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执与苏轸听闻,皆是一怔,二人相视,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
苏轸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腹部,心中居然有些忐忑,抬头对韩执说:“官人,妾身近日只是劳累,怎会突然有孕?这会不会是误判?”
“若是真有身孕,元日之事怕要乱了阵脚。”
韩执虽心中亦有些慌乱,但仍强作镇定地安慰道:“八娘,先莫要慌。大夫还未确诊,或许是虚惊一场。”
“但若是真有身孕,那也是上天恩赐。到时候我全权负责就好,八娘不必担心。”
大夫又取出几根丝线,又取出一个小枕,让苏轸把手放上来,然后将丝线缠上开始把脉。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大夫专注把脉时那轻微的呼吸声。苏轸紧张地盯着大夫的神情,韩执则在一旁紧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仿佛这样便能给予她力量与安心。
片刻后,大夫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韩执见到这般笑容,也是紧张,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夫,究竟如何?”
大夫缓缓收起丝线,起身拱手向韩执与苏轸道喜:“恭喜官人,贺喜娘子,确是喜脉无疑。娘子已有身孕,此时当是一月有余。”
“只是初期胎象尚不稳,需得精心调养,切不可过度操劳,亦要保持心绪平和。”
韩执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被狂喜所占据,他激动地拉着苏轸,声音都微微颤抖:“八娘,我们......我们真的有孩子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苏轸眼中也闪烁着泪花,她轻轻推开韩执,嗔怪道:“官人,你且小心些,莫要伤了孩子。”
韩执连忙松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腹部,仿佛那里已经有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跳动。
但是这件事似乎对苏轸来说并非全是好事,她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说:“可这元日筹备正忙,我这一有孕,怕是有诸多事情都要搁置了。”
韩执连忙说道:“八娘莫要忧心,元日之事我心中有数,定能安排妥当。都交给我,若是我有不知,我会跟你说的。”
“稍后,家中上下都知晓此事,众人都会悉心照料你。八娘只需安心即可,莫要劳神,好不好?”
见到韩执这个高兴的样子,苏轸皱起的眉毛也是慢慢舒缓了下去,道:“既如此,那妾身便依官人所言。只是还望官人莫要因我之故而失了元日的周全安排。”
“这是我们在京都府过的第一个元日,这节庆于家中意义非凡,说不得便是新气象。招待不周的话,怕是失了福气,官人明年春闱怕是不得中了。”
韩执轻轻拍了拍苏轸的手,道:“放心吧八娘,交给我就好。”
苏轸点点头,然后对着月萍说:“你们快些给大夫个红封,这般劳苦上门,切不可连喜气都不让人家碰。”
月萍连忙点头,然后就去取了一个红封来,交给了大夫。大夫笑了笑,道:“多谢官人与娘子了,祝愿母子平安。”
“借您吉言。”韩执此时也是微微躬身,道。
送走了大夫,苏轸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官人,你既要筹备元日,又要照顾我这有孕之身,实在辛苦。”
韩执却笑道:“没事没事,八娘已经为这个家操劳太多了,剩下的就是安心照顾自己,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便好。”
“妾身虽不能如往常般操劳,但也会在旁提点一二。只是官人,莫要嫌弃妾身烦便是。”苏轸此时也微微笑道。
韩执点点头,说:“自然如此,八娘放心便是。”
苏轸微微一笑,道:“妾身相信官人。”
这个时候,韩执忽然把她的账本和笔都放到了她的手里,接着整一个抱起她,回到了房间里。苏轸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结果到了后面,反应过来后,连“轻呼一声”都忘了。
韩执把她放到了坐榻上,然后说:“八娘就在房中好生歇息,若是要记账的话,便是寻下人来即可。可千千万万不要伤了自己。”
“知道了,妾身尚未说什么,倒是官人开始唠叨。”她嗔怪了一句,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罢了罢了,官人且去忙吧。”
“那八娘你......”
“妾身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妾身可不似官人,说什么,但是偏偏不听什么。”苏轸笑着白了他一眼,又啐了他一句。
韩执此时就直接亲了她一口,像个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苏轸见他这般模样,想要提醒他小心别摔倒了,可是见他那般孩提心性也是不好扫了他的兴。只能就这么看着他跑出自己的视线,去忙活事情了。
他又是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韩执刚刚那“非礼”自己的情况,俏脸一红,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自己的朱唇。
苏轸坐在榻上,心湖久久未能平静。她的手仍轻轻搭在唇上,只是眼神却是从屋外飘了回来。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放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腹部,轻声呢喃:“小家伙,你家大人今日可是高兴坏了。”
言罢,又忍不住羞涩地浅笑。月萍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苏轸在笑。
月萍赶忙上前,将茶水放到了苏轸的手边。微微笑道:“娘子这般欢喜,可是在想阿郎与孩子的事呢?”
苏轸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就你这丫头机灵,莫要打趣我。”
月萍抿嘴一笑,“娘子,阿郎走前吩咐月萍,要好生照顾娘子,不知娘子可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做的?”
苏轸微微摇头,“我暂无什么胃口,只是心中有些记挂元日之事,虽说官人已揽下,可我总怕有什么差池。”
月萍忙宽慰道:“娘子且宽心,阿郎向来稳妥,定能将元日操办得热热闹闹、妥妥当当。您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重自己和孩子。”
说到这里,她忽然眼珠子一转,道:“罢了罢了,反正元日之事,也就这几日了。官人这般不听话,那我自然也要顽皮一次。”
月萍愣了一下,问道:“娘子这是何意?”
苏轸轻轻叹了口气,“我也知,只是习惯了操持家中事务,一时半会儿难以全然放下。你且去把家中的账目取来,让我核对一番,若是有缺漏或是要增改的,你再去与官人说。”
“可是……”月萍还是有些犹豫。
“莫要可是了,若是官人生气了,我替你担着如何?”
月萍虽然犹豫,但还是依言去将账本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