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这样，小夕你一定要救救妈妈啊......吸溜......”
苏月笙一边和林夕诉苦，一边喝着奶茶——又喝完了一杯。
京城的某处奶茶店的小隔间，苏月笙苏璃音还有林夕三人聚集于此。
江晚余已经先行自己回家了，估计会继续上课。
林夕则是暂时留在了京城，因为他估计苏月笙会有事情找他——
这件事情还是苏璃音和他透露的......
林夕暂时没理苏月笙，而是看向了苏璃音：
“所以你之前说想要拉拢苏辰眠什么的，也是出于这个打算？”
苏璃音脸色尴尬：
“呃......有部分原因，但是还是有更长远的打算的......”
林夕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苏月笙又忍不住出声了：
“所以小夕你同不同意啊......同意的话待会我就带你回去见我爸妈......对了，你不喝奶茶是不喜欢吗？不如给妈妈喝吧？”
林夕眉头一挑：“刚刚你已经喝了自己和外加璃音姐的了，还喝？不会喝出病来？”
“你看我这么年轻的样子，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我这样过了十几年欸......”
林夕没办法，只能把自己面前没喝过的奶茶推到苏月笙面前。
“唔——小夕对妈妈真好......所以可不可以嘛？”
林夕考虑了一下，暂时没给出回应。
“哎呀，别考虑了......110岁的老怪物欸，还是在这么大的豪门家族里的老怪物，手指头随便漏点东西出来就够林星佑赚一辈子的了好吧？”
苏月笙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暗戳戳地挖苦林夕父亲。
“这可不一定......”
林夕想到自己父亲又拐到了一个外国豪门大族的小姐，以及之前给钱那么大方——
很可能是又攀上另一条豪门路子了啊......
“呵呵，就他......”
苏月笙语气中嘲讽意味满满。
“那是什么时候呢？”
“年后！估计也是你开学之前！你现在可以回去和那家伙过年，不影响的！不过小夕你年后一定要回来啊......”
“这倒是可以......”
“耶！”
苏月笙开心极了。
“小夕小夕，我带你回去见我爸妈吧？”
林夕脸一黑：“你怎么不说见我外公外婆？”
“这两个说法指的不是同两个人嘛？”
“但是意味很奇怪！”
“哪有？”
苏璃音见林夕同意了，也是笑笑：
“这么说，小夕就和我一队啦？”
“嗯？”
“月笙堂姨不是说了嘛......连天伯外祖和连星外祖是同岁兄弟呢......感情最好，每次这种考察我们两大家都是一队的......”
“这样......”
“还有啊，我把苏辰眠也拉进来了，不过和家里面说他可能会得Imo的前三......林夕你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啊？我怕我吹牛吹过......”
林夕脸色古怪：
“......正常情况他包第一的......而且，这比赛可能不能完全显现出他的天分......”
苏璃音震惊：
“这么强？！原来我还保守了么——那他到底有多强？”
“大概......不解出几个世纪难题是不罢休的了......”
“啊？”
苏璃音不太了解所谓“世纪难题”代表着什么......
林夕再次解释道：
“比如黎曼假设、Abc猜想、哥德巴赫猜想、孪生素数猜想、勒让德猜想、安德里卡猜想什么的......”
“这......小夕我读书比较少？”
“你人设不是博学多才的唱跳青春美少女么？”
“我看的是新华字典啊呸，你也知道是人设，这种东西不能当真的啊......”
“你可以理解为，他几乎就是人类智力的巅峰了，当然是以我目前来看......还得等他恢复之后......听说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投身部分研究了，到时候看呗......”
“真的？”
苏璃音眼神狐疑：“怎么感觉这么唬人呢？‘人类巅峰’？”
林夕点头：“过犹不及。”
“那不稳了嘛！”
苏璃音站起来，揉了揉林夕的脸，似乎在庆祝。
“你干什么？”
林夕头一甩，挣脱了苏璃音伸过来的手。
“噢，是我太激动了......我是说......我们三个人，组合在一起，还有比我们更强的小辈吗？哈哈，全国第一美少女偶像，少年全能天才，还有人类智力巅峰......我都不敢想，完全是爆杀嘛......说不定这一次结束以后，我的梦想就将实现了呢......”
“说不准，我们要面对人，是少年赘婿龙王，匿名归来兵王，逆天下山神医，无双霸道总裁，都市无敌学霸这类的呢......”
“哈，你在说什么？”
苏璃音听不懂林夕列出来的那些人是谁，有些不明觉厉。
哦，忘记了，这里是蓝星，还没有被这些东西渗透这么严重......
“意思是，你怎么知道其他‘小辈队伍’里面没有大佬？”
“比如说呢？”
“呃......比如身价几亿的商战青年才俊，或者是才艺绝伦的艺术天才？”
“那你有听说过这些人吗？或者说你了解到的名人里面，有姓苏的吗？”
“似乎不很多。”
“年龄小于二十五的呢？”
“好像......”
苏璃音自豪道：“就我一个吧？”
林夕否定：“不，你之前我也没听说过。”
苏璃音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家喻户晓，国民偶像，从无黑点......”
“事实如此。”
“肯定是你在说谎。”
“我确实在网上刷到过你，不过那只是一瞬间，只是看见了你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了也对应不上......”
“离谱......居然还有不知道我的人，你家里是刚通网吗？”
“我妈倒是刚刚退婚不到一年......”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安安静静喝奶茶的苏月笙。
“吸溜——你们看我干嘛......还有那叫离婚，不叫退婚......”
她居然又喝完了一大杯奶茶......
苏璃音也不和林夕开玩笑了：
“那等会你和月笙堂姨先回苏家？”
“大概。”
“明天我们圈里有个大小姐过生日，你去么？可以认识一些我们圈子里的人......”
“如果没什么事就去吧......”
“那好，明天我联系你......”
苏璃音走了，现场就留下苏月笙和林夕大眼瞪小眼。
“你还要喝奶茶？”
“不，小夕，和妈妈回家。”
————————
林夕被苏月笙领到了苏家，然后正常地受了家族内其他人的“参观”。
一群没见过的亲戚轮番上场，有说他好看的（这个最多），有的说他弹琴真好的（这个次多），还有的说他学习成绩真好的（这个最少）。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族的原因，他们说这些的时候，总是点到为止。
像是刷新任务的Npc一样，说几句，就仿佛完成任务了。
之后再多一句，仿佛都有点欠奉的意思，态度不冷不淡的，礼数却也没少。
只是许多笑容，看着都有些缺乏真情实意......
林夕被安排在某个客房暂住，之后和苏家人共进晚餐。
然后就发生意外了——
苏月笙不知道为啥，突然和她的父亲，也就是林夕的外公吵起来了。
莫名其妙地......
就是苏连天说了苏月笙几句，说她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
“就连你儿子都比你成熟十岁。”
林夕正安然吃饭，就飞来横祸。
苏月笙顶了几句嘴，接着气氛就僵硬起来了。
其他人在掺和进来说几句，基本都是劝她的，苏月笙眼睛就红了。
所有人见状似乎不妙，纷纷闭嘴。
然而苏月笙不管不顾地起身，噔噔噔上了楼，又下了楼。
“月笙！”
苏连天叫了她一声，苏月笙没有应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
苏连天也感觉老脸有点没处放......
苏连星倒是依旧乐呵呵地：
“比较月笙就是这么个性子嘛......说不定还是她故意借着契机生气呢......”
“都回家一年了，居然还没有个正样......我还以为她这些年成长了呢......”
苏连天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林夕默默起身：
“外公......要不我去跟着我妈吧......”
“也好，你看着点她，也劝劝她......唉......这些年你也过得很苦吧......”
林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感情所有人都觉得苏月笙不好啊......
————————
林夕很轻松地回到了之前的那家奶茶店，果然看见了苏月笙。
她正忧郁地趴在桌子上，面前是一杯没动过的奶茶。
林夕走过去，坐在她面前。
她看了林夕一眼，没有说话。
林夕把奶茶划到自己这边：
“不许喝了，再喝要得病了。”
苏月笙翻了个白眼，却也没阻止林夕的行为：
“我是你妈，你管我？！”
“那好。”
林夕笑了一声，把奶茶推回她面前：
“你喝吧。”
苏月笙喃喃几句，喝了两口，又推给林夕。
“不想喝了，想吐，你喝吧。”
林夕望着她，她理由很正当：
“这奶茶都挺贵的，别浪费......”
“有你的口水，好恶心。”
“我是你妈！”
她这一句，引得店里许多客人侧目。
苏月笙见状，情绪收敛了些。
“这不会改变你的口水很恶心的事实。”
“呵呵，当年我是J大校花，不知道多少人追......”
“现在你是我妈，跑出家门只有我追。”
苏月笙一听这个就来气：
“你也知道我是你妈——不对，你跟出来干嘛？闲得慌吗？”
“我不管你谁管你？”
“笑话，我要别人管？”
“那你不高兴？”
“这和我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我算是看清了，那群人各个都把我当异类，你一来，就好像我没有用了一样，说话都带刺，那里待不了一点......”
“哦。”
“他们压根就不懂我，你也是......干脆给我一个人死在外面算了！”
“好。”
苏月笙有点生气：
“你怎么不安慰我？”
林夕疑惑：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
“我是你妈！”
再一再二，店里有服务员过来问询情况了。
苏月笙更加不爽地说明情况之后，服务员才离开。
不过苏月笙之后也得注意音量就是了。
“所以，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笑话。”
“唔......！！！”
苏月笙嘴里发出气愤的呜呜声，但是拿林夕没有办法。
她看见林夕似乎真的不在意她，心情更差了。
四周的人也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更加难过。
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有了，吃喝玩乐也越来越难麻痹自己了......
她心中的悲凉便再次升起，哀伤不可遏制地涌出——
上次这样，还是她确证爱情已然死亡的那时......
苏月笙也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才喝了几口的奶茶流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只是觉得好难受，眼泪像从伤口流出静脉血一样止不住地流出。
或许她早该在上一次伤心的时候大哭出来了，可她没有这样做。
今天哭出来的时候，却早就忘了自己伤心的原因......
“蠢货。”
苏月笙抬头，看见面色平静地林夕对着她说出这句话。
好奇怪，他怎么这么好看......
而且明明是她和林星佑的孩子，现在却似乎不像他们任何一人。
苏月笙心里难过，没有说话。
林夕叹了口气：“虽然我一直避免这么说，但是我现在还是要说：我大概可以理解你。”
苏月笙感觉没劲地抬了抬眼皮：
“怎么个理解法？嗯？”
“所以才说我不想这么说——这多少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了......”
苏月笙闻言，心里倒是有点兴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
“所以呢？如何理解？”
还没等林夕说话，她又自己兀自悲哀地说：
“算了......呵呵，期望你能说出什么来呢？”
“我毕竟和你生活了十几年......”
“所以？”
“你骂我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嗯？”
苏月笙呆住了。
“你就是个只会拿小孩撒气的蠢货。”
“你......”
苏月笙刚刚想反驳，又顿感悲哀，继续流着眼泪：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感觉明明是自己坚守着小孩子的真心，且一直保持着不变，却没有收到夸赞，得到的反而是责备——感觉自己没有做错，是其他人不对，连成一伙来强迫你变成他们的样子——感觉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世界上只留下自己一个孤立无援的人了......是这样吗？”
苏月笙愣住了。
她猛地靠近林夕，几滴眼泪甩到林夕脸上。
“你知道？！”
林夕嫌弃地擦擦脸，但还是说道：
“嗯......虽然不愿这么说，但确实可以这么说。”
“既然理解。你会支持我的？对吧？嗯？”
苏月笙激动地问道。
自从她把林星佑划掉，她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遇见另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呢......
更别提愿意支持她的人了......
“不会。”
“嗯？”
苏月笙一脸的难以相信：
“为什么？你不是理解吗？为什么不支持我？”
“老板理解员工为什么要求加薪，甚至可以清楚员工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为自己的孩子能够付得起学费，为家里老人住得起医院......但是他会给员工涨工资吗？不会。”
“欸？”
“我理解你的难受，但是我同样也不好过——我当然更希望自己有一个比你更称职的妈妈咯......就像你其实也理解别人为什么叫你改变吧？但是你也没决定要改变啊......这就是原因。”
苏月笙满脸泪痕：
“坏小夕。”
“不过，我现在也不怎么嫌弃你就是了......”
“那......如果以后妈妈没地方去了，你会收留妈妈吗？”
“居然都用‘妈妈’作为自称了，看来你心情好了不少。”
“小夕！没人和你说你的嘴很毒吗？”
“我只是陈述事实。”
“所以呢？你会不会收留？”
“如果你听话我就收留你。”
“唔！明明我才是妈妈，你就是个小孩子！”
“幼稚。”
苏月笙突然不说话了，她看向奶茶店外面：
“出去陪我走走，可以吗？”
林夕无奈点头。
————————
“小夕，妈妈走得好累。”
“那就停下来休息。”
“不嘛，你背背妈妈......”
京城的路上，行人见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好看得不像话的男生，背着一个大学女生模样的女人......
结果那个女人一直说自己是“妈妈”......
“嗨，果然还得是京城爷，玩得就是花，这又是什么角色扮演？”
“不对啊，那个好像是林夕林神啊卧槽？”
林夕察觉不对，好像被认出来了，于是加快步伐甩掉了后面几人。
————————
“嗯，小夕的体力真好呢......”
“你这样说话，我无法接下去。”
“什么嘛？不就是正常的感叹么？”
林夕懒得理她。
“来，小夕喝几口奶茶，补充一下能量。”
苏月笙笑嘻嘻地把吸管递到林夕嘴边。
林夕不胜其烦，喝了几口。
“哦？小夕不觉得口水恶心了？”
“无语。”
“真正无语的人可不会说话的哦......小夕果然还是爱妈妈的吧？不然也不会答应背着妈妈。”
“说到点子上了，你现在就下来吧。”
“不嘛，我还好累，小时候我还抱着你走了好远的路呢......”
“你是指在卧室和卫生间来回游荡吗？”
“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只是觉得你挺可怜，而且似乎听得进去人话了......”
“啊哈......其实尽孝也不用这么含蓄啦，大胆说出来就好了。”
“............”
见林夕不说话，苏月笙又把脸贴到他的脸上。
“小夕，其实我很高兴，原来你还是理解我的......嗯，原来世界上还是有人理解我的......还是我的孩子......我不求这么多，也不求有什么支持，有了你...我就够了......”
“............”
“还有，对不起，我没能做个好妈妈。”
“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
“嗯？”
“我这里有几句咒语，或者诗句，你熟读理解了就能成为好妈妈......”
“真的？”
“听了就知道。”
“嗯，小夕你念。”
“昔人已乘黄鹤去。”
“唔？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白云千载空悠悠？”
“就这些。”
“就这些？”
“嗯。”
“后面是不是还有四句。”
“是，但是那是诗，不是咒语了。”
————————
酒店房间，林夕问她：
“真不回去住？”
“不回。”
“你有钱？我可没带多少钱？”
“嘿嘿，小夕你看这是什么......”
苏月笙嘿嘿笑着，从兜里甩出几张银行卡，其中还有至尊VIp黑卡啥的。
“我都知道密码哦......”
“原来你早有准备？”
“当然咯，不然我生气为什么不先走，先上楼？就是为了这些。”
“这是偷窃吧？”
“怎么算？我们是一家人！”
“看来你已经很熟练了，那我就不用担心你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