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月回来得有点晚,动静不大,没有惊动府中的其他人。
几个护卫帮忙把东西卸载下来,琥珀和翡翠挑了些贴身用品带走,其他的东西被送到库房临时存放。
金灿月带着人回到揽月苑时,琥珀方才叽叽喳喳地讲着话,有种回家的雀跃感。
她追上金灿月,眨巴着大眼睛追问,“小姐,今天下午我们离开后,你和裴相单独说了什么话?”
“你问这做什么?”金灿月转头看了琥珀一眼,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那一幕幕场景,白净漂亮的面孔上飘着红晕。
她娇嗔地说道:“偏不告诉你!”
琥珀听了越发好奇,缠着金灿月追问,“小姐,小姐,你就告诉我嘛!”
主仆二人追赶之间,嬉闹不停,翡翠无奈地摇头。
抬眸偶然一瞥,她发现揽月苑里有人,神色微凝,低声唤道:“小姐!院子里有人来了!”
琥珀停了下来,规矩地站在一旁,探头望了过去。
见到熟人,她惊呼出声,“二夫人?”
金灿月已经缓步上了台阶,看着倚门而立的美妇人,熟悉的眉眼与装扮,正是她的母亲金二夫人江莲心。
江莲心提着一盏灯笼,昏暗模糊的橘黄灯光中,也遮掩不住她的怒意。
她铁青着脸,质问道:“你和裴相是怎么回事?”
又道:“还有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在宰相府逗留了半日?”
金灿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母亲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今天我累了,明日再去聆听母亲的教诲。”
江莲心一把拉住金灿月,软了语气,劝道:“灿月,娘不是给你说过不要和裴相走得太近,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金灿月冷笑,“母亲要是担心我们传出绯闻,不利于我嫁人,我便嫁他就是!”
“金灿月,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就不能懂点事吗?”江莲心也没有了耐心,在金老夫人那里受到的气,一下发泄到金灿月身上,“裴相是什么人物?岂是你能惦记的?再说裴相是裴君卓的父亲,你曾经是裴君卓的未婚妻,你们二人在一起,世人如何看待你们?他能娶你?最后受伤害还不是你?”
“不劳母亲费心,我能为自己负责。今日我能让他为我请封郡主,他日我也有本事让他娶我。”金灿月冷下脸,淡淡地说道。
她快步踏入卧室,反手关了房门,让跟随在后面的江莲心碰了一鼻子灰。
江莲心气得面红耳赤,对着房门撂下一句话,“老太太要见你,你记得早点起来给她请安。”
临走时,她狠狠地瞪了琥珀和翡翠一眼,似乎这样就能找回几分面子。
等到江莲心一走,琥珀拍了拍胸口,吐槽道:“二夫人也真是的,每次过来都要惹恼小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翡翠提醒道:“你就少说两句,免得小姐听见了心烦。”
其实,二夫人作为母亲述说的这些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奈何母女俩生了隔阂,二夫人的出发点变了,再有道理的话听起来也像是诅咒。
她们家小姐这么骄傲的人,能愿意听下去才怪。
不久,屋子里忙碌了起来,金灿月简单梳洗了一下,重新铺了被子,就放下床前的纱帐,躺在软床上休息。
第二天,大清早的,揽月苑里静悄悄的,主仆几个人还在沉睡,没有起床。
金老夫人的心腹妈妈安排了个小丫鬟,脚步匆匆地赶过来催促,“三小姐,老夫人已经在正堂等待多时,久久不见您过去,特意命我来问一问。”
“我们家小姐正在梳妆,麻烦姐姐转告老夫人,三小姐马上就到。”院中伺候的二等丫鬟也是个机灵的人,守在门口将人拦了下来,并且给了个回复。
小丫鬟得了回复,也没多做停留,转身就回正堂回金老夫人的话。
二等丫鬟支走了人,转身敲响金灿月的房门,提醒她该去请安了。
抬头看着昏暗的夜色,金灿月懒洋洋地哼唧了几声,麻利地起床穿衣。当她走在去正堂的路上,天空还是蒙蒙亮。
“这么早请安,老夫人真是个好母亲、好祖母啊!就是不知道我那个大房的大伯能起来不?”金灿月忍不住吐槽。
这次跟着她去正堂是翡翠,翡翠听见金灿月的吐槽,默默不语,只是频频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金灿月看着她谨慎的小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情好了许多。
迈步踏入正堂,金灿月吓了一跳,转瞬稳住心态,挑眉道:“今儿祖母这里这么热闹,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大房的夫妇带着三个孩子都到了,三房也没有落下,来得十分齐整。
金家三爷金文昌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家出了一品郡主,你祖母让我们过来恭贺你,热闹热闹。”
话落,三房的孩子金毅恒和金雅风兄妹站起来,恭贺金灿月,还讨要着喜钱。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也不能干坐着,大房的金玉山带头恭贺金灿月,金玉瑶和金元宝也跟着动了,终究还是少了几分诚意。
“咱们都是自家人,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上次金家众人这么重视她,还是父亲在世时,给她准备的生辰宴会。
此时,金灿月倒有些不自在。
然而,有人当真不客气,直接问道:“灿月丫头,你是怎么得到郡主爵位的?我听说你捐了不少财物,这是不是真的?”
一想到金灿月变江陵郡主,他差点买凶杀死郡主,金文弘就睡不安神。
整日担惊受怕,黑眼圈都出来了。
今日他特意早早起来,守在金老夫人的院子里,就是想等着金灿月过来请安,让他看一看活蹦乱跳的金灿月。
金灿月点头,“没错,我变卖了一些爹爹留下的古玩珍宝,换成粮食和药材送往江陵,救济灾民。因此,得到陛下的赏识,获封郡主爵位。”
这是金灿月早就找好的理由,钱财的由来,足够糊弄家里的人了。
金文弘顾不上心疼捐出去的钱财,一想到曾经买凶杀人,就坐立不安。他试探地问道:“你押送这么多东西奔赴江陵,一路可还顺利?有没有人打劫?”
金灿月偏了偏头,“大伯这么着急,似乎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想暗示我什么?还是您做了什么,不希望我安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