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日谍被打的很惨。但是不致命。
陈海、吕海等人,也都是老手了。下手自然是有分寸的。
如果真的要打死。根本不用那么费劲。
“请坐。”张庸慈眉善目。
和刚才完全不同。
他发现自己也会戴面具了。
在不同的人面前,戴不同的面具。
自由切换。
“我什么都不知道。”日谍奄奄一息。
眼神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新来的。
他只是单纯的负责接头而已。其他事情,都是他上线负责的。
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出卖自己的上线。
“我不要你招供。”
“纳尼?”
“我说,我不要你透露任何信息。包括你的上线。”
“那伱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回去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
“毛利什么丸。兔丸?兔子的兔。可能是。我不能确定。”
“他是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我也从临死的日谍那里听来的。”
“这……”
“只要你帮我查到这个人,我可以给你一百美元。”
“真的?”
日谍眼神顿时放光。
作为间谍,他和一般人的见识肯定不同。
他知道一百美元是什么分量。可以做很多事了。换成日元,也有两三百了。
“但是,你要秘密的调查。”
“我知道。”
“秘密调查。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好。你可以走了。”
“是。”
日谍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开。
走的很慢很慢。生怕背后一枪,然后就仆街。
没想到,张庸居然会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居然只是要调查一个人名而已。
难道说,这个人名非常重要?
那不行。回去以后,他必须向自己的上线报告。
这个叫做毛利兔丸的,很有可能危害到大日本帝国,绝对不能饶恕……
“少龙,这个日谍……”杨丽初蹙眉。
她不知道毛利兔丸是什么人。从来都没有听张庸提过。
不过,即使是她,也知道这个日谍靠不住。回去以后,肯定会报告的。不可能秘密调查。
“他肯定会报告上司的。”张庸轻描淡写的回答。
“那……”
“就是要他报告上司。”
“明白了。”
杨丽初没有继续追问。
这种勾心斗角,她不在行。她之前都是搞技术的。
隐隐间,感觉张庸可能是在布设陷阱。如果是有人不小心落下去,想要爬起来,恐怕就难了。
“毛利兔丸……”
“上川镜子……”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日谍回去以后,毛利兔丸这个名字就扩散了。
将毛利兔丸的消息散播出去,对林小妍是不利的。
毕竟,她给钱的要求,就是杀了山口洋介。可是,她没有提到毛利兔丸。这就是漏洞所在。
山口洋介,我杀了啊!
但是,还有一个毛利兔丸。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
所以,我将日谍放回去秘密调查。
什么?你说山口洋介就是毛利兔丸?我不知道啊!
我抓到的山口洋介,和你说的毛利兔丸,是完全两个人……
你说山口洋介就是什么丸?你有什么证据?
可以百分百肯定,林小妍不敢提到毛利兔丸。因为这是忌讳。
一旦提及毛利兔丸,就会暴露秩父宫雍仁亲王,反而更麻烦。
好。又搞定一件事。
这种坑人的事,坐起来轻车熟路。
不过,头痛的事情又来了。炮击案从哪里开始查起?
完全没头绪啊!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就算没断,日寇也早就掐断了。
“我去打电话。”杨丽初说道。
“好。”张庸点点头。
刚才电话没打通。现在还得继续尝试。
足足一百九十万法币啊!肯定得拉回去龙华机场才安全。
结果……
依然没找到章平。那边依然回答说不在。
张庸拿起话筒,打到吴淞口码头,这边也回答说不在。空军的所有人都已经撤走。
“奇怪……”
张庸隐隐间感觉不对。
章平应该不会出事吧?
他带着空军警卫,都是全副武装的,肯定不会有事。
除非是这个家伙,拿到了一些大洋以后,静悄悄的出去办事。落单了。然后被人盯上了。那就不好说了。
既然他张庸都拿了一些大洋。章平肯定也会拿一些。这是规矩。
章平拿到以后,可能会找地方藏起来。
这种事,往往是单独进行的。一旦被人盯上,很容易被人敲闷棍。
上海滩有太多专业打闷棍的小混混。一旦被盯上,就是非常麻烦的事。哪怕是高手,也很难时刻防备的。
“我和你回去龙华机场吧。”张庸决定先将法币押送回去。
万一到手的鸭子又飞走,那就悲剧。
那一百万已经送回026后勤基地了。现在暂时没其他事做。
本来是要去找窦义山的麻烦。推迟也没事。
“好。”杨丽初求之不得。
张庸当即安排。
一行人将残存的法币装运。然后回去龙华机场。
表面上,这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客运也没有封闭。但是,在军用机场那边,全副武装的警卫明显增加了。
地图边缘出现一个黄点。推断可能是黄志成。
然后又出现两个黄点。应该是其他两个地下党。但是不知道名字。
看来没事。他们的身份都没有暴露。
这就很好。
没事不要去打扰他们。
车队进入龙华机场。
很快得知,夫人和陈纳德已经走了。他们已经乘飞机去了杭州笕桥机场。
章平也跟着去了。所以,这边根本找不到人。
没出事就好。张庸放下心。
既然夫人已经走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戒备森严了。
下令解除戒备。
将法币存入机场财务科。
意外发现一个漂亮的姑娘。赫然是程茵。
她居然就在财务科?
“你……”
“张组长,我在财务科上班呢!”
“哦。有前途。”
“谢谢张组长。”
程茵笑眯眯的回答。然后就惊呆了。
却是张庸摆摆手,让人将一箱一箱的法币搬运进来。足足十二箱呢。
“你惊讶什么呢?”
“刚刚送回来的大洋,我还没清理完……”
“清理?”
“入库前,我也是要点数的。得一个一个的点。”
“那……”
张庸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清点财物这种事,外人是不可能帮忙的。必须是财务科自己的人经手。最后也是财务科负责。
“辛苦了……”
“张组长……”
“什么事?”
“下次你可以送去其他地方吗?”
“啊?”
张庸一愣。
发现程茵低着头。声音弱弱的。
顿时明白了。这小姑娘是累坏了。准备罢工呢!连送上门的钱财都往外推。
于是故意笑了笑,说道:“那可不好说。这里最近,我当然是送回来这里。你赶紧清点。说不定我一会儿又送回来了。”
“你杀了我吧……”程茵苦着脸。
“你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张庸笑了笑,扬长而去。
没感觉了。
一百九十万法币啊!
就这样上缴了。连一滴水花都没有。
“你去忙吧。”杨丽初忽然说道,“我帮忙清点财物。”
“好。”张庸点点头。摆摆手。表示同意。
其实,他也不想带着杨丽初。
她其实是拖油瓶。
主要是外勤,真的不太适合女孩子。尤其是娇弱的女孩子。
万一遇到危险,不好处理。
她最合适的工作,还在呆在基地里,随时协调。
比如说随时调动飞机,或者调动空军警卫增援。
跟着他东奔西跑的,折腾的不行。再漂亮的姑娘,也经不起外勤的辛苦折磨。
带着队伍离开龙华机场。再次前往租界。
忽然心思一动。
地图边缘出现一个黄点。没有标注。
应该只是路过吧。张庸开始的时候也没在意。黄点不是朝自己来的。
然而,很快,张庸就发现不对。
黄点的背后,还有好几个白点。正跟随着黄点移动。
这几个白点,身上都有枪。一看就是党务调查处那边的。只有他们才会跟踪红党。
行。去做搅屎棍。正好挺无聊的。
正好,法币已经全部拉回去。可以轻装上阵。全力以赴。
党务调查处这边的人不多,只有十个。虽然都有枪。但是,张庸有三个小队,五十多人,火力超强配备。
完全没在怕的。
如果对方动枪,直接团灭。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指望他调查炮击案,肯定不会追问此事的。
“吕海,带手榴弹没有?”
“带了。”
“多少?”
“三十。”
“好!”
张庸放心了。
有三十枚手榴弹。大罗金仙都炸飞。
“老炮!”
“在!”
“去!”
张庸打个手势。
老炮立刻提着狙击步枪占领制高点去了。
其他的十九路军战士,也是纷纷准备。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最不怕的就是战斗。
每次回到上海滩,张庸都感觉自己是最安全的。
因为无论是陈海、吕海等人,还是石虎、老炮等人,都和复兴社特务处没有丝毫关系。
换言之,就是他们只听自己的话。只给自己一个人做事。
外人想要收买他们,绝对不容易。
尤其是那些十九路军战士,最痛恨的就是日寇。
而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带他们去抓捕日寇。所以,他们的忠诚度,几乎是满的。
可惜,石秉道不给力。给自己找的十九路军战士不够多。而张庸也不可能公开的招募。因为那样就会混入不干净的人。最终成为自己身边的危险。宁缺毋滥啊!
准备就绪。
迅速赶路。
正好横在黄点的面前。
黄点从街道拐角出现。张庸立刻认出对方。
就是上次开车带的那个男人。不知道具体名字。不过上次是徐恩曾亲自出动。
由此推测,对方应该是红党的重要人物。
这次被党务调查处盯上,估计也麻烦了。
男人看到一群全副武装的中山装,内心顿时一紧。以为自己落入了包围圈。
幸好,很快看到张庸。
他当然认得张庸。立刻明白自己得救了。
真是意外之喜。
否则,今天肯定会有麻烦。
背后跟踪他的那些家伙,都是老手啊!
哪怕是他,也没办法甩掉。
但是张庸出现,就有机会。
果然,张庸朝他摆摆手,叫道:“你,什么人?过来。接受检查!”
男人急忙走过来。
其他人继续往前走,将男人后面拦截。
防止男人逃跑。也同时拦住了其他人。
张庸上下打量男人一眼,装不认识,硬邦邦的说道:“证件。”
男人立刻拿出证件。
张庸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是齐九鼎。
嘿,这个名字霸气啊!
霸王举鼎。
但是,看他的样子,斯斯文文的,也就是读书人。想要举起九鼎,难。
“做什么?”
“小生意。”
“你商号在哪里?”
“没有商号。就是跑单帮的。”
“没有商号?”
张庸皱眉。这是没有落脚点?
还是说,他是真的没有掩护身份?他被盯上,始终是麻烦事。
除非,是能够尽快的离开上海滩。否则,他无法保护他太久。
正要让对方赶紧走。忽然,在地图的另外一侧,又出现了好多带着武器标志的白点。
皱眉。
这又是来了一波党务调查处的?
好家伙。这是前后包抄啊!如果齐九鼎贸贸然的往前走,说不定会一头撞到敌人的天罗地网当中。
正要说话,忽然发现,西南方又来了一群武装白点。
人数更多。足足有二十人。
得,这是一个相当严密的包围圈。看来对齐九鼎志在必得。
这个齐九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可能是红色那边的高级代表。否则,党务调查处不会倾巢而出的。
“长官……”
“你的证件有问题。跟我走。”
“长官,我……”
“我什么?”
张庸一瞪眼。
齐九鼎立刻闭嘴。低着头。
他明白张庸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暂时带着也无大碍。
“站好!”
“别乱跑!”
张庸继续说道。
这时,后面跟踪的特务们也出现了。
看到张庸等人凶神恶煞的拦着街道。顿时感觉事情麻烦了。
“做什么的?”
果然,吕海等人提着冲锋枪过来。
那些特务不由自主的矮了半分。没办法,他们手里只有驳壳枪。
对方手里都是威力强大的冲锋枪。人多。枪多。黑压压的一大群。估计至少有三四十个。他们哪里敢招惹?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们是一处的。一处的。”
“稍等。我们在执行任务。”
“好的,好的。”
那些特务们急忙答应着。
明知道目标就在前面。也不敢说个不字。
有几个眼尖的特务,已经发现对方人群的背后,好像有一个熟悉而凶残的身影。
该死的。那是张庸啊!
天,他们居然闯到张庸的地头上来了。
难怪面前的这些人凶巴巴的。原来是张庸在带队呢!真是危险。
幸好他们姿态摆的很低,没有冲撞对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心有余悸。
乖乖等候。
甚至不敢绕路。生怕影响对方。
万一他们乱跑,将张庸的目标惊吓到了。一个屎盆子扣他们的头上,那就悲剧。
这个凶残的张庸,是敢朝叶万生开枪的啊!
叶万生还不敢说什么。
也不敢向上面报告。甚至都不敢告诉叶秀峰。
具体缘由不清楚。但很显然,叶万生知道,这个张庸,他们招惹不起。只能远远躲着。
“走。”
张庸摆摆手。带着队伍离开。
这时候,来自三个方向的敌人,已经是逐渐靠近。
很显然,他们是要合围的。
不过,这对于张庸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监控地图可以准确的发现三拨敌人中间的缝隙。他带着队伍,轻松的从中间穿过去。
意外发现,离开包围圈以后,居然是在四马路。
下意识的朝左右看了看,发现新时代照相馆就在附近。距离还不到五十米。
还好。照相机的周围,没有发现盯梢的特务。
可以肯定,暂时没暴露。
地图显示,三股敌人已经完成合围。
张庸心思一动。看到旁边有座三层小楼。正好是空着的。
当即叫人开门进去。然后,张庸带着齐九鼎上来楼顶。让其他人守着楼梯口。
走到楼顶边缘,举起望远镜。观察远处。
结果,一个熟悉的人影进入望远镜视野。
徐恩曾!
居然是徐恩曾!
厉害了。
这个老家伙,真是蛰伏的毒蛇啊!
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都是丁墨村和李世群在蹦跶。
没想到,徐恩曾是在默默的盯着大鱼啊!
这个家伙,真的很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重量级的目标。
下意识的做标记。
却被提示,特殊人物,无法做标记。
什么?
算了。
不能标记就不能标记吧。
既然是徐恩曾亲自来了。齐九鼎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将望远镜递给齐九鼎。
齐九鼎没有接,而是缓缓说道:“是徐恩曾。”
“你们又有内奸?”张庸皱眉。
“不知道。”齐九鼎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都是聪明人。
张庸应该能够猜到他的身份。
毕竟,上次也是被徐恩曾追捕。这一次也是。没有两次同样的巧合。
“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我目前没有安全的落脚点。”
“去租界吧。我给你几个地址。那边的人肯定不会知道的。”
“谢谢。”
“我是有条件的。”
“你说。”
“十五年以后,我要上天安门。”
“什么?”
“我说,十五年以后,我要上天安门。”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记住我说的话。十五年以后,我要上天安门。”
“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你们肯定可以的。”
“我有点奇怪……”
“不要奇怪。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走。我现在刚好要去租界。我带你过去。”
“谢谢!”
齐九鼎内心依然疑惑。
十五年以后?
上天安门?
这到底是什么说法?
天安门的,大大的要。
功德林的,绝对不要。
将齐九鼎放下车,张庸美滋滋的去找窦义山的麻烦。
临走的时候,还给了齐九鼎五百法郎。上次缴获的。在法租界里面非常好用。比美元还好用。
此时此刻的法国人,是傲慢的有点离谱的。在法租界,一些商品,或者服务,是只收法郎的。
美元,不要。
英镑,不要。
甚至连金币、银元都不要。只要法郎。
如果你没有法郎,老板会用趾高气扬的眼神看着你。仿佛是在看低等贱民。
谁能想到,如此傲慢的他们,会被元首轻松打趴。
果然,骄傲使人落后啊!
来到霞飞路。
法租界的几条主要道路,都是用法国将军的名字命名的。
什么霞飞路,贝当路,福煦路,其名字都是一战时期的法国着名将领。就是他们带领法军取得最后胜利。
然而,躺在功劳簿上的他们,很快发现,有个叫元首的崛起的太快了。
最终,贝当代表法国人签署了投降协议。
三十年前,他是胜利者。
三十年后,他是失败者。
历史的转变,就是如此的惊人。根本不能用常理衡量。
咦?
忽然,张庸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仔细一看,发现是克林斯曼他们。一共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带着枪。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朝着霞飞路的。却是走路。
好奇怪。德国人喜欢走路吗?
悄悄的摆摆手。停车。下车。
纯粹好奇。
张庸想知道,德国盖世太保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后世提起盖世太保,都说是罪行累累。但是详细描述他们怎么做事的资料,却是非常少。
难道都像克林斯曼这样,带人压马路?
地图边缘出现一群密集的武器标志。排列成整齐的队伍。
判断可能是法国士兵。
这边用的都是安南巡捕。也就是越南人。他们是没有枪的。
举起望远镜。看到霞飞路的尽头。来了一群法国士兵。大约有五十人的样子。不知道是例行巡逻,还是临时出现。
克林斯曼等人也发现那些德国士兵了。于是站在街边。默默的看着。
那群法国士兵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嗯,场面很和谐。
现在是1936年5月底。还有四年……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未来几年,国际形势真是风云变幻啊!
暗暗的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给自己捞点好处。如何利益最大化……
忽然,地图边缘出现一个红点。带着武器标志。
张庸暗暗皱眉。摆摆手。示意所有人躲藏起来。
日寇。
有武器。
事情不简单。
果然,那个日寇距离越来越近。
居然是开车来的。没有标志。可能是新手。动机意图不明。
一辆黑色小汽车。没有车牌。从霞飞路的东面,向西面驶来。在经过克林斯曼等人的时候,忽然放慢车速,然后举枪射击……
“哒哒哒……”
“哒哒哒……”
枪声非常密集。
瞬间,猝不及防的克林斯曼等人就被撂倒。
张庸:???
惊讶不已。
这是……
日寇对着德国人开枪?
日寇想要暗杀德国人?
没理由啊!
他们怎么可能暗杀德国人?
在很短的时间里,张庸的脑海闪过无数的念头,却不得要领。
然后,他迅速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带着队伍滚蛋。
不想节外生枝。
他现在身上就有一大堆的事情,再掺杂这个刺杀,事情就更多了。
忙不完。根本忙不完。还是眼不见为净。
至于那个日寇。他果断的甩了一个标志。
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未来的事情不好说。好事基本没他份,但是坏事往往躲不开。
柯南体质……
枪一响。那些路过不久的法国士兵立刻跑回来。动作倒是挺快。毕竟是专业的。那个日谍没想到前面居然有法国士兵,急忙打方向,从岔路里面逃离现场。于是有部分的法国士兵也跟着追上去。现场出现短暂的混乱。
不过,这些,都和张庸无关了。
他带着队伍,离开霞飞路。找地方歇歇脚。
等霞飞路重新恢复平静,他才再次出现。暗暗庆幸又躲过一件麻烦事。
然而,地图边缘,又出现一个日谍。还是那个有标记的。
这个刺杀克林斯曼的家伙,居然没有跑远。就隐藏在附近。胆子倒是大得很。
虽然说不太想管这件事。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日谍标记在地图上,始终感觉不舒服。要不,将他先抓起来?
“组长,到了。”
“嗯。”
张庸将心思收回来。
队伍没有直接靠近海上巴黎夜总会。
毕竟,这里也是魔窟。里面的枪手是非常多的。很危险。
地图显示,在海上巴黎夜总会范围内,密密麻麻的都是武器标志。根本无法判断里面有多少武器。
很有可能是一人一把。比契波罗夫的万国夜总会还夸张。
贸贸然的闯进去,后果很严重。
“冯允山。”
张庸朝后面挥挥手。
这个家伙就躲在后面的街道拐角。
他和窦万疆,都是张庸的保护神。但是仅仅局限于上海滩。
只要是张庸在上海滩,他们都会躲在暗处,默默贴身保护。防止张庸出现任何的意外。
不过,如果张庸坐飞机跑到其他地方去,他们就无法随身保护了。
他们是人。不是鸟。没办法追上飞机的。
而且,他们最熟悉的也是上海滩。对其他城市不熟悉。
很快,冯允山就出现了。
张庸朝不远处的海上巴黎夜总会努努嘴。
“有办法潜进去吗?”
“窦义山不在里面。”
“什么?”
“没看到胡三巴。”
“胡三巴,窦义山身边的回纥族保镖。”
“什么族?”
“回纥族。”
“呃……”
张庸仔细的问。
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原来还有回纥族的。
还以为这个民族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或者是换名字了。没想到,它居然还存在。
不但存在,而且,还有点雇佣兵的特制。和那个廓尔郭人差不多。胡三巴,是特别的术语。和满族的巴图鲁一样,都是指勇士的意思。能够获得胡三巴称号的,都是单兵战斗力非常强。而且,胡三巴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他们有五十多个。都是窦义山亲自招揽回来的。”
“哦?都不在吗?”
“没有看到。这不正常。”
“是吗?”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冯允山这么说,应该不会错。他最熟悉窦义山。
那么,窦义山会去哪里了?
崇明岛?
忽然想起李伯齐。
李伯齐好像之前一直都在上海。
或许他对窦义山也有一些了解?
于是打电话回去鸡鹅巷总部。准备问问李伯齐回来没有。
那么什么167师,应该处理完了吧。
“我是张庸……”
“张组长,陈科长正着急找你。”
“谁?”
“陈清泉科长。”
“哦。”
“我马上给你转接过去。”
“好。”
很快,电话有人接听。
的确是陈清泉的声音。
“陈科长,是我,张庸。张少龙……”
“少龙啊,可算是找到你了。我跟你说,你师父可能出事了。”
“慢慢说。不着急。”
张庸反而很冷静。李伯齐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他也是个狡猾的要命的家伙。出手也狠辣。
自己第一次遇到李伯齐的时候,那个第一印象可是非常糟糕的。三角眼。直接往小腹上就是一拳。他可不是善茬。
那个什么167师,是从外地调来的,在金陵没有根基。怎么可能闹事?
“你别不信。我直觉不太好。”
“组长有打电话回来吗?”
“就是没有啊!”
“那伱有打电话问过吗?”
“我不知道电话号码啊!”
“那……”
张庸很想说。那也未必出事啊!
李伯齐这个人,性格其实是非常孤僻的。从来没听说他有什么朋友。
他没有打电话回来。说明是好事。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否则,肯定会有人打电话回来求救的。
那个167师,不可能将复兴社特务处的所有人都杀了。除非是他们的所有军官都不想活了。那是真的会被追到天涯海角的。首先戴老板就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委座也不能容忍。反了天了。
“总之,少龙,你得多惦记。”
“知道了。”
张庸点点头。准备挂电话。
得,本来想要问李伯齐的。现在问不到了。还白担心。
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曹孟奇呢?”
“……”
陈清泉沉默。
张庸:???
感觉有些不对。
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老曹出事了?”
“倒是没有……”
“那……”
“他去奉天执行任务了。”
“奉天?”
张庸顿时一愣。
奉天,那就是沈阳啊!日寇关东军大本营。
之前的土肥原贤二就在奉天!
曹孟奇去奉天了?
晕!
什么时候的事?
戴笠亲自安排的?故意让曹孟奇去送死?
好,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耍手段。表面上示好。但是,却砍掉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之前……”
“就这样。”
陈清泉挂掉了电话。
张庸拿着话筒。感觉有些愤怒。
情不自禁的开始握拳。
戴笠。果然不是东西!
之前还说曹孟奇是去了广州。谁知道,他根本是去了奉天!
就曹孟奇那样的性格,去了奉天,遇到日寇,当场就得完蛋了。那个家伙抓人还行。根本不适合潜伏啊!
奉天那边,到处都是日寇。枪一响,鬼子和二鬼子、三鬼子都会疯狂包围上来。根本就没有活路的。就算是你有几把枪,用不完的子弹,都扛不住日寇的疯狂围追堵截的。
完蛋了……
恐怕曹孟奇是要壮烈了。
他张庸想要出手相救都没机会的。真真是无能为力。
然后又想到了一件事。
曹孟奇去奉天执行任务,李伯齐知道吗?
戴笠不可能连李伯齐都瞒住吧。
如果李伯齐知道,有没有阻拦?难道他也同意了?
皱眉……
无奈摇头。
能力有限。
除了担心,也无法做其他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外人又能干涉得了多少?
归根到底,在历史大潮面前,所有人都是小人物。
戴笠也是。
在普通人眼里,他是大人物。
可是,在委座,还有其他大佬眼里,他同样是小人物。
黄埔六期的小弟弟。当然是小人物。
委座算是大人物吗?
在华夏可能算是吧。
但是,开罗会议有他的份。德黑兰会议就没有他的份了。
所以,在那些历史巨头的面前,他同样也是小人物。等他转进孤岛以后,级别就变得更小了。几乎被遗忘。
唉……
努力抖擞精神。
既然找不到窦义山。那就先去抓那个日谍吧。
一个敢当街刺杀德国盖世太保的日谍,无论怎么想,都感觉相当的诡异。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张庸就给他安排了角色。
秩父宫雍仁亲王的杀手。
故意制造混乱。
故意造成压力。
故意给眼前的局面添乱。
对。就是这样。
无论这个日谍是不是,结果都必须是。
正要动作,忽然注意到,在地图的北部边缘,出现了一群带着武器标志的红点。
在红点的周围,还有一大群带着武器标志的白点。
在白点当中,还有一个黄点。但是没有武器标志。
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红点、白点、黄点全部绞缠在一起了?
好奇。
同时,暗暗的提高警惕。
朝后面打手势。提醒冯允山和窦万疆,北面有敌人。
“老炮!”
“在。”
“上去。”
张庸指着背后的海关大楼。
好像是海关大楼吧?刚才有经过这里。看到很多职员进进出出的。
“是。”
老炮答应去上去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散开。各自隐藏起来。
张庸看看四周。发现海关大楼是附近的制高点。于是进入海关大楼。
看到有英国人。还有法国人。但是大多数都是中国人。
几个安南巡捕试图上来阻拦,张庸直接拿出英国人签署的证件,于是被放行。
监控地图。地图已经将海关大楼的基本解构全部显示出来。
似乎在地图升级以后,显示的信息更多了。也更加的详细。
可以很清楚的分辨每个房间。不过,还是没有文字提示。必须自己摸索、判断。
沿着螺旋状的楼梯上来楼顶。通往天台的门口是上锁的。但是已经被老炮打开了。张庸直接走出去。然后举起望远镜。结果,一看就看到了阎广坤。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是日寇带着阎广坤出来晃荡了。
默默琢磨。猜测应该是秋山重葵的安排。他最终还是想办法让人带着阎广坤出来。试图引诱他张庸上钩。
仔细观察那个带队的日本人。可能就是日寇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副总领事?
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白川秀英?就是那个白川义则的弟弟。白川义则就是在上海被炸死的。
这个家伙和秋山重葵不太对付。那就干掉他。
“老炮。”
张庸低声叫唤。
老炮静悄悄的从角落里出现。
“能打到吗?”
“有点远。”
“四百米而已。”
“不保证。”
老炮表示有难度。
主要是目标是在行进当中。
虽然是步行。但是,也是移动的目标。
关键是,目标走走停停的。动作并不规则。前面还有人阻挡。
“先不要打。我要救人。”
“明白。”
老炮答应着去了。
张庸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阎广坤。
他的情况不太好。身上虽然没有脚镣,也没有手铐。但是光脚。
光脚有什么坏处?就是跑不快。容易扎脚。
后世抓捕嫌疑人,如果是没有手铐的话,可以将嫌疑人的裤子扒到膝盖位置,再脱掉嫌疑人的鞋子,嫌疑人基本上就没有办法逃脱了。因为裤子会严重限制动作。光脚也会限制速度。
看来,日寇里面也有能人。
很有可能是那些来自伪满洲国的铁石警察。
这些家伙,是日寇的铁杆帮凶。在东三省,在抓捕抗联的时候,非常卖命。
有机会,直接干掉。
问题是,阎广坤身边的敌人很多。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消灭。
日寇有十七个。都是全副武装。还有三十多个铁石警察。都是全副武装的。想要一下子解决,不容易。
尤其是那些日寇,看动作,很有可能是日寇老兵。这些人的战斗经验是很丰富的。反应也快。难对付。
一旦情况不对,他们会立刻干掉阎广坤。那就无法救人了。
仔细琢磨好几分钟,感觉有难度。
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机会。
主要是没办法救人。还是等有机会再说吧。
忽然有所感觉。
注意到有一个黄点在静悄悄的靠近。
转移望远镜。找到目标。发现是黄志成。就是龙华机场的三个地下党之一。
暗暗皱眉。
黄志成来凑什么热闹?
救人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来侦察一下情况。
还好。单纯侦察的话没事。
如果是动手救人的话,完全就是自取灭亡。
十七个日寇,三十多个伪满铁石警察。足够将所有来袭的人击退。
而且,只要枪一响,附近的法国士兵就会赶来。
才刚刚发生过克林斯曼被刺杀事件。现在法国士兵的巡逻非常紧密。
在各个主要路口,还有大量的安南巡捕。
忽然间,又有感应。
地图提示,在边缘位置,有一个特殊标记出现。
查看。发现是阿芙萝。就是那个马迭尔旅馆的前台。那个美丽的过分的白俄姑娘。她居然也在。
悄悄的移动望远镜。找到阿芙萝。她没有在街上。而是在一家咖啡厅里面。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判断她的姿势。还有眼睛观察的方向。可以断定,她也是在观察白川秀英等人。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纯粹的好奇。还是有目的呢?
难道她也想解救阎广坤?
有点期待。
最好她也掺和到此事当中。
最好是将另外一个白俄姑娘也牵涉进来。嘿嘿。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啊!
将远镜收起来。招手。示意老炮撤离。下楼来。带着所有人撤离。
看到几个安南巡捕。也没在意。
他有英国人出具的证件。可以带着队伍乱跑。
带着队伍准备去抓那个刺杀克林斯曼的日谍。
忽然间,一个巡捕急匆匆的跑过来,朝张庸叫道:“你是张庸吗?请你回电话。”
“谁?”张庸停下脚步。
“我们栗队长有急事找你。”
“哦。”
张庸隐隐间猜测到是什么事。
多半是和克林斯曼被刺杀有关。租界里面发生枪杀案,栗元青肯定得调查啊!
然后,这个家伙立刻想到了自己。
真是……
大聪明啊!
行。回电话。
按照巡捕提供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喂,你找谁?”
“我是张庸。我找栗元青。”
“稍等。”
对方说道。
不久以后,栗元青的声音传来。
“张少龙,你刚才是不是在克林斯曼的附近?”
“是。”
“你目睹他被枪击?”
“是。”
“你看到凶手了吗?”
“没看清。”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那……”
“但是我知道凶手在哪里。你可以自己去抓。我也可以帮伱抓。”
“真的?”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没钱。”
“不用钱。”
“那你说。”
“坐实刺客是秩父宫雍仁亲王的人。”
“你想要做什么?”
“你心知肚明。”
“可是,我要如实报告的……”
“你没有如实吗?”
“这……”
栗元青陷入了沉思。
张庸的意图,他当然是明白的。要给秩父宫雍仁亲王一个大大的黑锅。
对于张庸来说,日寇内部是越乱越好。
最好是互相猜忌。互相残杀。再来几次兵变什么的。如果重回战国时代更好。
“那你去抓人把。然后交给我。”
“没问题。”
张庸满口答应。
栗元青看来是不擅长造假啊!
呵呵。那就自己上吧。将人抓到。整理好口供,然后让日谍演练一遍。
什么?你连秩父宫雍仁亲王都不认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教你……
对。就这样。
放下话筒。带着队伍去抓人。
地图上没有街道的名称。但是没关系。直接过去就是。
不久以后,到达目标街道附近。发现是在秀水街一带。
然后,发现两件巧合的事。
第一件,附近有一个黄点。判断是齐九鼎。
正好,顾小如在秀水街买下了一个房子。作为安全屋之一。一直没动用过。
他提供给齐九鼎的房屋,就在附近。
齐九鼎的房屋,和日谍隐藏的房屋,还不到五十米。
第二件,秀水街的后面,就是意大利人的聚集地。出现很多武器标志。
也不知道塔纳瓦罗回来没有?好久没消息了。
准备抓人。
这个日谍的手里有枪。
显然,这是一个亡命徒。好像用的花机关。
在刺杀现场,事发突然,张庸并没有看到太多的细节。但是对花机关印象很深。
这个日谍使用的武器,是华夏常见的花机关。横向弹匣。几乎所有人都能认出。
花机关的威力一般般。杀伤力不足。
但是火力凶猛。20发弹匣和30发弹匣都有。用来突击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这个日谍就打了那些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其他的德国人其实也带有手枪。但是被花机关打的完全没有机会还手。具体的伤亡情况,张庸也不清楚。他早就跑了。
现在要抓活的。的确有点难度。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打伤了。然后抓捕。只要人没死就行。
不过,考虑到日谍可能负隅顽抗,强行冲进去,正面硬碰,必然会给自己的队伍造成巨大的伤亡。
而且,日谍发现情况不对,可能会立刻自杀身亡。
怎么办?
只能是敲山震虎。
看看附近,似乎都是旧房子。
很好。放火。
从西面开始燃烧。将日谍撵出来。
起火了。你还不跑?
不跑。真的会烧死的哦。所以,日谍肯定得跑。
说干就干。
立刻准备。
然后放火。
火攻。硬生生的将日谍从房屋里面逼出来。只要日谍离开安全屋,就容易抓捕了。
果然,火势越来越大。
正好,风势也是朝着日谍的方向去的。
那个日谍发现不对,立刻十分警惕的走到窗边,细心观察外面的动静。
“走水了!”
“走水了!”
周围不断有人呼叫。
火势有点凶猛。因为是张庸特别安排的。
那个日谍立刻走到窗边仔细观察。没有发现异常。张庸等人早就躲藏起来了。
眼看火头越来越近,日谍小心翼翼打开门,探头出来观看。依然没发现异常。
不过,这里肯定无法继续呆下去了。
必须转移。
很快,日谍就化妆出来了。
提着一个公文包。仿佛是出门要上班的样子。
他没带枪!
身上没有武器标志。
武器标志留在了安全屋里面。
张庸顿时如释重负。
这个日谍为了避免在转移的过程中节外生枝,所以,没有带枪。
一旦带枪,遇到检查。被查出来,那就完蛋。
日谍这样做,也是标准操作。
只是,日谍不会想到,要抓他的人,就在隔壁不远。
等日谍走到距离安全屋五十米以后,张庸下令抓人。
“上!”
一群人一拥而上。
前后左右。围堵。
顿时将日谍死死的抓住。同时,迅速塞住嘴巴。防止咬舌自尽。
正好,抓捕的位置,就在齐九鼎门外。
齐九鼎也发现附近起火了。也担心是特务的阴谋估计。也在窗边仔细观察。
没想到,特务没看到。反而看到张庸他们在抓人。
不用说,张庸抓的肯定是日谍。
齐九鼎:……
好家伙。这么熟练。
倒也不是吃干饭的。
张庸倒也不是有意显摆。是陈海他们的确娴熟。
以有心算无心,再厉害的日谍,也只有吃瘪的份。日谍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五花大绑。
“走!”
张庸摆摆手。
将日谍带下去。同时救火。
他自己放的火,肯定得救。
还好,只烧了四间房屋。不过,赔偿是必须的。
现在,就看日谍的安全屋里面有没有什么油水了。如果有,就不需要自掏腰包。
检查日寇的公文包。没什么油水。只有一些法郎纸币。大约八百多的样子。不算很值钱。法郎的购买力比较低。但是高傲的法国人,始终认为法郎才是世界第一货币。
嘭!
一脚将木板门踢开。
首先看到一个藤条箱。张庸呼吸顿时窒息。
藤条箱?
是金条吗?啊啊啊……
然后冷静下来。自己给自己泼冷水。
地图没显示。那绝对不是啊。
如果有黄金,地图早就显示出来了。
所以……
想多了。
里面装的可能是其他货币。或者银票什么的。也有可能是现大洋……
随满怀期待将藤条箱打开。
呼吸顿时急促。几乎当场窒息。然后对着空气无声骂人。
空的!
空的!
空的!
什么都没有!
就一个空荡荡的箱子!
草!
回头。一脚将日谍踹翻。
你特么的谁给你的藤条箱?里面居然是空的?你特么的什么都不装?
里面的东西去哪里了?八嘎!剁碎你!
但是生气归生气。最终还是要接受现实。藤条箱里面没有财货。
怎么办?
当然是挖地三尺。
将整个安全屋翻转过来。
正好,不是有武器标志吗?搜!翻!
果然……
很快找到暗格。
暗格里面有武器。也有很多法郎。
多少?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少。
面额都是10法郎或者20法郎的,可以装一个手提箱。
保守估计,应该有十万左右。
原本沮丧的心情,终于是变得振奋了一点。
啊啊啊……
第一个念头:放火的损失,不用他张庸出了。
第二个念头:玛德,日谍真有钱啊!那么多的法郎,估计有好几万吧!可惜面值很低。
第三个念头:这个日谍,可能是条大鱼。之前以为他是30日元招募来的杀手,现在觉得可能判断有错。一般的杀手,怎么可能掌控那么多的钱财?
第四个念头:可能不用栽赃嫁祸。这个日谍,很有可能就是秩父宫雍仁亲王的人。否则,眼下的日寇军部,是不可能在租界里面对德国人动手的。除非是要栽赃嫁祸中国人。
第五个念头:这个藤条箱,可能有来头。说不定和黄石路有关……
幸好是抓了活的。否则,还真不容易搞清楚。
继续搜查。
找到三把花机关冲锋枪。以及五百多发子弹。
另外还有五支勃朗宁手枪。以及备用的十几个弹匣。都是崭新崭新的。质量极好。
“有电台!”
“有密码本!”
忽然,吕海兴奋的叫道。
张庸走过去一看。果然,发现有电台。还有密码本。
将密码本拿起来。查看。发现有些熟悉。上面有一些符号和标记,之前曾经出现过。但都是零零碎碎的。
皱眉。
这个安全屋不简单啊!
在里面存放有大量的武器,还有那么多的法郎。
还有电台!
还有密码本。
密码本还有蹊跷!
转头看日谍。发现日谍的神情,似乎是非常焦灼。不是紧张。不是惊恐。而是焦灼?
奇怪。他焦灼什么?担心奈何桥过不去?还是担心孟婆汤被喝完了。轮到他就没了?
好吧。
现在开始慢慢的审问吧。
有时间。
不着急。
慢慢来。
找到一所房子。
好像也是杜月笙的产业?
杜月笙在租界也有很多房子。面积都很大。
好像他们这个级别的大佬,权力虽然不大,金钱确实不少。
又是一座妥妥的尹公馆。装修稍微逊色。
里面有两个佣人。被控制了。张庸表明自己的身份。
和你们无关。我要借用的是杜月笙的房子而已。反正他本人去南洋了。
每人再给两个大洋,压压惊。打扰了。
坐下来。
舒舒服服的翘起二郎腿。
这边的装修,好像是欧式的?沙发颇有西洋意味。
日谍被带上来了。
没有拽掉嘴里破布。担心他自杀。
这是有讲究的。
在拿掉破布之前,必须判断日谍的反应。
如果日谍还是很强硬,眼神还是很凶残的话,破布是不能拿掉的。否则,对方会咬舌头。
咬舌头不会死人。但是流血过多会死人。
张庸也不着急。
哦,先打个电话给栗元青吧。
告诉他人已经抓到了。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张庸出马……
起来。去拿电话。
杜月笙的产业,那当然是有电话的。
还是那种欧式的非常时髦的电话。再次感慨。有钱人就是好啊!
“铃铃铃……”
“铃铃铃……”
忽然间,电话响起来。
张庸有些惊讶。有人打电话进来?
不是,我都还没打出去。马上就有人试图打电话进来?
呵呵。好奇。看看是谁。
于是拿起话筒。
“叫杜月笙听电话……”
“嗯?”
张庸微微一愣。
对方的声音非常粗暴。很生硬。
好像是钢锉一样的。不由自主的,张庸就将话筒从耳边拿开。
奇怪。是谁大呼小叫杜月笙的名字?
“你是哪位?”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叫杜月笙来接电话!”
“他去南洋了。”
“鬼扯!叫他出来!否则,我要他的命!”
“哦……”
张庸歪着脑袋。
对方到底是谁?完全没印象啊!
他对声音的辨别还是比较敏感的。如果之前听过,应该有印象。
可以肯定,这个声音,是非常陌生的。以前,绝对没有接触过。
厉害。开口就要杜月笙的命。
这么火爆的吗?
到底是哪位大佬?敢对杜月笙大呼小叫?
沉默。
没办法接话。
结果,对方越来越暴躁了。
“叫杜月笙听电话。”
“你是哪位?”
“我是王亚樵!”
“啊?”
张庸大吃一惊。
对方居然是王亚樵?难怪这么火爆。
这位大佬可是上海滩最出名的刺杀大王啊!连汪精卫都敢派人刺杀!
不对。刺杀汪精卫没什么了不起的。
事实上,王亚樵还曾经多次组织刺杀老蒋。可惜没有成功。
因为各种刺杀,王亚樵名号十分响亮。
他是斧头帮帮主。
是上海滩的斧头帮。不是港岛那边的。
这个斧头帮弘扬的是正能量。专杀汉奸、卖国贼。还有日本人。
虽然,他多次试图刺杀老蒋,最后都没有成功。但是,刺杀白川义则却成功了。成功炸死了白川义则。
可惜,最后好像是死在军统的手里?好像是这样。具体的细节,张庸不清楚。毕竟,地摊文学非常多。
最后伟人给他的定论是爱国志士。可以说是正面评价。
难怪他敢说要杜月笙的命。
确实敢。
也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还得看运气。他的刺杀,也不是100%成功的。
张庸的观点和地下党的组织原则是一致的。都不太赞成刺杀。因为刺杀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靠底层百姓的革命。
“杜月笙真的不在。说是去南洋了。”
“混两个球的……”
王亚樵挂掉了电话。
张庸:???
咦?这是哪里骂人的话?
这个王亚樵,身边没有其他人的吗?需要亲自打电话?
按照一般的潜规则,都是下面的人互相沟通好,什么时候你们大佬方便接电话,然后我们大佬再打过去……
都是大佬。时间宝贵。不可能瞎呼呼的打电话。浪费时间。
也显得自己没什么地位。
然而,王亚樵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拿起电话就打过来。
好像他这样的,能找到杜月笙才怪。
算是一个小小插曲。
将注意力拉回到日谍的身上。
发现日谍的眼神似乎在游弋?
呵呵,在琢磨呢。
这就好。不怕你琢磨。就怕你一根筋。
只要是眼睛滴溜溜乱转的,都是有想法的。无论什么想法,都是好事。
哪怕是想要撒谎,也是好事。只要愿意开口。
特务处有很多套话的高手。党务调查处那边更多。那边好些人都能够熟背红党宣言的。
好像丁墨村、李世群两个家伙,对红党宣言那是倒背如流。还颇有理解。一般的地下党和他辩驳,还不一定辩驳的过他们。比如说李静芷。肯定辩驳不过他们俩。不知不觉的就丧失了信心。再也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这一招,其实也是蛮厉害的。
判断日谍不会咬舌自杀,于是将他嘴里的破布拽掉。
果然,日谍如释重负。一个劲儿的喘气。确实没有咬舌自尽的动作。
很好。这是非常好的开端。
只要对方不想死,接下来有的是各种基操。
“名字。”
“西川花夫。”
“做什么的?”
“间谍。”
“任务?”
“刺杀德国人。”
“具体刺杀目标。名字。”
“德国人。克林斯曼。”
“谁派遣伱来的?”
“茑萝。”
“什么?”
张庸表示听不懂。
拜托。不要起那些生冷孤僻的代号好吗?
文化水平有限。经常听不懂。很尴尬的。
最终,还是下令给日谍松绑。让他自己写出来。才明白是“茑萝”两字。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这年头。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办法百度的。只能不懂装懂。
“那,这个茑萝又是什么人?”
“他……”
日谍欲言又止。
张庸脸色阴沉。
“他,我,我,我不确定。他曾经提到一次秩父宫……”
“秩父宫雍仁亲王?”
“我不知道。真的。他没说。我都是按照茑萝的指令做事的。”
“茑萝……”
张庸暗暗的皱眉。感觉好像有点奇怪。
眼前这个日谍,难道真的是秩父宫雍仁亲王的下属?是给雍仁做事的?
真是巧了。自己本来就是想要给雍仁泼脏水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就抓住了雍仁的手下。直接就实锤了。
问题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似乎有哪里不对……
是这个日谍招供的太快了?招供的太详细?似乎有点反常?
都没有挣扎一下。
直接竹筒倒豆子。
或许,眼前这个日谍,其实和秩父宫雍仁亲王无关,只是单纯的想要栽赃?
唔,好复杂……
一时间,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算了。懒得多想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栽赃雍仁。
既然这个日谍自己主动招供,那就最好不过了。结果都是一样的。无论真假。达到目的就行。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
“那个藤条箱是怎么回事?怎么是空的?”
“什么藤条箱?”
“你是安全屋里面的那个藤条箱。”
“我不知道。那个藤条箱不是我带来的。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已经在了。”
“你没有打开过?”
“没有。”
“你的车子呢?”
“茑萝开走了。”
“茑萝来过?”
“是。”
“什么时候?”
“三个小时之前吧。他从安全屋带走了一些东西。”
“带走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进门就要求我对着墙,闭上眼睛,不许睁眼。但是我听声音,好像是从藤条箱里面搬东西,似乎还挺沉的。他来来回回的搬了五趟。然后走了。”
“茑萝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自行车?然后开着我的车走了。”
“是吗?”
张庸暗暗皱眉。
玛德。这个茑萝到底是什么人?
藤条箱里面肯定是有东西的。很有可能和黄石路有关。
不对……
忽然又醒悟过来。
黄石路是在金陵。这边是上海啊!
唉,脑子真乱……
果然,自己不是做侦缉的料。
误打误撞,瞎蒙还行。一旦需要缜密思维就抓瞎。
无论如何,现在的重点是,要找到这个茑萝。才能知道藤条箱里面的东西的下落……
忽然心思一动。
忘记了。应该去拜访一下齐九鼎的。
他可能会看到是什么人经过。他当时肯定也是非常警惕的。肯定会注意外面的动静。
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没有必要,尽量不要去打扰别人。
齐九鼎不同其他人。
他的身份地位应该很高。高到徐恩曾连续亲自出动。
万一因为自己的乱入,导致对方的工作无法顺利开展,又或者是出现意外,那就没机会上天安门了。
决定叫人。
交给栗元青吧。差不多了。
于是打电话给栗元青。还是之前的那个电话。
栗元青很快来接电话。
“搞定了?”
“他自己招供,就是雍仁的手下。”
“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我过去提人?”
“好。现在过来。”
张庸说了地址。然后挂电话。
转头看着四周。这是杜月笙的住宅啊,不知道有没有一点财货?
反正他本人已经去了南洋。短期内不回来……
事实上,杜月笙绝对没有去南洋。他肯定还在上海滩某地。
不过,如果是他露面的话,张庸正好有借口可以敲打敲打他。鸡毛令箭还是很好使的。
“铃铃铃……”
“铃铃铃……”
忽然间,电话响。
张庸随手拿起话筒。马美松的声音传来。
似乎有点气急败坏?
“张组长,你擅闯民宅不太好吧?”
“没有啊。我是进来抓日谍的。对了。我正要找你呢。我在你们杜老板的家里,抓到一个日谍……”
“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复兴社特务处做事都是讲规矩的。最遵纪守法的就是我们。我们是用证据说话的。现在,日谍就在我面前。他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你……”
马美松噎住。
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张庸的无耻。
或者说,他是低估了张庸的疯狂。这个家伙,居然敢栽赃嫁祸到杜月笙的身上。
日谍明明不是在这边抓的。但是,这个家伙一口咬定。他们还几乎没办法辩驳。
话语权在张庸的手上。他说啥就是啥。
除非是将他做了。
问题是,他的背后是老蒋。做了后果严重。
况且,能不能做的掉这个家伙,也是未知数。这个家伙很怕死。出入都带着大群人马。
不怕英雄。
不怕勇士。
因为他们往往太自信,往往会落单,而一旦落单,就有机会。
最怕的就是张庸这种,又怕死,又小心。但是做事又疯狂的。
日本人那么凶残,不知道多想做掉这个张庸。但是一致都没有做掉。张啸林也想做掉对方。但是依然没做掉。
必须承认,这个张庸,绝对是打不死的小强。就是做不掉。
“炮击总统府……”
张庸随口说道。准备给杜月笙加点料。
无论他是否知道,是否参与,都准备给他整一块去。让他出点血。
这也是其他大佬喜闻乐见的。
他张庸负责唱白脸,其他人负责唱红脸。
杜月笙想要洗清嫌疑,就得拿出部分钱财,上下疏通。
然后……
各位大佬也就有进账了。
出面做恶人的是他张庸,其他大佬口袋有收入,何乐而不为?
钱司令,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大佬,你杜月笙不打点打点?不打点的话,说不定来抓人的就是钱司令手下哦!
还有我们复兴社特务处的处座。你不打点打点……
“你胡说什么?”
“我怀疑,试图炮击总统府的日谍分子,可能就是被你们杜老板藏匿起来了……”
“你,你,你血口喷人!你,你栽赃嫁祸!”
马美松顿时就着急了。
这个张庸,还真是什么疯话都敢说。
如果是换了别人,早就被杜老板收拾了。死的不能再死。
问题是,这个张庸,收拾不得。
麻烦了。要出事。
再也顾不得其他。马美松急急忙忙挂掉电话。
他需要立刻杜老板报告此事。否则,一旦被张庸将这个信息传播出去,那就后患无穷了。
张庸:……
呵呵。紧张吧。紧张就对了。
我是负责提供弹药。提供借口。罗织罪名的。真正出手的人不是我。
玛德。道上大佬了不起?以后还不是一样扫地?
现在出点血就能保命。等红色来了,一扫而光,所有牛鬼蛇神,全部仆街……
忽然,看到日谍的眼神似乎又焦灼起来。
咦?他焦灼什么?
似乎哪里不对……
为什么提到炮击案,这个家伙的眼神就不对?
等等!
有故事。
立刻伸手,将日谍提拎过来。
“你知道炮击总统府的事情?”
“土曜会做的。”
“什么土曜会?”
“就是土曜会。”
“不是火曜会吗?”
“火曜会是火曜会。土曜会是土曜会。日、月、火、水、木、金、土,合称七曜。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咋的。”
张庸悻悻的回答。想要踹对方一脚。
玛德。鄙视我没文化是吧?特么的,我又不是专业的。谁知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问题来了。居然有七曜?
之前已经出现一个火曜会,现在又冒出一个土曜会?
难道还有日曜会、月曜会?
日寇要不要这么无聊。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组织。
不过,后世的日本人似乎也是如此。各种稀奇古怪的组织层出不穷。山口组还是合法的黑涩会。
搞不懂。根本搞不懂。
但是,日谍既然提到土曜会,那就听听吧。或许里面的确有玄机。
“你怎么知道是土曜会的人做的?”
“我猜的。”
“为什么?”
“只有他们是最离经叛道的。”
“离经叛道?”
张庸非常诧异这个词。
居然从日谍的嘴里冒出这个词?好古怪。
然而,想想似乎也没问题。自从唐朝以后,日寇这边的唐文化就相当完整。
反而是我们华夏自己,将唐文化、唐建筑都破坏的差不多了。很多历史资料,都需要从日本人那里找来。作为敌人的日本人,反而成了保存唐文化最完整的地方。也算是某种讽刺吧。
“土曜会都有谁?”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如果知道,我肯定告诉你。”
“是吗?”
张庸眯细着眼睛。
眼前这个日谍,显然有些不尽不实。
这个家伙,可能是在故意误导他。不过,他也不在乎。误导也能得到一些资料。
比如说,他至少知道了土曜会。知道七曜。
日寇在玩弄名词这些方面,还真是花样百出。连什么藻机关都有。
估计在无条件投降之前,所有的资料,也都被全部销毁。后世的人也就不得而知。很多人可能继续潜伏华夏。
也罢。不着急。
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还有十年啊!
“你还知道什么?”
“我……”
“毛利兔丸?”
“他?”
日谍欲言又止。
张庸于是知道有戏。这个日谍不简单。
知道火曜会。知道毛利兔丸。
绝对不是干脏活的。
“克林斯曼死了没有?”
“我没打中他。”
“你的任务不是刺杀克林斯曼吗?”
“我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
张庸神色古怪。
什么叫你还有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执行命令的吗?难道你还抗拒执行?
哎,有点出人意料啊!
抓到一个有趣的日谍。
行,慢慢说。
你到底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