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金灿月在承恩伯府带走了金玉瑶,裴君卓带人全城搜索,最后也没有夺回金玉瑶。
一直关注承恩伯府的人,见到金玉瑶没有埋在徐家和裴家,心里猜测颇多,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承恩伯府的名声如意料中一般,一落千丈。
裴宁川心里清楚永昭帝斥责承恩伯之后,承恩伯府不敢再惹事,必定会夹着尾巴做人。但是他不相信徐玉华这么老实,不暗戳戳地搞事情,又增加了几个暗卫跟随着金灿月出行。
将近一个月过去了,风平浪静,承恩伯府沉寂得不正常。
裴宁川不知道,徐玉华为了保命不受罚,在荣妃面前献了计策,不好主动去破坏局面。她心里恨死了金灿月,也要忍到定阳长公主赵淑媛回京。
就算金灿月出行没有异常,裴宁川也不敢放松警惕。
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中,永昭帝在一次早朝后,特意叫住裴宁川,留他去御书房喝茶。
永昭帝没有绕弯子,呷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道:“定阳要回来啦!”
“定阳……长公主?什么时候的事情?”
裴宁川颇有些惊讶,定阳长公主出嫁后,就带着驸马去了封地。何家离定阳公主的封地很近,长公主几乎没有再回过京城。
虽然有消息传来说驸马对长公主动手,反而被长公主反杀,没了性命。
但是长公主回京城的事情,他的确没有收到信息。
永昭帝放下茶杯,幽幽一叹,“还不是外面在乱传消息,让老二听见了,动了心思,给定阳去了信。”
“定阳早就动身了,半路才传信给我。难道她还怕我不同意不成?”
裴宁川懂了,是二皇子请定阳长公主回京城的。
而且定阳长公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就看车马何时抵达京城。
他淡淡一笑,揶揄道:“陛下要忙起来了。”
“你还有心思笑我?别忘记定阳对你可是念念不忘,要不是先太后和定阳的外家联手逼婚,她能放过你?”永昭帝冷哼一声,嫌弃裴宁川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又补了一刀:“这次定阳回京,又新丧了驸马,你猜她会不会缠上你?”
“陛下多虑了,我听说定阳长公主在封地桃花泛滥,可不一定还记得我这个旧人。”裴宁川幽幽一笑,颇为自信。
临走时,他看见永昭帝神色郁闷,故意说道:“刚刚我想说快过年了,陛下要忙起来了。可您刚刚好像误会了……”
未再说下去,裴宁川便离开了,留下永昭帝越发无语沉默。
定阳长公主回京这事不小,轻则搅动京城局势,重则关乎储君国祚。
既然永昭帝提前告诉他了,裴宁川就放在了心间。下值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着怎么告知金灿月,让她随时应对两拨人。
却在下马车的时候,府中的仆从告诉他,金灿月让他一回来就去书房,她在书房等他有事请说。
“灿灿,听说你找我?是不是承恩伯府有什么动作?”
裴宁川连衣裳都没有换下来,快步往书房走去,连春明都要小跑两步,才能跟上裴宁川的步伐。
金灿月正在外间的软榻上斜倚着看书,听见门口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籍,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回了裴宁川。“承恩伯府最近没找事啊,是我找你有事,一点私事。”
她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裴宁川绷着的神经缓了下来,刚刚解开狐裘披风的系带,金灿月主动凑过去,替他取下披风,随手搭在架子上。
还轻柔地替他拍了拍发丝上的雪花,是难得的小意温柔。
裴宁川哭笑不得,笃定地问道:“你有事情求我?”
“你怎么知道?”金灿月随口反问,见裴宁川洞若观火的眼睛,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将手背在身后,骄傲地说道:“我可不是讨好你,是作为妻子,关心你。”
恰好春明双手捧着官帽跟来了,裴宁川接了过去,让春明和景和去旁边厢房烤火取暖,不用在书房伺候。
又转身放好官帽,朝着金灿月道:“嗯,江陵郡主没有讨好我,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金灿月有些不好意思,先捡一些小事情说了一遍,才说:“金家大宅院的契约到了我的手上,我也不准备让它空着,想收拾收拾,再让母亲和弟弟搬过去,咱们年底也过去过新年。”
金家的大宅院本来就是金家的财产,落到她的手里,哪有考虑旁人的心情而空置的道理?
裴宁川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可以陪你过去住几天。”
解决完金家大宅院的事情,金灿月想到下一件事情,还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试探道:“最近你没有时间?灿阳来信了,说想和同窗一起请教你学问。”
裴宁川挑了挑眉。
他想要倒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却距离远够不着,正准备起身。
金灿月见他的小动作,连忙倒了茶递过去,“如果你实在没有时间就算了,是他不懂事……”
笑容渐渐变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有时间。”
裴宁川觉得自己再不答应,就成了恶人,白白享受她的温柔体贴。
金灿月猛地欢喜道:“什么时间?”
“你定。”
裴宁川拉了拉金灿月的衣袖,让她挨着他坐了下来,“不着急,有话坐下来说,你累不累?”
金灿月摇摇头,扒拉了一下手指头,偏头问道:“马上就是腊八节,那天书院休沐,金灿阳和他的同窗都有时间回城,你可以吗?”
“可以。”
裴宁川好笑地看着她安排,提了一句,“要不那天腊八节就去金家老宅如何?”
“妙哉!”金灿月拍手赞了一句,又道:“我给母亲去一封信,让她安排仆从加快速度清理,暂时先把前院、待客厅还有咱们住的庭院清扫干净,其他的后面慢慢再整理。”
书房里有现成的毛笔和纸,她当即书写了一封信,唤来琥珀,让她安排人去送信。
裴宁川等她安排好这些事情,才拉着她的手,慎重地说道:“听说定阳长公主要回京了。”
“定阳长公主要回京了?另一个惦记你的女人?”
金灿月挑了挑弯弯的柳叶眉,似笑非笑。
“听谁说的?”
她得知道传这个消息的人的目的。
裴宁川不敢解释定阳长公主对他的想法,说多了还以为他多关注赵淑媛,只得简单地回复,“今天朝会结束后,陛下告诉我的。”
金灿月放下心来,陛下给的消息肯定靠谱。
大约陛下也是让裴宁川有个心理准备的意思。
裴宁川又道:“定阳长公主回京的消息,我会让人再确认一下,随时传来最新的消息,顺便再收集一些赵淑媛的资料。你记得看一看,了解一下,方便以后应对。”
定阳长公主赵淑媛多么霸道无理一个人,她不一定还记得年少时那些旧事,但是肯定不会不对灿灿感兴趣。
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赵淑媛肯定找上金灿月,还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
金灿月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从她父亲去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要面临的风雨,没有人能够替她背负。
选择裴宁川,更是踏上了荣华富贵的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