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钰眼角划过之前霍聿珩替百姓传来的那些字画摆件上。
比起后来夜明珠那一批,这些的确不够看。
可是在现代……
楚斯钰咬咬牙,将第二次送来稍次的那批用棉被一裹,甩到副驾上,开车就走。
陈兴年正弯着腰侍弄一盆极品兰花,听到栅栏外有动静,也没回头。
按照他的地位,几乎没啥人可以让他亲自迎接的。
“陈爷爷!小子又来看你了!”楚斯钰朗声叫道。
陈兴年吓了一跳,手里的剪子“咔嚓”一声,剪下了一颗嫩叶。
老爷子脸色铁青“啪”的一下把剪子趴在案几上。“嚎什么嚎什么?!我 又不聋,你瞎叫唤什么!”
“你又来做什么?整天闲的没事干是不是,老往我这里跑什么,我上辈子欠你爷孙俩……\"
骂人的话突然停止,梗在喉咙处。
陈兴年连忙带上老花镜看向一脸坏笑的楚斯钰……的手里的花瓶。
下一秒,拐杖也没来得及拿上就颠颠的去给楚斯钰开门。
“陈爷爷,没打扰你吧?”
陈兴年不理他,抬手接过楚斯钰手里的花瓶放在手里仔细的摩挲观看,眼睛一瞟楚斯钰后,“你那脑袋怎么了?惹事被人揍了?”
“嘿嘿,那哪能呐,除了您和爷爷,没人能揍的了我。”
“疼吗?”陈兴年皱眉打量伤势。
“微疼,40%吧。”
陈兴年冷笑。“100%是不是就换头了。”
“陈爷爷,别老看直播,对眼睛不好,你给我开开门啊,我这一堆东西实在太重了。”说着,楚斯钰把肩上的大包袱往上颠了一下。
顿时,“叮呤当啷”的撞击声吸引了陈兴年的注意。
栅栏外的青年,肩上扛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沉甸甸的模样像是所有家业都在里面一样。
楚斯钰这副流浪汉造型,让陈兴年心里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你,扛着,什么?“
”哦,这个啊,和你手里那个一样的东西。“说着,那棉被又往下滑了一截,楚斯钰弯腰顶胯,又给它往上顶了顶。
”叮铃哐啷——“
陈兴年整张脸都黑了。“楚斯钰!我今天不收拾你都没脸下去见你爷爷!”
门才打开,老爷子一个闪身、异常矫健的一拳捶在楚斯钰的脑袋上。
“梆梆梆——”
“嗷嗷嗷——”
“叮铃哐啷——”
几分钟后,楚斯钰眼角、嘴角红肿,欲哭无泪的揉着后脑勺。
而始作俑者陈兴年,脸色涨红大口喘着气。
楚斯钰生怕老爷子一个不小心,一口气上不来,连忙倒了杯茶递过去。
“爷爷莫气,气坏了身子,你身后这些宝贝小甜心可怎么办,到时候就会流落在外,被人拍卖,或者被小日……咳全给搜罗到那个弹丸之地,唉……”
打蛇打七寸,陈老爷子视古玩为第一生命。
“你还有脸说!”陈兴年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都跟着震动。
“我认错还不行吗?”楚斯钰苦着一张脸,他好歹还是用棉被包着,也没有蛇皮口袋啊喂。
“你要干嘛?”陈兴年终于喘匀了气,一脸心疼的看着棉被里遭遇了非人对待的古玩字画。
面对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爷子,楚斯钰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陈爷爷,小子想请你帮个忙。”
“说。”捡起一只瓷瓶摸摸。
“我记得陈继大哥手底下好像有一个研究所。”
“嗯,咋了。”哈口气,用袖子擦擦。
“我想要一批药品、医疗物资。”
“没问题……”这瓶子保存的真好,啧啧。”等等?药?物资?你想干嘛?你小子不会是要作奸犯科吧。我跟你说,你要是……“
“哎呀,陈爷爷,你想到哪去了,我您还不了解啊,您不相信我,总得相信爷爷教导有方吧。”楚斯钰揉着嘴角的红肿。
这老爷子这暴脾气,真一点不显老啊,真疼。
“哼,那老东西要是教导有方,就不会教出楚子豪这么个蠢东西。”陈兴年一张嘴跟淬了毒似的冷笑道。
“哈哈…哈哈陈爷爷,楚家的事先放一边,您快给我联系一下陈继大哥,我等着用呢。”
陈兴年白了楚斯钰一眼,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里的瓷瓶拿出电话。
“你楚弟弟找你要些药,你给安排一下。”说完,不等那边说话,陈兴年就挂断手机,重新拿起一个摆件。
楚斯钰一愣。“这就好了?”
“你还想怎么样?”
老爷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一个铜鼎吸引了。
陈兴年小心翼翼地捧起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伸手摸了摸内里,随即一顿。
看向自己的手指,厚厚的一层……香灰。
楚斯钰后背一紧,那边的老百姓也太实诚了吧。
这是把家里的香炉都给送来了。
楚斯钰正准备找借口的时候,陈兴年的死亡凝视已经落在了身上。“你,居然,把这个宝贝,拿来烧香?!”
说到最后,已经是大吼出声。
楚斯钰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陈爷爷,您也知道,老宅啥都没有,爸妈下葬以后,我每日上香,总不能委屈他们把香插土豆子上吧。”
不得不说,苦肉计那是有用的,提起爸妈,老爷子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
但下一秒,“梆——”
楚斯钰不敢置信给的看着老爷子。 “why.\"
\"你把香炉拿了,你爸妈用什么?!”陈老爷子恨不得捶死面前这个不孝的小子。
楚斯钰:……
无话可说,在长辈面前,说什么都是错。
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梆”人的借口而已,有时候连借口都是多余。
“所以你拿这些过来是想干嘛?”一个忙而已,这被子里装的东西,价值可也是几千万了。
陈兴年有预感,这小子居然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肯定手里还有更好的。
一抹精光划过,正好被楚斯钰看到。
真的人老成精。
“嘿嘿嘿嘿,我这里的确还有点值钱的,只不过你也知道,这些东西,要遇上合适的人还真不容易,我又没时间,所以……”
不容易遇上对的人?
那到底是什么?陈兴年眉毛一挑。
楚斯钰识相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亿?
陈兴年心底一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一亿,在他看来不多,可是价值一亿的古玩,其含金量可不是一亿能比的。
”你小子,不会框我的吧。“
”怎么会,今天就是想让您帮小子把他出掉的。“
楚斯钰伸手从裤包里掏出一样,随即放到陈兴年手中。“爷爷,您给掌掌眼。”
手心里的东西圆滑润泽,一颗珠子?
一颗珠子值几个钱啊,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