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标拖回去空房屋。
张庸先戴上一个头套。
担心被对方认出来。
化妆什么的,他不会。身边也没有人会。也懒得学。
就是一个黑色的头套。露出两个眼睛。
和后世的特种部队学的。就这么简单。有效果最好。没有也无所谓。他的伪装水平暂时就这样。
摆摆手。其他人也全部戴上头套。只露出两个眼睛。
这样一来,对方就没有办法辨认出他们的准确身份。也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以后想报仇都没有目标。
虽然简单。其实挺有效。
尤其是对付凶残的日寇。
准备妥当。张庸摘掉目标的头套,让他和柯守荣直接面对面。
目标看到柯守荣。顿时愕然。随即看着周围的所有人。发现所有人都戴着头套。这才发现不妙。
柯守荣的样子,看起来挺惨。
然而,目标也是相当嚣张的。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显得特别畏惧。他深信大日本帝国天下无敌。满脑子狂热。
“八嘎!”
他用日语怒骂。
张庸没有反应。
其他人也安静。
目标骂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内心终于不安了。
最怕就是空气突然安静。
良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打钱。”
“什么?”
“我,秦始皇,打钱!”
“八嘎……”
目标情不自禁的又骂起来。
然后就遭受到了一阵火力输出。劈劈啪啪一顿。脸颊肿的好像猪头一样。
牙齿都飞出来了。满嘴都是血。
简单。
粗暴。
三个小队,轮流扇耳光。
小日子嘛,都十分喜欢扇人耳光。又被扇耳光。
既然如此,那就充分满足。
“别打了……”
“别打了……”
终于,目标撑不住了。
再也不敢嘴硬。继续嘴硬的话,脑袋都要被打碎了。
满脑子的狂热,终于是经受不起轮番的摧残。在冷酷的暴力面前,所有的狂热,都烟消云散。
张庸摆摆手。
打得意犹未尽的众人才停手。
有人暗暗的搓自己的手掌。显然是力气用的太大,自己手也痛。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
目标奄奄一息的问道。
满嘴鲜血的他,说话漏风,几乎没有力气。
结果,毫无反应。
除了张庸,其他人都是静默不动。
包括在旁边看热闹的曾广源。他早就忘记买咖啡这回事了。
张庸也没提醒。他当然想不起。眼前那么多事,他活久见。
“伱们想要什么……”
“钱。”
“钱?”
目标满腹狐疑。
难道,自己是遇到劫道的?
晕,还以为是遇到了敌人。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劫道的。
觉得自己好倒霉……
居然被一群劫匪打的跟猪头一样……
八嘎……
“他是谁?”
张庸转头问柯守荣。
柯守荣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这样当面询问,他哪里敢回答?回头日本人肯定废了他。
果然,目标气势汹汹的瞪眼。
张庸站起来,走到后面的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匕首太小了。感觉没什么威势。还是菜刀比较威风。
“他,他就是小、小矶纯二郎……”
果然,柯守荣立刻屈服。
一般人可能不怕刀。但是他害怕。
此时此刻,如果他不回答,别人绝对给他一刀。
“八嘎!你出卖我!”
“八嘎……”
小矶纯二郎怒骂。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是被人捏住了喉咙。
却是张庸将菜刀顶在他的喉管上。小矶纯二郎立刻明智的闭嘴。他也不想死。
他隐约听出来了。对方的目的是想要钱。
可能真是劫道的。
如果被劫道的杀死,那才叫冤枉。
偏偏是全部都戴着头套,他根本辨认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
声音什么的,都是陌生的。毫无印象。
“你可以走了。”
张庸摆摆手。下令给柯守荣松绑。
柯守荣:???
什么?我可以走了?
满脸的难以置信。同时,又有点惊恐。
真的可以走了吗?
不会是什么阴谋诡计吧?
不会是陷阱吧?
“怎么?你还有更多的肥羊提供?”
“没有了。没有了。”
柯守荣急忙回答着。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就是没有啊!
他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然而,他的话,在小矶纯二郎听来,自己就是柯守荣出卖的。
因为汉语里面的更多,肯定是表示之前已经有。
之前的肥羊是谁?当然是他小矶纯二郎了。所以,自己绝对是被柯守荣出卖的。
八嘎!
这个该死的混蛋!
等自己出去,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再做成天妇罗!
那么,问题来了,他必须活着出去。
如果死了就完蛋了。
所以……
“我,秦始皇,打钱!”
“多少?”
“五万。”
“八嘎!不可能!五万日元,绝对不可能!”
“我说的是五万美元!”
“八嘎!”
小矶纯二郎顿时暴怒。
五万美元?
你不如去抢!
等等……
对方好像就在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必须首先保命。
现在的他,感觉半个脑袋都已经不属于自己。说话的时候,满嘴都是血。
“我可以想办法……”
小矶纯二郎硬生生的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毕竟,他是大使馆的武官。对华夏的情况很熟悉。知道抗拒的后果就是撕票。
好像是撕票这个词吧。撕票的意思,就是将他撕了。
说白了,就是死啦死啦的。
“你可以打电话求助的。”张庸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你没有钱,你就给我提供一个更大的肥羊。”
“我打电话……”小矶纯二郎觉得自己还有活命的希望。
“你准备打给谁?”
“上海总领事馆。”
“找谁?”
“秋山重葵总领事。”
“好。”
张庸点点头。
这个小矶纯二郎,还真是个灵活的人。
他没有找金陵本地的同伴。而是打去上海总领事馆。舍近求远的,估计是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
很好。
只要他有诉求就好。
正好,张庸有事和秋山重葵商量商量。
空房屋里面没有电话。必须出去打。自然是越近越好。
张庸转头看着曾广源,“附近哪里有电话?”
“东面,东面。走几十丈,有一个西餐厅。里面有电话。”
“好。”
张庸随手抓起一捆法币,扔给曾广源。
曾广源:???
什么情况?又拿钱砸我?
晕!这个张庸!
真是……
急忙伸手接住。结果又一捆砸过来。急忙接住。
又一捆……
又又一捆……
“这个地方不安全了。”张庸随口说道,“你换地方住吧!日本人会报复你的!”
说罢,带着小矶纯二郎出门。
十捆5元面值的法币,全部砸给曾广源了。哈哈。
不要?
哼,我给的,不要也得要!
拿出小本本。先登记下来。以后遇到那些红色大佬,再一一盘点。
嘿嘿。委座喜欢写日记。我喜欢记小本本。
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呸呸呸,想到哪里去了?
将黑色头套往小矶纯二郎的脑袋上一套。然后张庸自己摘掉头套。
反正就是一个目的,不让小矶纯二郎看到自己。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家伙,很可能看过自己的相片。
一切准备妥当。来到西餐厅。正好没什么人。拿出一张10元法币。
小矶纯二郎迫不及待的打电话。
说的当然是日语。
张庸在旁边坐下来。懒得听。
他不怕小矶纯二郎捣乱的。最多就是撕票而已。
默默的监控地图。
周围有几个红点在移动。但是和他无关。
鸳鸯湖这边,出没的日本人还真不少。估计被他们收买的汉奸肯定很多。
漫无目的的打量四周。忽然,眼神一闪。
看到一个电车站牌。
咦?
107路电车?
张庸眉毛顿时上扬。有发现哦。
原来107路电车居然经过鸳鸯湖啊!这边有那么多的日谍隐藏……
几乎大部分的掌柜,都是隐藏的日谍。
如果要抓的话,至少得调动一个团的宪兵。才能全部抓完。
那样动静就大了。绝对不是他张庸可以操作的。
上次黄石路那么大的动静。是宪兵司令部和警察总署联合操作的。还有侍从室的默许。
暂时来说,他张庸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在上海滩或许可以。金陵可是国都,调动兵力是非常忌讳的事。
“请你接电话。”
小矶纯二郎的声音传来。
张庸于是拿过话筒。同时招手。让人将小矶纯二郎带走。
他和秋山重葵的谈话,不能让小矶纯二郎听到。否则,他张庸的身份,可能就此暴露。那就没效果了。
“喂……”
“你是谁?”
“我是张庸啊!”
“是你?”
秋山重葵大吃一惊。
立刻意识到事情麻烦了。还是超级麻烦那种。
小矶纯二郎这个蠢货。还以为对方是真的劫匪。谁知道对方居然是张庸。该死的!又被张庸纠缠上了。
用膝盖都能想到,绝对是张庸利用小矶纯二郎找他秋山重葵。
而张庸找他秋山重葵,能有什么好事?
八嘎!
这个死要钱的!
怎么会将小矶纯二郎给抓了?
他是否知道小矶纯二郎的真实身份?如果不知道还好……
如果知道的话,那就要命了。
“是我。总领事阁下,我们好像很久没有通电话了……”
“八嘎!”
秋山重葵忍不住破口大骂。
什么好久?才有多久?你才勒索了几万大洋!转头就忘记了?
八嘎!
我就是金山,都会被搬空!
见过贪婪的。没见过这么贪婪的。这一次,我秋山重葵,绝不屈服。
“总领事阁下,注意素质……”
“八嘎!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钱!我也不可能给钱!”
“哦?是吗?我记得你有个宝贝女儿……”
“八嘎!你敢打我女儿主意?”
“秋山先生,你误会了。不是我。是陆军。是军部。”
“你什么意思?”
“我曾经和关东军宪兵司令部属下的青龙会交手。他们都是东条英机的人。装备的都是苏联人的托卡列夫手枪。我也曾经和火曜会的人交手。还打死了一个叫做罗望子的女人。”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的意思,如果军部再来一次二二六,你很有可能就在被诛杀的名单里面。你的女儿也有可能从此下落不明。”
“你敢?”
“不是我敢。是军部敢。你们军部已经疯狂,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
秋山重葵沉默了。
他不是傻瓜。也没有那么狂热。
他是文官。
他和军部那些人不同。
他也想要吞并华夏。想要霸占这块美丽富饶的地方。
然而,文官集团和军部的侵略政策,是有很大分歧的。文官讲究投入产出。讲究收益。不希望弄个无底洞。
如果是单纯的投入,没有产出,就会无以为继。就会破产。
所以,文官集团的策略,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投资——收益——再投资——再收益……
形成良好循环。
具体来说,就是先将东三省(关东州)建设起来。
等关东州自身收益大于产出了,才继续进军关内。
然而,军部却是要疯狂的扩张。疯狂的投资。但是没有收益。资金链随时断裂。
东三省还在不断投资,却又觊觎华北……
帝国的财政,根本不可能同时承担这么多的军事行动。
没有收入,只有产出,等于是弓弦越绷越紧。最后肯定会断裂的。没得救。
“你想怎么样?”
“拿阎广坤来换。”
“不可能。我绝对不答应。”
“对你我都有好处。”
“不可能。”
“你初来乍到,肯定有人不太听话。我顺便帮你除掉。”
“你什么意思?”
“你安排你的政敌,带着阎广坤出来,制定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让他觉得可以利用阎广坤来消灭我张庸。可以立下大功。只要他带着阎广坤离开日占区,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能做到?”
秋山重葵的语气顿时改变了。
没办法,张庸的话,正好切中他的需求。他当然有想法。
他从天津卫领事,直接调任上海总领事,眼红的人当然很多。其中,白川秀英的态度是最可恶的。
白川秀英是白川义则的族弟,有军方背景。秋山重葵也动不了他。
不过,如果他被张庸干掉,那就……
“我试试。”
“你……”
“无论是我死了,还是白川秀英死了,对你都有好处,对吧?”
“哼!”
秋山重葵挂掉了电话。
张庸就知道这件事办成了。他正好戳中了秋山重葵的痛处。
秋山重葵有强烈的权力欲。
之前,他没想到,自己会坐上上海总领事的宝座。所以,表现的还不明显。但是,现在,他坐到了这个位置,他就想保住这个位置。权力使人疯狂。但凡是和他作对的,哪怕是自己人,秋山重葵都会除掉。
正好,白川秀英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白川秀英是副总领事。是日寇驻上海总领事馆的二号人物。
本来,如果没有秋山重葵突然空降,他很有可能接任总领事。但是现在,他的美梦成空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白川秀英当然不可能给秋山重葵好脸色。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日寇官场也不例外。拉帮结派、互相倾轧的情况也是非常严重的。
坂垣征四郎和东条英机不对付。直接被扔去坐冷板凳。
横山勇和冈村宁次不对付。直接被冈村宁次扔去预备役。再也没有机会翻身。
放下话筒。
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107路电车站牌。
思绪又回到之前的藤条箱。
那个藤条箱,会在鸳鸯湖旁边吗?
站牌,仅仅是巧合吗?
“组长……”
“跟我来!”
“是。”
张庸带着队伍,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驻扎。
这边也是一个空置的大院。庭院有点荒芜。杂草有膝盖那么高。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有人住了。
不过没关系,稍微清理清理,就能继续住人。
都是一群光棍汉。不需要什么条件的。能吃饭,能睡觉就行。
主要是小矶纯二郎不能带回去鸡鹅巷总部。
万一被外人知道,会惹来风波。
所以,这件事,不能请示,不能报告。谁也不能告诉。
私底下办完了。人换回了。钱收到了。然后再放他走。
叫人送饭来。
吃饭。
睡觉。
一天安然过去。晚上没事。
早上起来,随便洗漱。吃早餐。发现地图上面有标志出现。是小钉子来了。
这个小家伙,倒是很会跟踪啊!居然跟到这里来。
于是出来,朝对方招手,示意小钉子过来。顺便给他一份早餐。
“长官,我有重大发现!”小钉子兴奋的尖叫。
“什么重大发现?”
张庸也没太在意。小钉子毕竟是小偷。
一个小偷,能发现多大的事情?除非是在别人家里发现黄金……
那不是扯淡嘛!
谁会在家里存放一堆黄金?
如果不是黄金,他张庸没什么兴趣。军火也一样。
他现在又不缺军火。
又没办法送给红党。
缴获的再多,也是给人作嫁衣裳。
不要以为那些军火最终都能用到正途上。事实上,想多了。
来路不明的军火,都会被卖到黑市上。然后变成钱财。最终落入那些大员的腰包。中饱私囊。
正规手续的军火都敢倒卖,何况是没有正规手续的?
发现就等于是给大员送钱。
早就看透了。
“我发现一个藤条箱。里面装满黄金。”
“什么?”
张庸顿时眼前一亮。
眼神死死的盯着小钉子。你最好是没看错。
那个藤条箱几乎都成了张庸的执念了。一天没有找到,他都不甘心。
之前柯守荣的那个藤条箱,重量一般般。里面都是法币。显然,日本人不会携带法币。所以,此藤条箱非彼藤条箱。
“你怎么发现的?”
“我在火车站看到的。”
“哪里的火车站?”
“下关火车站啊!”
“进站?出站?”
“出站。”
“那……”
张庸皱眉。
如果是出站的话,对不上。
之前那个藤条箱,曾经出现在黄石路。早就出站了。
除非是还有类似的藤条箱……
等等!
类似?
张庸忽然脑洞大开。
难道是有多个藤条箱。里面都装满黄金?
不可能!
不可能!
张庸伸手拍自己的脑袋。
真是的。都想到哪里去了。想黄金想疯了。一个还不够。还想好几个。
怎么可能嘛!
日寇那么吝啬,怎么可能……
这个小钉子,多半是看错了。
不过,小钉子提醒了他,想要发财,肯定得盯着火车站啊!
日寇人来人往,说不定就有带着财货的。
只要抓住一个就发达。
他现在摆烂。不想要什么功劳。只想捞钱。
其他的事情,自己不懂。做着做着,可能就做错了。但是捞钱肯定没错的。
“上官庆!”
“到!”
“集合队伍!”
“是。”
很快,队伍集合完毕。
留下一个小队继续做后勤工作。同时看守小矶纯二郎。
张庸准备在金陵也搞一个026后勤仓库。
主要是有些被抓获的人,不能带回去鸡鹅巷总部。需要用另外的名义处理。
须知道,他还有一个头衔,就是密查组。是隶属于侍从室的。
既然是隶属于侍从室的。那在上海、金陵、杭州等地,都搞一个后勤基地,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能没有根据地啊。哪怕是小小的密查组。也得有一个歇脚的窝。
正好,他缴获到的那些钱财啊,物资什么的,也可以暂时放一下。
至于经费……
还用说?当然是日谍出。
多抓几个,狠狠拷掠,几千、几万大洋还是有的。
出发。
去火车站都是大路。车速很快。
忽然……
“停车!”
张庸敏捷打手势。
却是地图边缘出现一个红点。有武器标志。
他十分敏感的意识到,红点和自己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阻挡。可能被狙击。
如果对方有狙击步枪的话。
为了安全起见,张庸迅速停车。下车。躲在一堵墙壁背后。
其他人不明就里,急忙高度戒备。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四周。却不知道敌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完全没发现啊!
张庸朝后面打手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红点在移动。
不过,它似乎不是冲着张庸来的。
它朝北面去了。
北面,好像是火车站方向。
张庸迅速给它做个标记。但是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
几分钟以后,红点完全消失。
张庸这才走出来。
“组长,怎么啦?”陆克明疑惑。
“没什么?可能是我神经过敏。感觉远处有敌人窥探。”张庸简单描述。
“是望远镜吗?”
“不是。是瞄准镜。”
“什么?”
陆克明等人都是大吃一惊。
瞄准镜?
这么危险的吗?
幸好敌人没有开枪。否则……
话说,如果敌人也有瞄准镜的话,他们以后都会十分危险。
这是没办法的事。
瞄准镜就是那么的致命。
它可以帮助敌人在远距离一枪干掉你。
伱根本察觉不到的。
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然,你也可以利用瞄准镜,远距离一枪干掉对方。
就看谁的运气好。谁的反应快。
“组长,是谁啊?”
“不清楚。”
张庸摇摇头。
一个有瞄准镜的日寇,绝对不简单。
难道是宫本家族的人?
话说,二二六之后,日寇那些高手似乎短暂沉寂了?
好久才遇到一个宫本家的人,结果被李世群他们打死了。也没发现什么线索。难道他们都在忙碌其他的事?
比如说现在这个?
可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继续前往火车站。
因为有那个神秘敌人的出现,张庸不敢掉以轻心。
他亲自开车。一路上都特别小心。
忽然,一个黄点出现。还是有标记的。查看。是李静芊。
咦?她居然也来到了金陵?
这么忙?
之前在杭州,现在又回到金陵了?
没有理会。
他的心思都在那个神秘日谍身上。
虽然此行的目的是发财。但是,如果被日寇暗算了,那就不值当了。
继续前进。
忽然,眼角发现一个一闪而逝的倩影。
虽然对方消失的很快。但是,张庸已经确定,对方就是梅婉君。立刻给她也标记上。
这个女人居然也在金陵?她和颜茹姿,到底是什么关系?
哎,之前好像消失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难道最近金陵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不理会。继续开车。
过一个路口……
又过一个路口……
忽然,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
咦?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女人就是颜茹姿啊。她居然也在金陵?不动声色的将她也标记上。
默默的监控地图。发现颜茹姿和梅婉君两人并没有交集。
她们显然不是一起的。
但是,两人一起出现在金陵,预示可能要有大事发生。
这两个女人的嗅觉都是非常灵敏的。而且,她们自己很有可能已经卷入漩涡当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个小刀会,一个孟德会,都正邪难辨,福祸难料……
继续开车。
忽然,一个红点出现。
张庸心头一震。又是那个家伙。
急忙放慢车速。然后将车辆停在一栋坚固的大楼后面。
仔细一看,居然是交通银行。顿时安心。
距离超过400米。即使是狙击枪也不可能打穿交通银行的墙壁。它的墙壁至少有半米厚。
这年头,好像还没有口径12.7毫米的狙击步枪。
关键是,躲在墙壁的背后,敌人就无法准确的判断他的位置。就不可能开枪。
奇怪,那个红点,似乎也是冲着火车站去了。
好吧,被跟踪了。
那个红点,可能是想要吊着自己。
然而,渐渐的,张庸又感觉不太像。对方直接去火车站了。
红点消失在地图边缘。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张庸本来想要去发财的。现在肯定没心思了。安全第一。保命要紧。
如果人没了,要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如果是被一枪打死。他随身空间里面的所有财货,可能都会爆出来。那就蔚为奇观了。
说到随身空间,总是感觉那剩下的二十张图纸非常占地方。
得尽快的送出去。但是又得捞点油水。
如果是廉价白送的话,那还是算了。没收益的事肯定不能干。
胡思乱想。
恍恍惚惚。
“组长,是有情况吗?”陆克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感觉张庸反应不太对。
一路上似乎都在疑神疑鬼的。走走停停的。似乎在躲避什么。
可是,他们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我又感觉到有人在窥探我们。”张庸缓缓的说道。
“在什么位置?我带人去看看。”陆克明想要主动出击,反客为主。先将敌人干掉。
“他已经走了。”张庸摇摇头,“我们也走吧。”
“那我们还去火车站吗?”
“去。”
张庸摆摆手。
当然去。或许又会遇到那个神秘日寇。
这个家伙,似乎针对的不是他。系统没有发出警告。之前几次都是有警告的。
既然没有警告,那么,这个家伙是冲着谁去的?
难道是要暗杀某个要员?
今天是有某个大人物出行吗?所以招来了刺客?
“我去打个电话。”
张庸决定问问。直接问林主任。
如果有,那就证明事态严重。如果没有,那就不用担心。
打电话给侍从室。找林主任。
结果,林主任这次很快就接电话了。看来今天不忙。
“少龙,你说。”
“林主任,我有个事情咨询一下,不知道是否僭越……”
“你说吧!”
“今天有哪位高级官员从火车站出行吗?”
“你发现什么了?”
“一个日寇的刺客。可能。不是百分百确定。”
“火车站?”
“对。他朝火车站的方向去了。”
“没有。今天火车站方面,没有要员经过。你放心采取行动吧。”
“谢谢!”
“注意安全。”
“谢谢!”
张庸顿时轻松了。
同时又感觉奇怪。
既然没有要员出行,那个日寇刺客是要干掉谁?
放下话筒。继续前进。
终于,缓缓的靠近火车站。同时,那个红点再次进入地图边缘。
静悄悄的再靠近一点。发现又有一个红点进入地图。有标志的那个红点,正在向新的红点靠近。
张庸暗暗皱眉。
这是两个日寇在接头吗?
后来出现的那个红点并没有携带武器……
两个红点凑到一起。显然是在接头。张庸于是没有特别关注。
一分钟……
两分钟……
忽然,一个有标记的白点进入地图边缘。查看。发现是颜茹姿。
呵呵。果然,这个女人也嗅觉到了什么。居然也往火车站来了。
难道说,今天的火车站,要发生什么事?
不动声色,默默关注。
忽然,又出现一个有标志的白点。查看。发现是梅婉君。
哦?她也来了?好热闹。火车站绝对是发生大事啊。这两个正邪难辨的女人同时出现,多半预兆着要出事。
问题是,火车站会出什么事了?
张庸默默的监控火车站。有一个红点。是周朝安。是那个暗中投降的日谍。他依然是在调度室上班。
除了这个已经投降的日谍。没有发现其他的日谍。
忽然发现不对。
注意力重新回到那个有标注的神秘红点。
一个红点消失了。只剩下一个。
只剩下那个有标志的。
咦?怎么回事?
张庸疑惑。
还以为是地图显示错误。
明明是两个红点汇合到一起的,怎么只剩一个了?
另外一个哪里去了?
没发现红点离开啊!
蓦然间,内心一紧。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被干掉了?
日寇互相残杀?一人被杀?
呃,有可能……
张庸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坂田一夫(吴元甫)。
是他吗?
是这个家伙回来报仇了?
两个日谍会面。一个日谍干掉了另外一个日谍。
要么是吴元甫。
要么是海军马鹿杀陆军马鹿。或者反过来。
估计是前者。
吴元甫杀人的手段,张庸已经是见识过了。
这个家伙的单兵战斗技能,是相当出色的。他张庸肯定打不过。一般的日谍也打不过。
如果是他决心暗算自己的同伙,估计日本人够呛。
很好。继续杀。
杀得越多越好。
重新标注地图。直接标明是吴元甫。
错了也无所谓。迟早会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再纠正过来就是了。
监控地图。发现吴元甫还停留在原地。
奇怪,杀了人还不跑?
一分钟……
五分钟……
足足十分钟过去,吴元甫才开始移动。
正好,有观察角度。张庸迅速进入旁边的一个空房屋,上来屋顶。
举起望远镜,远距离的观察。果然,发现是一个装扮很普通的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陈旧长袍,戴着老花镜,几乎和曾广源的装扮一模一样。观察片刻,张庸确定,对方就是吴元甫。
他的容貌应该是经过了修整。可能是易容。也有可能是戴了面具。但是,他走路的神态,和吴元甫非常的相似。他提着一个布口袋。胀胀鼓鼓的。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下楼。
招招手。带着队伍潜行。
静悄悄的来到之前吴元甫杀人的地方。发现是一家杂货铺。
老板不在。应该是被杀了。
吴元甫手里提着的,应该是从杂货店搜掠到的有用的物资。
戒备。
寻找。
果然,在后面的杂物间,找到老板的尸体。
一刀致命。
一刀封喉。
简单利索。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说明吴元甫杀人的手段,已经是炉火纯青。
死者的面部表情,有些惊恐,又有些难以置信。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杀。
这个吴元甫,值得一赞。说动手就动手,绝不废话。
好。杀得好。继续杀下去。
继续寻找。
发现异常。
“嘭!”
一个小隔间被撬开。
张庸眼前一亮。里面居然有一部电台!
伸手摸了摸。电台表面还有温度。说明刚刚被使用过。使用的时间还比较长。
吴元甫杀了自己人。
吴元甫还是用了电台。可能用了十分钟?
他发报给谁?
发什么内容?
这个家伙怎么又杀回来金陵了?
想不通……
他回来是要做什么?
算了。懒得想了。搞钱。
除了搞钱,对其他的都没有兴趣。可惜附近没有……
继续搜查。
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发现在电台的下面,还有隐藏暗格。
将暗格打开,发现里面有很多的小本本。甄别以后,似乎是密码本?
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符号。还有数字。还有计算公式。感觉很复杂。
数量也很多。总共有十二本。每本的外表都相同。但是里面记录的数字、符号、公式却又不相同。
不过,如此仔细研究,似乎又有一些内在的联系。
狐疑。
这里到底有多少部电台?怎么会搭配那么多的密码本?
明明是只有一部电台啊!仔细看电台的功率,是最常见的5w,没什么特殊的。理想传播距离一千公里左右。
电台也是普通的电台。但是却配备那么多的密码本。感觉不对。
“黑佬!”
“到!”
“将外面的人撤回来。隐藏起来。不要让外人察觉到杂货店出事了。”
“是。”
“再安排一个人冒充伙计。”
“好。”
陆克明安排下去。
张庸出去打电话。
他要找凌燕过来。或者是姜毅英。她们是专业人士。
当然,向李伯齐报告也是必须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电话。
打回去鸡鹅巷总部,先找李伯齐。
还好,李伯齐在。
将事情简单描述。
“杂货店老板未必是发报人。注意隐藏。”李伯齐很快做出指示。
“是。”张庸其实也想到了。
“我立刻安排电讯科的人过去。路上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好。”
“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蛇。估计电台背后有一条大鱼。”
“明白。”
张庸答应着。
大鱼不大鱼的倒是无所谓。
主要看财货多少。
如果级别很高,但是没什么钱,也不值当。
不由得想起黑岛龙丈。那个家伙,还欠自己三十万美元啊!都没有拿到手!
这是他迄今为止,近距离接触到的最大一笔财货。可惜,后来急匆匆离开天津卫,又没有下文了。黑岛龙丈也装死,不知道龟缩在什么地方,似乎是要做缩头乌龟,再也不出来活动了。
可恶,煮熟的鸭子飞了。
那可是足足三十万美元啊!特奶奶的……
没劲……
不知道黑岛龙丈还在不在天津卫?
如果在,自己必须找个时间过去,将那个家伙再次抓出来,将三十万美元拿到手……
胡思乱想。
默默监控地图,等着有缘人上钩。
李伯齐的判断,发报人可能是另有其人。杂货店老板可能只是幌子。
如果这个发报人现在登门……
好期待……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嘭!”
“嘭!”
忽然,旁边传来闷响。
张庸凑过头去看了看。发现上官庆呆若木鸡。
哦,这个家伙,经常这样发呆。人送外号钵钵鸡。也不知道这个外号怎么来的。
“上官,你发什么呆呢?”
“组长,你看。”
上官庆难得的开口。神情依然是呆呆的。
张庸于是走过去,低头看了看。哦。原来是密密麻麻的大洋。好多。好多。好多……
忽然醒悟过来。
这不是很多啊!
这是超级多啊!
上官庆掀开的是一个地窖啊!地窖里面全部都是大洋啊!
全部都是零散的。铺满了大半个地窖。因为保管不善,很多大洋的表面,都已经发黑。但是,依然看得出是大洋。
“这……”
张庸也是逐渐惊呆了。
这个被杀的日谍,真是不拿大洋当宝贝啊!
你好歹用个东西装一下。随便买个水缸装也行啊!或者麻袋。麻袋足够便宜的。一个大洋买十几个。
结果什么都不舍得。就这样零零散散的倾泻到地窖里面去。
对。想到一个词。倾泻。
还想到倒垃圾。这些大洋,仿佛就是垃圾,被直接倒进去地窖里。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等现在看到,已经部分氧化。
幸好,大洋毕竟是大洋。即使表面氧化,依然是大洋。
只要扒拉出来,清洗一下,擦一擦,依然可以继续使用。在分量上可能会出现一点点的折扣。
“陆克明!”
“到!”
“安排人去调查杂货店老板的资料。”
“是。”
陆克明答应着去了。
张庸又安排戒备。静止外人靠近。
那么多的大洋,保守估计,可能有好几万。甚至十几万。
对于一心搞钱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其他什么事情都懒得管了。先将这些大洋清理出来再说。
哦,马上给陈清泉打一个电话。
那么多的大洋,还是拉回去鸡鹅巷总部吧。
当然,自己肯定也得带一点回去。
“上官。”
“到!”
“安排人下去清点。注意安全。”
“是。”
上官庆答应着。
终于不是钵钵鸡了。也乐意说话了。
果然,财富和自卑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那么多的大洋,足够让上官庆开口说话。
张庸到旁边去找电话打给陈清泉。
秒接。
“少龙,又有好事?”
“好像是。伱带人来吧。开一辆卡车来。再带一点箩筐什么的。”
“怎么?你发现了一座金山?”
“没有。就是大半个地窖的大洋。可能有好几万。或者十几万。有些表面已经发黑了。可能存放很久了。”
“谁啊?这么不爱护的?我马上来!我马上来!”
“好。”
张庸挂掉电话。
往回走。地图忽然提示。梅婉君出现。
不动声色。这个女人。似乎很忙?她是要做什么呢?火车站这边到底要发生什么?
没有心思过去和她打招呼。他现在暂时戒色。
还是捞钱实际。
回到杂货店。左右看看。没发现异常。
期待的有缘人也没有出现。
进去。
上官庆等人已经开始忙碌。
好几个人跳入地窖里面,试图用簸箕什么的将银元搬运出来。
“哗啦啦……”
“哗啦啦……”
银元滚动的声音十分悦耳。
张庸有种落入聚宝盆的感觉。这真是意外。完全没想到。
不明白日谍为什么要在这里隐藏那么多的大洋。都发霉了也没有拿出去使用。难道是忘记了?
呵呵。那得是什么样的贵人啊?一个地窖的大洋都能忘掉……
上官庆忽然拿起一枚大洋闻了闻。
皱眉。又仔细闻。
张庸问道:“怎么?有情况?”
“是血迹的味道。”上官庆回答,“是人血。多年的。”
“是吗?”张庸也没有太在意。
银元上面沾点人血,没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意外造成的。
也有可能是抢劫造成的。这些银元,可能来路不正。所以,被储藏在这里,一直都没有见光。
对,抢劫……
那么,问题来了。抢劫谁?抢劫什么地方?
那么多的大洋,到底是抢劫了多少人啊?谁家有那么多的大洋啊!除非是抢银行……
心思一动。
地图边缘出现大量武器标志。
哦,应该是鸡鹅巷总部的人来了。半个小时。差不多。
果然,队伍很快到来杂货店的附近。
这时候,就无法完全保密了。人员多了。车辆也多了。
凌燕、姜毅英都来了。李伯齐本人也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尾巴。就是李静芷。
没说的。直接上硬菜。
将电台和密码本都拿出来。仔细研究。
很快,凌燕和姜毅英互相对望一眼。然后齐齐点点头。
张庸问道:“得出结论了?”
凌燕回答:“应该就是那个总台了。”
“哦?”张庸眼前一亮。
还有这样的事?
好巧。
居然抓到总台了?
日寇收集信息的总台,居然隐藏在这么一个杂货店里面?
真是意想不到。
如果不是吴元甫杀了自己人,这个杂货店可能还不会暴露。
虽然,杂货店的老板是日寇。地图有标注。但是,这里不是交通要道。附近也没什么重要场所。所以,就算是张庸明知道这里可能有一个日谍,也没有时间来处理。结果就是漏网了。
还好,吴元甫帮他弥补了这个错误。
他张庸没有做到的事,吴元甫直接帮他做了。哎,真是一个好帮手。
“密码本……”
“不同的密码本对应不同的分台。”
“那发报人……”
“等等。”
凌燕和姜毅英检查杂货店老板的尸体。最后都是摇摇头。
她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杂货店老板,可能只负责收报。应该不是发报的。他身上没有报务员的特征。
对于她们这些行内专业人士来说,如果对方是同行,基本都能认出来。
然而,张庸慢慢的又感觉不对。
这个杂货店老板,只负责收报,不负责发报,那发报人呢?
发报人经常跑这里来,和杂货店老板肯定认识。从特工的角度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暴露一个等于全部完蛋。
日寇会这么不专业吗?
毕竟是电台啊!非常要命的罪证!一旦被抓到,绝对无法脱罪。
况且,那么多的密码本,也有泄露危险。
日寇不至于这么傻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张庸想起了某个谍战剧,“他只是备份……”
“备份?”凌燕和姜毅英陷入沉思。
然后就没有结论了。
可能是备份。也有可能不是。
如果是备份,说明还有一部电台是真正的总台。
如果不是备份,就说明还有一个发报人。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是关键。
她们不是外勤。
张庸才是。这家伙还是福将。
想要继续追查,只有靠张庸。
但是,无论如何,缴获到了那么多的密码本,对于破译非常有作用。那些不同的公式,相互间的联系,都是破译的关键。这个任务,主要是姜毅英带着李静芷进行。
破译密码,是非常枯燥的。也常常使人烦躁。所以,李静芷那天晚上很反常。而姜毅英的脾气也很不好。不过,外人都能理解。钻牛角尖,在死胡同里面跳舞,确实容易让人情绪紊乱。
“哗啦啦……”
“哗啦啦……”
蓦然间,旁边有悦耳的声音传来。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了。
“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缴获了一点大洋。”
“大洋?多少?”
“可能几万?十几万?”
“多少?”
“我也不知道。你们过来看吧!”
“带路!”
“这边!”
张庸带着李伯齐,还有其他人来到地窖旁边。
刚才的声音,是有人没有抓稳簸箕,结果簸箕里面的大洋又哗啦啦的倾泻下去了。
大洋本来就是圆溜溜的,簸箕稍微倾泻,立刻前功尽弃。
上官庆在下面,正要张口骂人,发现有大队领导到来,急忙闭嘴。然后立正敬礼。
一片寂静。
李伯齐没说话。其他人也没说话。
大家都是默默的看着地窖里的银元。一时间都是感觉呼吸不太顺畅。
尤其是凌燕和姜毅英等人。眼珠子都要突出来。
她们整天和电台、密码本打交道。什么时候见过一地窖的大洋?
要说脑海不宕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都说这个张庸是善财童子。真不是催的。挖钱真是太容易了。
这么一地窖的大洋,直接将善财童子晋升财神爷。真真正正的财神爷。特务处的衣食父母啊!
“你发现的?”
“算是吧……”
“有多少?”
“不清楚。正在清点。”
“有十万吗?”
“真不知道。”
“啊……”
凌燕逐渐两眼放光。
张庸看了李伯齐一眼。李伯齐没反应。
“见者有份。”张庸迅速说道,“既然来了,那就每人拿一袋回去。”
“等等……”李伯齐忽然说道。
张庸:???
等什么?
不肯给?
好小气。
那么多的大洋,给大家分一点怎么啦?
就算每人一百,也分不到一万。剩下还有那么多。足够陈清泉笑成真正的弥勒佛了。
“这些银元有问题。”
“什么?”
“可能和当年沪宁杭的富户劫案有关。”
“什么劫案?”
张庸迷惑。没听说。是抢劫吗?
如果是抢劫的话,似乎也没错。这些银元,确实可能是抢来的。
因为见不得光,所以暂时封存在这里。
“分装。每人一百。”
“好。”
张庸立刻安排上官庆准备。
李伯齐退出来。其他人也跟着退出。杂货店太小了。容不下那么多人。
正好,旁边有个空置的宅院。地方很大。于是暂时借用。
李伯齐将张庸、凌燕、姜毅英,还有李静芷都叫过来了。
“东北九一八事变前后,还有上海一二八抗战前后,沪宁杭都出现多个富户被抢劫的案件。有人员死亡。大量财货被劫掠。一度人心惶惶。”李伯齐简单介绍,“后来陆陆续续的抓到了一些人。但是始终没有抓到幕后的主谋。大部分的财货也没有追回来。”
“现在可以肯定,就是日本人做的。”张庸搭话。
“还有张啸林。”李伯齐神色凛然。
“他?”张庸皱眉。
明白了。是有人内外勾结。坑害同胞。
日寇利用张啸林作为内应。获取情报。张啸林则利用日寇迅速上位。
在一二八抗战之前,张啸林在上海滩的地位,并不显着。最多算是二流角色。但是之后,实力暴涨,成为能够和杜月笙、黄金荣平起平坐的三号人物。背后绝对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被抢劫的富户很多?”
“很多。至少有四十个。金陵、上海、杭州三地都有。”
“所以……”
张庸内心蠢蠢欲动。
那么多的富户,劫掠到的财货肯定很多。
这么一个消息的杂货店,不可能装得下那么多。所以,在其他地方肯定还有。
问题是,财货里面的金器,可能都被日寇拿走了。剩下的都是笨重的大洋。地图是没办法显示的。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可能很多日谍都不知道这些事了。
还得依靠吴元甫啊!
希望他多多击杀几个日谍,继续帮自己创收……
忽然心思一动。
地图边缘,有一个红点切入。
又是吴元甫。
他又回来了。
张庸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这个家伙回来做什么?是回来杂货店吗?
千万别啊!
你先去祸害其他日谍……
对,去……
咦?吴元甫好像真的朝其他地方去了。
张庸站起来,悄悄朝陆克明打个手势,带着一个小队静悄悄的跟上去。
不久以后,又有一个红点进入地图边缘。
吴元甫上去和他回合。
张庸暗暗祈祷。最好重演一遍刚才的戏码。
最好再来一个地窖……
哈哈。做梦都会笑死。
结果……
三分钟……
五分钟……
忽然发现有情况。
一个红点消失了。只剩下一个。
急忙查看,果然,又是只剩下吴元甫。他果然是又杀自己人了。
啊……
这个家伙……
看来,今天火气很大啊!
见面就杀!
见面就杀!
作壁上观。静观其变。
五分钟……
十分钟……
终于,吴元甫开始离开现场。
张庸没有追。而是等他走出地图以后,才静悄悄的带人过去。
意外的发现,现场居然也是一个杂货店。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进去,发现老板不在。
得,果然是又被干掉。
也不进去了。当即派人回去通知李伯齐。
等人来齐再进去吧。
说不定又开一波大。
“又有一个杂货店?”
“里面的人也死了?”
就连李伯齐都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肯定是不会相信巧合的。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这种漂亮的活,张庸是做不出来的。他手下的人也不行。
要说抓人,打人,张庸和他的手下都擅长。但是干脏活,真的不擅长。
尤其是在看到杂货店老板的伤口以后。
“高手啊!”
“是。一刀封喉。一击致命。”
张庸点头附和。
如果不是周围的陈设有变化,简直就是之前现场的复制版。
同样是被一刀割喉。
凶手同样是滞留了十分钟。可能是用电台。
好。开始寻找。翻箱倒柜。很快,就找到一部电台。还有十二本密码本。
得,真的是一模一样啊。简直就是镜像。
凌燕:???
姜毅英:???
她们也有点搞不懂了。
怎么这里也有一部电台?也有那么多密码本?
日寇到底是在做什么?备份?
两个电台备份?
似乎也不对……
有意无意的看着张庸。
张庸急忙摇头,表示自己是真不知道。
刚才,他也就是随便猜猜。好像是某部谍战剧里面的情节。
实际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根本不懂。
他懂什么呢?挖挖挖!
将整个杂货店翻个遍,找地窖。希望继续找到一地窖的银元。
那边的还没统计出来,如果这边又找到一地窖,他发誓,这次真的坟头蹦迪,倒立尿尿……
“嘭!”
“嘭!”
蓦然间,闷响传来。
张庸顿时内心一紧。
草!
不会吧?真的有地窖?
急忙冲过去看究竟。发现真的挖出来一个地窖。
但是,里面的东西还没看清楚。黑乎乎的。里面有强烈的酸臭味涌出来。呛的周围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张庸也是急忙向后退。一直退到杂货店的外面。大口喘气。
玛德。什么时候的地窖?
是有多久的时间没有打开过了?三年?五年?
李静芷站在他背后,给他拍背。
“咳咳……”
“咳咳……”
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好不容易的,酸臭味终于是消散掉了一点。
众人点燃煤油灯。捂着鼻子。小心翼翼靠近地窖。终于是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还好。不是张庸最害怕的最恶心的东西。
是烟土。
里面都是一包一包的烟土。
因为潮湿,部分的烟土可能腐烂变质了,发出酸臭味。
不过,大部分的烟土,包装依然是完好的。外面都是油纸。密封的。只要没有外力弄破,烟土就能储藏很久。
感慨……
摇头……
这些都是害人的毒品啊!
可是,在混乱的民国,它就是钱。就是资金。就是财货。
在没有钱的时候,它就是钱。
部分军阀甚至用烟土来发饷。
夸张一点的说,同样的重量,烟土可能要比大洋还值钱。尤其是那些印度进口来的高纯度洋土,价格老贵了。
之前财政部孔家的那些洋土,就老值钱了。
如果他是林则徐,绝对会一把火将其烧掉。免得害人。可惜。他不是。
事实上,此时此刻,已经轮不到他来做主。甚至,李伯齐也不能做主。
“组长……”
张庸忽然叫道。
却是看到李伯齐亲自跳下去。
原来,李伯齐是要亲自检查那些烟土。他很快发现端倪。
“是陆家的。”
“什么?”
“陆华梁。皖系军阀。辫子军张勋的手下。张勋下野以后,他就成了老大。北伐的时候被打败。宣布下野。到上海滩做了寓公。住在租界里面。”
“哦……”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陆华梁是谁,他不清楚。估计是没有历史留名。
但是张勋复辟,却是历史书上有写的。辫子军张勋,逆潮流而行。不求流芳百世,但求遗臭万年。
虽然后来张勋被驱逐了,但是也算一号人物。陆华梁取代他,就没历史留名的资格了。
当时的华夏,各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军阀。几百条枪,也敢扯旗,自立为王。自管一方。一个县就是一个小军阀的地盘。类似陆华梁这样的人,不要太多。
他们被打败以后,往往都会携带家眷老小,金银细软跑路。一般都是跑到外国人的租界里面,做寓公。做生意。投资房地产什么的。有人还做的非常不错的。也不知道陆华梁具体情况如何。
李伯齐没有细说。张庸也没有细问。
知道这些烟土是陆华梁的。知道陆华梁是被劫掠的。就足够了。
“租界?”张庸后知后觉。
日本人居然敢跑到租界里面去抢劫?不错啊!有前途!
都说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没有他李云龙不敢干的。张庸倒是觉得,日本人比李云龙还胆子大。
李云龙最多也就是胆子大。敢豁出去。不要命。日本人则是满脑子狂热。疯狂啊!失去理智。
“被抢应该是在金陵。”李伯齐说道,“日寇不会跨地运输。”
“也对。”张庸表示同意。太麻烦。
肯定是在哪里抢的,就在哪里存放。
金子、翡翠、玉石、珠宝什么的,体积小,价格高,应该是被拿走了。剩下的银元啊,烟土啊,肯定是本地存放。
结果放着放着,可能后来又出现了一些变故,于是再也没有挖出来。
吴元甫可能知道一点,于是冒出来断根?
等等。断根?张庸忽然觉得这个词非常恰当。吴元甫可能就是要断日谍机关的根。
这些烟土、银元什么的,继续隐藏的话,日谍迟早都会挖出来使用。但是,如果暴露了,被发现了,日谍就没办法收回去了。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中国人缴获。再也没办法利用。
吴元甫杀人,就是要让这些烟土、银元暴露。
利用电台发报。可能就是和自己曾经的上司叫板,类似,你们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好家伙!
必须给他颁一个大大的奖牌啊!
将功赎罪,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反法西斯积极分子之一呢。
上演二战版的谍影重重……
胡思乱想。
后续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张庸插手了。陈清泉来了。负责清点银元。
但是,那么多的银元,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清理出来。
有人急匆匆的赶来。向李伯齐报告。
李伯齐转头看着张庸,“你去一趟空筹部吧。”
“现在?”张庸惊讶。
不是,大洋都还没清点出来呢!我还没知道结果呢!
虽然,我不能吞没。但是,好歹也是我缴获的。颇有成就感。现在就叫我走,我舍不得啊!
真的……
“杨丽初打来的电话,你问问她吧!”
“好。”
张庸于是跑去打电话。
很快找到杨丽初。询问是怎么回事。
“有人泄密。”
“哦?”
张庸立刻脑补了无数的新剧情。
完蛋。自己又有活要干了。
空筹部真是筛子啊!一天天的泄密。
迟早自己将所有人的嘴巴都封上,双手捆上,看谁还泄密。
结果杨丽初接着说道:“伱上次交上来的图纸,克林斯曼知道了。逼迫着我们交出来。”
“然后呢?”张庸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算什么泄密。夫人都拿来卖钱了。
图纸都给寇蒂斯公司的技术人员复制了,德国人肯定知道啊!
如果说泄密,那罪魁祸首就是夫人了。
“克林斯曼拿到图纸,和国内验证以后,发现就是bf109战斗机的原始设计图纸。”
“然后呢?”
“然后就直接去找委座大闹。要委座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要我们找出是谁盗窃的图纸。”
“日本人啊!”
“他要我们将日本人抓出来。”
“凭什么?”
“具体怎么谈的,我也不清楚。你现在过来空筹部吧。闵部长亲自和你说。”
“好吧。”
张庸答应着。
既然是图纸的事,那就没事了。
不算节外生枝。
于是回来和李伯齐说明情况,然后带人前往空筹部。
大校场机场比较远。在金陵南边郊区。从下关火车站过去,几乎是要穿越整个金陵。
路上,张庸闭目养神。
德国人如此紧张图纸,应该会舍得一点好处吧。
五个师的装备?
十个师?
或者两个炮兵团?
如果一点好处都没有,谁给他办事啊!
一会儿如果见到克林斯曼,最重要的事,就是问德国人要好处……
到达空筹部。
杨丽初已经在门口等着。
张庸停车。下车。直接给她一个拥抱。
老夫老妻了,习以为常。
也给其他人开开眼界。知道这么一回事。
杨丽初躲开,提醒,“你小心点。那个克林斯曼比较蛮横霸道。”
“盖世太保嘛!”张庸点点头,表示理解。
单打独斗,他不是克林斯曼对手。但是,他有枪啊!
在杨丽初的带领下,张庸进入空筹部办公楼。来到一个会议室。
地图显示,里面有很多人。分成两边。
到达门口。门是开着的。
里面是长长的会议桌。两边泾渭分明。
一边,是德国人。还有翻译。还有笔录。
另一边,就是闵副部长等人。
看得出,双方的气氛不算融洽。盖世太保有点焦躁。
“报告!”
“进来!”
张庸于是走过去。
闵副部长示意他就坐在自己旁边。那里早就腾出了一个位置。
“是你?”
看到张庸出现,克林斯曼有些惊讶。
张庸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不好意思。不会德语。
但是为什么不用汉语打招呼?啊,忘记了……
“少龙,你自我介绍一下。”
“好。克林斯曼先生,我叫张庸,是复兴社特务处的……”
“是你从日本人那里缴获的图纸?”
“是……”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你缴获的图纸?而不是你盗窃的图纸?”
“嗯?”
张庸眼神眯细。
这个德国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啊!
居然怀疑是老子盗窃的?
呵呵。行吧。既然你不讲道理,那我也就和你打马虎眼了。
耍流氓?谁怕谁啊?
叫你们元首来!
要说蛮不讲理,我一个人就能打败你们三个元首!
真是的!
耍流氓?
哈哈!
“那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盗窃的?”
“我怀疑你!”
“萨菲雅在贩卖更多的有关你们德国人的情报。包括战斗机。包括战列舰……”
“你说什么?”
克林斯曼的神色顿时变了。
他的确是很着急。
他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严重。
那些图纸,经过考证,非常精确。和原版图纸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国内的调查显示,原版图纸并没有丢失。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拍照。然后重新复制了图纸。
这就比较麻烦了。短时间内,没办法找出到底是谁泄密。
最可怕的是,这些图纸被复制出来以后,已经开始出现在遥远的东方。
既然连最遥远的东方,都拿到了这些图纸。那法国人呢?英国人呢?他们是不是也拿到了?
法国人为什么不吭声?
英国人为什么不吭声?
不吠狗才是最可怕的。
“我从日谍那里拷打到的信息,你们德国人在设计最新型的战列舰……”
“你闭嘴!”
“我不知道具体型号。但是知道一些数据……”
“你闭嘴!”
“这些情报,在萨菲雅那里,出价都是十万美元以上……”
“闭嘴!”
克林斯曼着急的站起来。
张庸这才慢吞吞闭嘴。然后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懒得看对方。
玛德,玷污克林斯曼这个名字。
那可是他一直的偶像啊!金色轰炸机!一代人的记忆!半夜翻墙出去看球……
安静。
没有人说话。
只有呼吸声。
其他人都是若无其事,百无聊赖。
只有克林斯曼是脸色不断变化。双手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握拳。
良久……
“张,我向你道歉。”他忽然说道。
“嗯?”张庸惊讶的睁开眼睛。
道歉?德国人向自己道歉?
呵呵。真是活久见。
“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是我的错误。很抱歉。”
“啊,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些图纸,非常重要,我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克林斯曼先生,我只会抓日谍。其他的我不懂。图纸,是我从日本间谍那里搜到的。完全是无意中取得的……”
“那个该死的日本人呢?”
“很可惜。被我打死了。”
“为什么要打死他?”
“克林斯曼先生,他是间谍。是有枪的。他拘捕。他反抗。如果我们不打死他,死的就是我。你能听明白吗?”
“我……听明白了!”
克林斯曼悻悻的握着双手。显然是不太相信。
可是,张庸咬定日谍已经被打死。他也没有办法验证。他在东方没有足够的情报能力。必须依靠中国人的力量。
而眼前这个叫做张庸的,显然,是中国的情报机关里面,非常重要的一环。
沉思片刻,克林斯曼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张,我们尊敬的,至高无上的元首授予你一项特殊的权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