色金属上班了,白雪吟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想到从小在幼儿园直到现在都没分开过的李莉,突然间要走了,她心里十分难过啊,她总是想哭。

午后下班,白雪吟直接到李莉家,想找李莉问个究竟。

方玉晴在家,她说:“李莉刚走,到你家去了,说是今晚在你家住,她明天就到有色金属上班去了。”

白雪吟问:“方阿姨,你知道李莉为什么要转到有色金属那里去啊?”

方玉晴说:“我也搞不清,她自己说是你们在省里学习时有个同学帮她办的。女孩子大了,心事也就多了,也许她爸爸哥哥会清楚吧。不过有色金属比咱这小县城要有发展得多,去就去吧。”

白雪吟回家时顺路买些吃的东西,她想好好招待自己的最亲密的朋友。她回到家时,李莉已经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满桌子的菜;吕艳艳也在这里,白雪峰见白雪吟回来了,跟艳艳想走。

白雪吟拦住白雪峰说:“家里有这么多菜,走什么啊,吃完再走。”

这晚饭多了两口人,这对白家来说是一顿最丰盛、最热闹的晚餐了。

白森今天晚上也很高兴,还喝了两盅白酒,可后来他发现气氛不太对,有他在,好象孩子们有很多话欲说又止。白森不由的有一股悲哀的乌云浮上心头,在政治上世人难以容他,特别是在文化学习活动这期间,自己象瘟疫一样,人们都躲之唯恐不远,避之唯恐不及;在家里呢,孩子们渐渐大了,虽然都越来越懂事,但隔阂也越来越多了。女孩家的心事没法跟爸爸交流,爸爸也不便去寻问,儿子呢,跟自己又格格不入。白森借故说喝酒喝的头有点晕,就回自己的卧室了。

白森一走,几个孩子如同解除了羁绊的野马,尤其是白雪峰,立刻成了这晚餐上的活跃分子。

他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果酒。说:“各位姐姐。”他侧头看一眼坐在身边的艳艳说“不包括艳艳,我敬你们一杯酒。”

说罢他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放假刚从林场回来的白雪莲立即拦住他:“为什么不敬艳艳呢?艳艳可要挑礼了。”

白雪峰解释说:“我是说各位姐姐里不包括艳艳,没说不敬她酒呀。”

白雪吟心里本来很不痛快,吕明修威逼她的事,李莉这形影不离的朋友调走的事,但她还是强装着轻松的样了说:

“雪峰这句话可得重讲,我们听你刚才说的就是不包括艳艳,那我这当大姐姐的可要替艳艳抱不平啊。”

她用胳膊肘碰一下李莉“小莉,你说姐姐说的对吗?”

李莉点点头,没说话,她心里也在翻江倒海。

白雪峰说:“那我重说吧,三位姐姐和一位艳艳妹妹,弟弟敬你们酒了。”

白雪莲说:“还是没说好,你是艳艳的弟弟吗?”

白雪峰说:“那就改哥哥吧。”

白雪吟说:“行了,别难为他了,咱们就领情喝酒吧。”

李莉端起杯,一杯酒,一口喝下去了。

白雪吟知道李莉心里不痛快,一定有好多心事,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啊,她也一口都喝干了杯中的果酒。

白雪峰说:“啊?两位大姐姐都干了?咱们也干了吧。”说着喝干了杯中的酒。

李莉眼里含着泪水,她拿过果酒瓶来给白雪吟倒满了,自己也倒满了,把酒瓶放到白雪莲面前说:

“雪莲,你们几个随便喝吧,我要单独跟雪吟姐喝一杯。”

话还没说完,她热泪夺眶而出,站起身来,咬着嘴唇,半天才稍许平静。

“雪吟姐,明天,与你朝夕相处的小莉,就要到有色金属去上班了。”仅仅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李莉就难以自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白雪吟也流着泪,两个人端着酒杯,相互看着泪眼,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李莉把一切都强忍着压回心里,泪水却依然在流着,说:“雪吟姐,谢谢姐姐这么多年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请姐姐喝了小妹给你倒的这杯酒吧。”

白雪吟与李莉和着泪水喝下了这杯酒。

晚上九点了,她们这顿饭才结束。

小艳艳喝得红头涨脸的倒在白雪峰怀里,白雪峰爱抚地搂着吕艳艳。

白雪莲看着白雪峰和吕艳艳,她在想国文革。

白雪吟怕两个孩子再出事,就说:“雪峰啊,你去艳艳家告诉一声,说艳艳在咱家睡了,今晚不回去了。你就住艳艳家吧,这么晚了也别来回跑了。

白雪峰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去了。

白雪莲叮嘱着白雪峰说:“路上小心点,天都黑了!”

白雪吟跟李莉说:“小莉,咱们今晚住厢房吧,宽敞一些,说话也方便啊。”

李莉满脸通红,她确实喝多了,勉强的点点头。

白雪莲和艳艳住在一起。

白雪吟端了一盆热水,她洗好毛巾,给躺在床上的李莉擦了脸,然后扶起李莉洗脚。

李莉顺势抱住白雪吟,说:“雪吟姐——”一语未了就又哭了起来。

白雪吟给李莉擦干了脚,说:“小莉,别哭了,姐姐洗完马上来,姐姐知道你有心事。”

白雪吟刚躺在李莉身边。

李莉哭泣着说:“雪吟姐,你别担心吕明修再逼你了,我答应嫁给他了。”

听了这话,白雪吟简直如晴天霹雳,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是李莉喝晕头了,说着醉话。

她惊愕地摇着李莉的肩膀问:“你说什么?小莉,你再说一遍!”

李莉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说:“我嫁给吕明修了。”

白雪吟听清楚了,而且她心里明白李莉是为了自己,她哭叫着双手使劲摇着躺在那里的李莉:

“小莉,你把事情讲清楚,是怎么回事啊?快说啊!”

李莉把自己的最初想法及与吕明修达成的协议——不再逼白雪吟的事,一股脑都讲述给了白雪吟。

白雪吟泪如泉涌,说:“李莉呀,你怎么干这样的傻事啊?姐姐的事姐姐会想办法的,明天我去找你爸爸妈妈,你可不能这么干哪!”

李莉这时却又显得出奇的冷静。她说:“雪吟姐,你别找这个那个了,现在是木已成舟,我爸爸妈妈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就别再给小莉增加负担了。”

白雪吟推着李莉问:“怎么木已成舟了?说啊!”

李莉说:“吕明修在有色金属那边把结婚证都办了,再说我已经让他——那个了。”李莉没有说下去。

白雪吟明白了,吕明修已经占有了李莉。白雪吟沉默不语,她还能说什么呢?吕明修这个所谓共产党的干部,这个造反有理的红色政权扞卫者,这个被一些人称为小青天的披着廉洁公正的外衣的施政者,他凭什么占有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呢?他若是个普通工人、农民、职员,即使有这种罪恶的想法,他会实现吗?

一种巨大的仇恨占据了白雪吟的内心,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惩罚吕明修一样的恶人。目前她关心的还是李莉,李莉应该怎么办啊?

她问李莉:“小莉,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李莉转过身来说:“雪吟姐,我还能怎么办,在他办公室,他已经跟我有几次那种关系了,就只好先跟他吧,听天由命,只要姐姐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小莉就甘心情愿如此了。”

“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了吕明修,你应该事先把这事跟我讲啊,跟你家里人讲啊,为什么独自干了这么大的事啊?”白雪吟埋怨着李莉。

李莉说:“雪吟姐,我若是讲了,会救得了姐姐吗?还不是闹得满城风雨吗?姐姐,你放心吧,这回吕明修还给我办了入党手续,我想利用这机会干上去,只有咱们手里也有了权力,才能不受欺侮啊?”

白雪吟搂着李莉哭起来:“小莉呀,你为姐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你事先为什么不跟姐姐商量啊?”

“姐姐,反正我已经成了吕明修的人了,我开始只是想救姐姐,让姐姐一家平安;那时我十分恨吕明修采用这种卑鄙手段欺侮姐姐;跟她在一起几次了,觉得他还不是咱们想象中的那样坏,入党啊,调转啊,帮我办了那么多的事。”李莉似乎又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满足感。

“吕明修那是为了他自己,他处心积虑的想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比咱们大十五、六岁啊,你是不是……”白雪吟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李莉太简单了:“我们俩基本上还是孩子啊,可他吕明修已经四十来岁了,还有两个孩子。”

李莉说:“姐姐呀,我没别的牵挂,离开蓉阳就是想姐姐,咱姐俩从小长到这么大没分开过,这回分别在两地了,我真的感到很孤单啊!至于跟吕明修在一起生活我倒不觉得没有什么大错,几次在一起也觉得挺好的,再说他才三十六岁,哪象你说的四十来岁呀。”

白雪吟非常不理解的问:“看样子你是喜欢上吕明修了?”

“姐姐,你说我不喜欢又怎么样呢?那第一天我去,他想跟我干那事,那时我还很反感,后来有过几次,我反正已经跟他了,只好就这样喽。”李莉又似乎不太情愿。

白雪吟问:“那孟克怎么办?你这不是把孟克扔了吗?”

“我又没嫁给他。”李莉有点不以为然的说。

白雪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难道女孩子真的就是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李莉本来是特别讨厌吕明修的,跟了吕明修后确乎又离不开他了,难道女孩子都会是这样子吗?

第二天一大早,李莉和白雪吟离开顾家大院,因为李莉还要回家去收拾东西,九点钟吕明修要用县里的车送她去有色金属。

白雪吟一直把李莉送到蓉东人民小学的门口。

李莉拉着白雪吟的手说:“雪吟姐,回去吧,古人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好在不远,咱俩还是会经常见面的啊!”

她见白雪吟满脸都是泪水,掏出手帕给白雪吟擦着脸“雪吟姐,见面还不是很容易吗,若是我有办法,就把姐姐也调过去。”

白雪吟流着泪点点头说:“小莉呀,你多保重自己吧。”

“雪吟姐,不要为我担心,我也就算是有了归宿了。”李莉转身走了。

白雪吟很伤心,但她并不完全是因为李莉调走了,两个人的离别之情;她为李莉的婚姻担心,她为李莉那么快由讨厌吕明修到依赖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吕明修而伤心。女孩子难道就这么好征服吗?她实在想不明白。

李莉和白雪吟洒泪相别后,向北走十几米就到蓉东人民小学后边的东西路口了,从这条巷道向西二三百米就是李莉的家。李莉向北走,虽然只有十几米就到拐弯处,可这十几米路,她一步一停,她知道白雪吟一定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她想回头看白雪吟却又不敢回头,怕见到白雪吟那痛苦、忧郁又含有无限惋惜的目光;走到拐弯处,李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个铁人被巨大的磁力吸引住了一样,但她依然没有回头;她想,雪吟姐一定会喊她一声,会祝她一路平安,可是她也没有听到这声音;她想,或许是雪吟姐走了吧,她到班上去了吧。想到这,她下意识的转过身来,见白雪吟泥塑一样依然站在那里,依然在注视着她,依然是泪流满面。这十几步路哇,李莉走了有十几分钟才来到拐弯处,李莉难以自抑,她哇的哭出声来,喊着:“姐姐!姐姐!”又跑了回来,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白雪吟说:“小莉呀,姐姐心里好难受啊。咱姐俩是二十来年形影不离,这一朝却要分别两地呀!唉,树大还要分枝,我们姐妹也没有长久在一起的道理; 吕明修采取那样卑劣的手段逼我,你替姐姐挺身而出,姐姐这一生也忘不了;姐姐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希望你也别忘了姐姐,更不能成为仇人啊!”

李莉听白雪吟如此讲,感到很惊讶,她说:“雪吟姐,你怎么这样讲啊?我李莉早就跟你讲过,宁愿为姐姐粉身碎骨,我怎么会跟姐姐成为仇人呢?”

白雪吟沉吟着:“或许是姐姐多虑了,小莉,我是想,吕明修虽然得到了你,但他可能还是会报负我的;我也在想,假如他吕明修向我爸爸和弟弟下手,我终有一天要讨回个公道,那时李莉已经给吕明修生儿育女了,还会同情支持姐姐吗?”

李莉看着白雪吟那双漂亮而忧郁的眼睛说:“雪吟姐,我劝吕明修看在你我姐妹关系上照顾你,他不会再害你的,另外,我绝对不会和他生孩子的。”

“我不求他照顾我,也不想让他照顾我,相安无事我就谢谢你了。”这时听到人民路小学后有汽车鸣笛声。白雪吟说:“是送你的车吧,吕明修也去吗?”

李莉说:“可能是。”她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吕明修在长江摆渡码头等着,他也不想让我们家人知道结婚这事。”

“小莉呀,你走吧,我也该上班去了,多保重自己啊。”白雪吟含着泪转身走了。

白雪吟步履十分沉重,李莉的走,既使她感到空虚和痛苦,又担心李莉那未卜的前路,当然她也想到自己的将来。她走到青龙河南的安仁桥,本应该向北再向西到广播站上班,她却向南拐上了那条荒避的城南小路,这是她当年在蓉阳一中读书时常走的路。这条路上曾无数次留下她和李挚老师、李莉的身影,那时可真是天真烂漫而不知忧愁啊!家里吧,尽管爸爸是Y派受管制,三五天就去游街批审,可是有妈妈吴琪,有叶亚芬阿姨,却总感到家庭是无限温馨的,学校的学习生活是无限美好的。而今呢?吴琪妈妈和叶亚芬阿姨都走了,爸爸终日不声不响,默默的干着他的活计……自己工作了,长大了,可是烦恼也越来越多了……人生啊,怎么这样残酷无情啊!自己还是个孩子啊,就走了那么多的坎坷路,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不知不觉地她来到了蓉阳一中东院墙了,应该向北拐了,她却停住了脚步。在这所学校里,有她甜蜜的回忆,也有苦痛的往事,初一初二年级时,她当学习班长,李挚老师对她是那么欣赏和支持;后来沈默久写李挚和她的大字报,她仿佛一下子被人扔进冰窖里了,她开始感受到了人生的残酷和无情……

“哎呀,是雪吟吧,你怎么在这里呀?”

白雪吟忽听身后有人这样说,她回过头,见是李挚,勉强的笑着说:“是李老师啊,你咋没去送李莉呀?”

李挚没有直接回答白雪吟的问题,而是说出了和李莉调转不相干的高调门话来:“《忆秦娥——娄山关》中教导我们,‘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雪吟哪,我们每一位革命者都应该把眼下要迈出的步子作为一个新的起点,困难会有的,斗争也是会有的。‘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吗!”

白雪吟惊异的望着李挚,暗想:这李老师怎么好象在做报告呀,显得那么教条、僵硬、呆板,虽然说话头头是道,可却好象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个性和思想了。

李挚直愣愣地望着白雪吟。

白雪吟暗自叹息,她多么希望看到当年那位热情、奔放、执着、坦诚的李挚老师呀,她问:

“李老师,你现在在教育局是主抓业务吧?”

李挚面部表情单调,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我们一切工作干部,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当年我在学校一线教学,是为了培育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今天,我这个教育革命委员会委员兼教研室主任,依然是为了培育无产阶级革命的接班人。分工不同,目的都是一个呀!你白雪吟从事广播事业,我从事教育事业,都是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吗!我们都应该‘谦虚,谨慎,戒骄,戒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白雪吟默默不语,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李挚看看表,他觉得有满肚子的话想和白雪吟讲,可是,当他在思想的仓库里翻捡着合适的词语时,却全都是语录和政治口号,所以,他一时又不知从哪条语录和口号说起了。

他两眼显出忧郁,看着白雪吟说:“雪吟哪——”

他声音颤抖,欲言又止。

他又看看手表,忽间想到在《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中的一段话:“‘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立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雪吟哪,这是我们每一位革命者做人的标准和努力方向啊!”

白雪吟完全不认识了眼前这位曾经是百般呵护、关爱自己的李挚老师了。那位可亲、可敬、热情洋溢的李挚老师不见了。白雪吟痴痴的望着李挚,两眼涌出热泪,摇摇头,转身匆匆的离开了李挚。

李挚见白雪吟含泪转身离去,甚是不解,怎么说着说着忽然就转身走了呢?难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吗?不可能啊,我李挚都是遵照伟大的教导在讲话呀!李挚见白雪吟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在这城南小路上……

“李主任,你在这等人吗?”县教研室副主任向李挚打着招呼。

李挚一下醒过神来,但他依然望着那城南小路,说:“这个教研会你按预定程序主持,我一会儿到县里去请示点事。”

那位副主任受命而去,进了一中的校门。

李挚忽然向着城南小路白雪吟走的方向,以百米冲次的速度跑了过去,跑了有四五十米,他忽然又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看,没有任何人,他又放开腿跑起来。直到看见了白雪吟的背影,他才感到腿上无力,停下脚,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想喊一声“白雪吟”,可他终于没有喊出来。

白雪吟的身影又消失了。

李挚没有再追过去。可是,在这条小路上李挚无数次的接送白雪吟的那些已往的甚至是模糊不清的细节,都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

白雪吟啊,天真烂漫、聪颖俊秀,翩翩少女……

白雪吟依俯在自己的怀里,天真的让自己等着她,等她以后长大了、工作了,就要嫁给我李挚为妻子。如今,白雪吟二十一岁了,确实是长大了,也有了很好的工作,我李挚呢,现在也是孑然一身,是不是就可以把白雪吟当年的话变成现实呢?如果我李挚向白雪吟提出这个问题,她白雪吟会不会同意呢?

李挚又向着白雪吟走的方向跑过去,这次他跑得更快,更坚决……

白雪吟的影子越来越清楚……

李挚虽然跑得呼吸都困难了,但他没有停脚,一步一步的接近着白雪吟。

白雪吟听到身后有人呼呼哧哧的跑过来。她回身查看,见是李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她站在那里没有动,等到李挚跑到身边,停住脚。

白雪吟问:“李老师,有事吗?”

李挚蹲在地上喘息了好长时间才站起身说:“啊,没事,没事!”

这次李挚没有背颂教导,白雪吟感到有一些轻松。

李挚微笑着说:“以前我接你送你,经常走这条小路哇,我今天还要送你一回呀!”

白雪吟深情的望着李挚,她想到了李挚一家人对白家、或者更具体点说对她白雪吟确实是关爱有加呀!李挚老师怕自己出事,不辞辛苦,每天都接送自己;李成章伯伯因为给白家汇款被Z反派打伤了腰;如今的李莉,为了使自己摆脱吕明修造成的窘迫而委屈的嫁给了吕明修。

想到这些,白雪吟流下泪来:“李老师,我欠你们家的太多了!”

“雪吟哪,你这是从何说起呀?我那时接送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再说了,帮助都是互相的,你在班级当学习班长,替老师干了大量的工作。还记得那次主题班会吗,雪吟哪,你确实是才华出众啊!你主持的班会震动了全县教育界啊!”李挚本想是通过夸奖白雪吟达到安慰她的目的。

白雪吟想到李莉为了自己和家里的安宁,竟然违心的嫁给了吕明修,而这么大的事李莉的全家人却还都蒙在鼓里。李莉为了我白雪吟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我白雪吟将何以报答啊!

想到这些,白雪吟沉痛的说:“李老师,有机会到有色冶金去看看小莉吧!”

李挚看着白雪吟那郁郁不欢的样子,以为她正沉浸在中学生活的风风雨雨中了:

“当然,那段中学生活也不平坦,这也难免啊。‘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阶级立场不同,思想是不可能相同的,那就一定会有碰撞、相抵、矛盾。”

白雪吟真不想再听到李挚老师那张口闭口都是空洞的议论,她想,为什么李挚老师不正面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呢,她又重复着问过的问题:

“李老师,你为什么没去送李莉?有机会能到有色冶金去看看小莉吗?”

李挚摇摇头:“小莉已经独立了,我这当哥哥的没必要也没精力考虑她的事。调转这是一件很大的事,可是,调转前家里任何人都不知道,我也从没听小莉讲过这件事。小莉眼里已经没有我这当哥哥的了,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听了李挚这对李莉充满瞒怨的话,白雪吟真是揪心的痛啊!为了我白雪吟,小莉投入到了政治流氓的怀抱,为了我白雪吟,小莉被全家人严重的误解着。我白雪吟能替小莉做什么呢?

白雪吟低声然而却非常真诚的说:“李老师,小莉没有征求家里的意见,一定有她的想法和难处的。我和小莉的关系李老师你是很清楚的。可是直到她一切都办妥了我才知道。李老师,有机会还是常去看看小莉吧!”

李挚点点头,他看着眼前这位显然是更理智更成熟的白雪吟,忽然改变话题、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雪吟哪,还记得那次再这条小路上,碰到沈默久的事吗?你曾伏在我的怀里,让我等着你的。”

白雪吟当然清楚的记得那次自己的荒唐行为,但经李挚这样直接再次挑明,感到无地自容、面红耳赤。她羞涩的低下了头。

李挚从内心深处是喜欢和爱恋白雪吟的,他进一步说:“雪吟,你现在可真的是长大了,能独立生活了,也算是我等到了你的这一天吧!”

白雪吟抬起头,深情的望着李挚。想到吕明修对自己的胁迫,她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早点有个可以安稳的隐蔽的港湾了。那么,李挚老师就是一个最可信赖和依靠的人了。

李挚忽然想到:“任何时都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不要忘记无产阶级专政,不可忘记依靠贫农、下中农,不可忘记党的政策,不可忘记党的工作。”不止一次的讲到阶级斗争问题,这应该是主导思想。白雪吟聪明伶俐、文雅漂亮,可是,家庭背景实在太复杂了,养父是Y派分子,生父和外祖父被人民镇压了,生母外逃。我李挚在政治上才刚刚走上正轨,假如和白雪吟成了夫妻,那不但拖累和影响自己的前程,连亲属都跟着受牵连啊!我李挚是充满着革命抱负和宏伟理想的,怎么可能把这么沉重的枷锁套在自己人脖子上呢?

想到这,他又一本正经的说:“雪吟啊,‘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斗争,社会主义道路同资本主义道路的斗争,是我们国内的主要矛盾。’我们都要坚定不移的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走社会主义道路。一中那里正在开一个全县的关于批判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研讨会,我要去参加呀!”

李挚迟疑着,似乎等待白雪吟说什么,见白雪吟只是疑惑的望着他……李挚转身向一中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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