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只有一面被厚重窗帘遮住的落地窗，这里是一间保密性很强的会议室。
斯酎坐在最外侧的沙发上。
盛瓷攥紧衣角，看向指挥官，“我、我，您有什么、要求吗？”
“水平如何？”
“……啊？”盛瓷看向他。
“你的厨艺水平。”
“哦……哦，我、会做中餐、和西餐。”
斯酎面色有些古怪。
盛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硬着头皮解释，“……是东部联盟、和西部联盟的、食物。”
斯酎望了他几眼，并未深究，他点了几下手环，“厨房在二楼。”
盛瓷知道这是展示自己水平的关键一步。
几秒后，一个机器音在盛瓷身后响起，“请跟随我乘坐电梯。”
盛瓷感觉这道声音有些耳熟，他转过身，看到个蓝色笑脸。
是那天在战舰上放广播的机器人。
“是你！”机器人也认出了盛瓷，它的显示屏上变成红色的火焰表情，“你是个坏人。”
“我、我不是。”盛瓷尴尬地看着它，随后转过头求助斯酎。
“执行指令。”斯酎点了几下手环，机器人瞬间偃旗息鼓。
不知道被斯酎下达了什么指令，机器人一路都很安静，直到来到厨房，它道：“请开始展示您的厨艺吧，有需要请按门铃。”
随后便离开了。
盛瓷看着眼前的高科技厨房，有些茫然。
这间厨房里，没有任何东西。
他从夏瓷的记忆碎片中翻找，但一无所获。
这件事也情有可原，夏瓷从前是夏家的继承人，衣食住行都有人专门安排，
而离开了夏家之后，他又只能吃得起自助贩卖机中的食物，这辈子也没有下厨房的机会。
盛瓷只好向机器人求助。
机器人就在门口，它的显示屏上已经没有了红色火焰，但盛瓷还是能感受到它对自己的敌意。
果然，机器人不能太发达。
“我……我不会使用、厨房，你可以、帮我吗？”
机器人没有反应。
盛瓷只好又说了一遍。
机器人还是没有反应。
就在盛瓷将要认为它出了故障，准备去找斯酎时，机器人终于回答了他，“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盛瓷：“……”
也太记仇了。
他点点头。
然而机器人还是没有反应，盛瓷道：“伟大的、智能科技人、你可以、帮助我吗？”
机器人身上细小的嗡嗡声停止了一瞬，盛瓷看到它的蓝色官方笑脸变成粉色：“我当然可以帮你。”
它带着盛瓷来到厨房，用机器音道：“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盛瓷后知后觉地跟上，认为这个机器人不是一般智能。
“锅，”他道：“锅在哪里？”
机器人来到白色的台面前，“请看上面的按钮。”
盛瓷这才发现，在这间厨房里，有很多他没有注意到到的按钮。
他轻轻点了下锅的图案，上面又出现了许多种选项，是锅的材质和大小以及功能选项。
盛瓷思考了几秒，选择了炒锅。
他回过头，俯身看向机器人：“菜呢？为什么、这里看不到、任何食物？”
机器人的头向上旋转了四十五度，“请用智能显示屏选择您需要的食材。”
盛瓷点开了屏幕。
只是下一秒，他又顿住了。
盛瓷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大进化后的现在，很多食物都和以前不一样。
除了极少数没有变异的菜，所有被确定可以食用的新品种的菜，和这个时代的建筑一样，都被用数字表示了。
盛瓷选择了几样他知道的食物：金针菇，番茄，绿豆，胡萝卜、山药……
他此刻很庆幸自己前世有做饭的爱好。
盛瓷这顿饭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做好了。
指挥官家里的锅比他认知中的锅快了好几倍。
盛瓷不清楚这种锅是在末世前被发明出来的还是在进化后被发明出来的。
一个连菜都用数字命名的时代，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有精力研究这些。
当然，盛瓷最后的成品也还算成功：番茄金针菇肥牛汤、拔丝山药、114号菜炒3号菜、绿豆糕、鱼香肉丝……
不过这些菜全部都是被盛瓷小小改良后的，这个时代的调味料也和他的时代不太相同，虽然工具趁手，却依然难以精准把握。
盛瓷将菜放进机器人的运输盘子中，和它一起来到了二楼的客厅。
二楼客厅和一楼相差很大，尽管仍旧一尘不染，却可以从中窥见几分生活气息。
斯酎已经坐在了沙发旁，他穿着一身白色居家服，几乎要和背后纯白色的背景墙融为一体了。
“指挥官先生，可以开始面试了吗？”
面容俊美的年轻指挥官拿起了餐盘旁的金属勺子，舀了一小勺汤送入口中。
两秒过后，他看了眼盛瓷，又尝了口114号菜炒3号菜。
盛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虽说自己前世的厨艺水平还算不错，但这么久没有下厨房，又遇上陌生的食材，他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指挥官、先生？”盛瓷身体紧绷着看向他，假如早知道自己未来一周的老板会是债主，他一定不会来的。
斯酎放下勺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面试通过了。”
盛瓷面上一喜，正要讲话，便听斯酎道：“我只是有些意外，夏家培养的继承人，还真是多才多艺。”
“……呃，谢谢。”
“但依照记录来看，夏家并没有给你请过任何烹饪老师，你是怎么学会做饭的？”斯酎目不斜视。
盛瓷从他还算平和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还是被怀疑了。
但他却并不惊慌，上次的检查他已经通过，现在他也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夏瓷的精神力。
指挥官没有任何理由抓他。
“我是后来才、学的。”盛瓷鼓足勇气对上斯酎的眼眸，“两年前、我就离开夏家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毫不畏惧，一种莫名的火星味在两人间蔓延开。
“但愿如此。”斯酎没有继续逼问他，“你可以去搬行李了，EL会帮你安排。”
“主人不是——”盛瓷身后的机器人吐出几个字，像是突然被什么掐断了，“我会帮您搬行李和安排房间。”
盛瓷看向身后，机器人玻璃显示屏上是蓝色的官方笑脸。
机器人就是指挥官口中的EL。此刻它的电子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盛瓷，和刚才在一楼时的表情别无二致。
盛瓷不知道它原本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多问。
指挥官先生的机器人，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能知道的军事机密，而这些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
盛瓷坐着第一别墅区自带的豪华悬浮车，带着EL来到了编外区。
“哇，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EL将脑袋向上抬了四十五度，“这里的污染指数好高哦。”
编外区没有电梯，EL上不来。
盛瓷独自上了楼。
他的行李并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盛瓷只带了开始从二十八号公寓带来的透明盒子。
时间刚刚十点多，盛瓷给斯酎发去通讯：【指挥官先生，我可以去一趟监察中心吗？】
指挥官没有多问：【可以】
EL帮他调好了目的地，坐在豪华舒适的悬浮车上，盛瓷可以从上面俯瞰整座城市。
这座城市各方面都透露着繁华与先进，尽管没有一株植物，却不让人觉得违和。
不过，盛瓷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些是、干什么的？”
他用手指指向被透明保护罩盖住的坑洞，看向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