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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辰谐愉快地答应了。“您尽管放心,在下一定会让主君配合您的工作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顺手拉上晓长信匆匆起身离去,沿着楼梯下了二楼,完全没考虑过要不要等一下晓云驰。

晓云驰倒不在意这个,只是静等他走远后,若有所思地向嘉长川询问道:“长川,你觉得……他知道阳哥和辰哥被借过命的事吗?”

“他知道。”嘉长川叹了口气。“方才你们与他交谈的时候,我曾试图听取他的心声。但在神术发动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察了我的行动,并迅速进入了心如止水的状态……真不愧是老情报员,他临危不乱的能力,简直非同一般呐。”

“这样啊。”晓云驰撑着桌子站起身,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哦,对,说起来,你这道分识能维持多久?”

“不滥用神力的话,一个月吧。”嘉长川变回大白猫,跳到桌子上坐下,甩了甩尾巴。“需要我再多送一道分识来吗?”

“不必了,我也不能全靠你呀。”晓云驰伸手摸着猫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曾外公的脾气,向来不怎么样,在我家里的人面前倒不太显……只是委屈你了,老远跑一趟,还得受他的气。”

“无妨,这证明他很爱你们。”长川猫扭头蹭了蹭晓云驰的手。“毕竟他把我拒之门外的理由,是很通俗的‘我不是好神,诱哄了他的外孙和外孙媳妇还有曾外孙’。”

哎呦!晓云驰一时间哭笑不得,他的曾外公真是个老小孩儿,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越活越回去,连这么没礼貌的理由都找得出来了?

“没关系,这很正常。”长川猫抖了抖耳朵。“等你有了晚辈……比如,外甥或者外甥女,你就能理解一点长辈的心理了。”

“唉!”晓云驰听了这话,悲从中来,忍不住哀叹了一声。“说到晚辈,那株无垢树的事,你可千万要瞒好了,尤其别让我哥知道。他要知道了这事儿,绝对会追杀你到宇宙边界,到那时候,咱俩就都得去浪迹天涯了。”

“好。”长川猫又抖了抖耳朵。“不过,为什么被追杀的是我,你也要去浪迹天涯?”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还要问?”晓云驰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猫头。“你没听辰谐说话啊,神冢体者一生只会有一个匹配者,你要是走了,我上哪儿找下一个搭档去?”

“只是这样吗?”长川猫歪了歪头。

“当然不是啊!”晓云驰难得地红了脸,伸手抱起面前的大猫,快步向楼梯走去。“你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倒也不是这样。”长川猫发出了一声咕噜。“你不好意思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哼……无聊。”晓云驰泄愤般狠狠搓了一下白猫的长背毛,把那些顺滑的白毛搓得一团乱。“要不是你的本体没法来,我现在一定会给你两拳——邦邦响的那种。”

长川猫听到这话,可怜巴巴地‘咪呜’了一声,又扒上晓云驰的肩,蹭了蹭他的侧颈,‘委屈’道:“殿下啊,你真的舍得揍我吗?”

“喔,几天不见,你还学会撒娇了?”晓云驰看着脚下近在眼前的楼梯,把怀中猫往上掂掂,这才伸脚下楼,步履倒是稳健如故。“来,说说,这又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长川猫愉悦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跟太子殿下待久了,旁观他与未来太子妃相处,自然能无师自通此道。”

虽然出于各种原因,他完全没办法去确定,苏梧兰是否等于灵骁君,只看晓云溪与苏梧兰是真心相爱这一点,无论两人最终的结果会如何,他都不能去点破这个问题。毁人良缘太过造孽,他才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真是奇迹了,我哥居然也会这套?”晓云驰大为震惊。“曾经号称要永远保持风度的人,也会向他的爱人撒娇吗?”

长川猫却道:“你这是在承认他吗?”

“不算是,这全要看灵骁君的做法。”晓云驰走下最后一级楼梯,有些落寞地低语道。“若他肯对我哥好,我也不是不能对此事置若罔闻。”

“你在担心什么?”长川猫闻言,跳下地变回人形,站在晓云驰面前,伸出双手握住他的肩,垂着眼询问道。“是这里有难办的事发生了吗?”

他家殿下不是对此不太热情吗,为什么突然就愿意视而不见了?这未免忒奇怪,究竟是什么无比紧急危险的事,才能让一个人心中的成见,一夜之间隐形甚至消失?

“嗯。”晓云驰抬臂圈住嘉长川的腰,应道。“原初魔祖又要来了,还极有可能会本体亲至……万一我不幸失手,殒命于此,我的家人、属官,还有部下,就都拜托你了。”

“没有谁会死去,殿下。”嘉长川反拥住他,十分郑重地说道。“你们会取得完整的胜利,无论凡人或神明,皆能得偿所愿。”

“这是预言吗?”晓云驰问。

“是。”嘉长川抚了抚他的背。“相信自己吧,殿下,只要你仍存在,你的力量与勇气,就终有一日会成为世界的天光。”

晓云驰却问:“你会与之同在吗?”

“会。”嘉长川答得果决,丝毫不曾有犹豫。“在你神形寿终,步入消亡以前,我会和你一样,永远存在。”

随后,他松开晓云驰,满腔遗憾地道:“我的通识该回本体了,殿下。再耽误下去,维护此间不崩的本源就会觉察,你们也都会功亏一篑。”

“它是什么本源?”晓云驰微微地皱起了眉,这种因缘问题里,怎么还有本源的事儿呢?

“抱歉,迫于因缘,我没办法多说。”嘉长川指了指外面天空中的璀星。“不过……只要辰谐能劝服他家主君,你们就能知道的更早些了。”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晓云驰也收回手,探头在嘉长川的颊侧亲了一下,随即后退几步,温和地笑了笑。“不是要回去吗,快去吧。”

嘉长川恋恋不舍地多看了晓云驰好一会儿,到底没有再做点儿什么,而是迅速收走了通识,只在原地留下一具变回白猫的化身。

天知道晓云驰要借他听心声的能力一用时,他有多想本体亲临,可他也知道,因缘不可违,如果他掺和进这件事里,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因为曾在此处失去大半魔力,原初魔祖极恨断却漆红宫入侵路的辰戌真,恨不能将之生啖,同时也痛恨一次次有意无意地坏他大小事,导致漆红宫一切行动只能转入暗处的乔楷阳。

在原初魔祖这无穷的恨中,乔楷阳与辰戌真为对抗祂、保护领民,一个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另一个在悔恨与痛苦中活过了前世的尾声,最终追随知己而去……如今更是要再面对原初魔祖,或将这份恨意终结,或死于这恨意之下。

这个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吗?以他——曾经的极昼星,对他们的了解,绝对不是。但他明白,这一定是他们所认为的、相对之下最好的结局,否则,他们又怎会任由自己的命运发生改变?

晓云驰对他复杂的心理一无所知,只是在他收回通识后,默默抱起白猫,转身走向掩着门的控制室,面沉如水。

从他摸到白猫那一刻起,就发现他搭档这具化身上,附着听心神术的用法;这令他感到极其意外,难道他搭档不怕他学以致用,到处去听人心声,甚至把这招用到他搭档自己身上去吗?

若他搭档当真无所谓这种事,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他搭档对他,的确问心无愧呢?

“小驰,你回来啦?”在他思索其中细节时,乔楷阳拖着晓长信,如逃难般蹿出控制室,关上这间屋装配的实心雕花木门,抖了抖不知何来的满身尘土,对他露出了笑脸。“里边儿打起来了,咱们还是先去别处避个难吧。”

“什么?”晓云驰难免愕然。“他们几个又发生什么矛盾了?”

“是这样,小谐跟阿真聊天,没说几句就开始拌嘴,茜茜不乐意听,就用玉姬语说了几句……我听不太懂,大概是问候小谐先祖的话。”乔楷阳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说起来,小谐那个脾气,你刚才或许已经见识过了?”

“是啊,在极端冷静的同时,也相当暴躁。”晓云驰皮笑肉不笑地接上了话。“然后他就又开始骂人了,是吗?”

“不,这次他直接动手了。”晓长信哭丧着脸回答道。“你能想象,一代大神术师和一代宰相,居然会像疯狗一样互咬吗?”

我愿将他们评价为两个疯子!晓云驰忍不住这样想着,那两个家伙是根本就不对付吧,怎么见面就打,还这么不分时间地点与场合?他们的主君眼下还状态奇差呢,难道他们都忘了吗?

想到这里,他转而向乔楷阳询问道:“阳哥,他们两个打起来了,辰哥就得这么看着吗?”

“我倒是想拉他出来,但他拒绝了。”乔楷阳耸了耸肩。“他好像……很好奇他们的矛盾点到底在哪里,所以打算先旁听一会儿。”

“行吧,这很有调节者的风范。”晓云驰对此无话可说,只好随意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他多半要失望,毕竟无论是迁星将军,还是辰谐,都不像是会在面对他们所认为的‘智商异常者’时,还能好好说话的人。”

“说得太对了。”晓长信给他鼓了鼓掌。“他们两个,或者说是他们两个的家系,以前有仇……我不清楚个中缘由,但这大概跟紫神辰氏的一些内部行为有关。”

“旁系和主家向来有矛盾,这不会是他们互相仇视对方的理由。”晓云驰不认可他的观点,随即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圣者,你这位朋友从前有家室吗?”

“没有,他说成家这种事没有意义。”晓长信摇了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在开玩笑吗,他一个标准的古人,居然会认为成家没有意义?”晓云驰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的灵魂上有禁制,你知道吗?”

“什么禁……”晓长信疑惑地说了半句,随即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巨变,当场陷入了沉默。

火鸟神国灭亡后,某年火神五行者聚会时,他二师姐艾倾鸢喝多了酒,在快散席时突然说,辰氏为防止族内秘密泄露,曾特意给所有‘知晓秘密者’下过魂枷;此物之凶恶,善用机巧术如她,都无法将其解除。

大师兄乔诚终问她‘何以得知’,她便讲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本该十分平常的故事——

很久以前,曾有一位辰氏青年,深更半夜求到她面前,想让她保住自己被魂枷所伤的亲人。但她努力了七天七夜,也没能把人救回来,最终只能陪青年将其亲人厚葬,再在坟前为他们念上三遍引渡神咒。

那青年为了报仇,投身于政场,隐忍多年,终于在某天得到机会,解决了所有的仇人,大仇得报。报完仇的青年,并未就此辞官归隐,而是更加尽心尽力地为国效命,最终成了一位身处于悲剧的英杰……

“因为他,我开始研究灵魂,最终发现了一件或许不该被披露的事。”当时的艾倾鸢举着酒杯,半醉半醒地说。“众生的灵魂波动,与主神神魂的波动是一致的,只因尘世繁杂,限制住了众生的能力,众生才会无法成为像主神那样的神明。”

“所以我认为,我们很可能是主神的一部分,甚至极有可能像夜君一样,是‘主神的子女’,而非臣民……”

她尚未说完这个推论,就一头栽倒在桌上,昏睡不起。与她搭档多年的乔诚终,只好无奈地宣布聚会结束,并十分自然地背起她,送她回了她位于义武星的家。

二仙离开后,乔长奈缓缓地站起身,向他和秋怡真嘱咐道:“万不要让第六个人知道这番话,那会给二师姐招祸。”

他虽然不曾再把这番话向外说,却也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倘若他们是主神的子女,他们曾经受过的苦难到底算什么,他们的父母又将处于何种地位?作为沐雨诸多先帝之一的他,又该用什么借口思念故乡?

但,就在两千余年前,在那场诸神之战中,艾倾鸢竟设法激发了所有出身于云英者的血脉,让参战众神、众人与主神产生共鸣,令云英方的战斗力大大提升。

原初魔祖忌惮她的能力,当即令诸魔将围攻她与掩护她的乔诚终,致使二仙一个神魂俱灭,一个身死。她以行动与死亡证明了自己的设想,却……至少在与他们不相干的神看来,也连累得乔诚终再无来生。

但尽管如此,他和秋怡真、乔长奈却清楚,他们的二师姐,究竟为他们,尤其是参与神战的人类,争取到了怎样的抗争机会。

在他的记忆中,那场第二次诸神之战,其实不止发生了一次——

第一次,他们几乎全员覆没,除了他、乔长奈、死不了的颜小逸,以及被连决保住的白琛、辰姈,其余云英十二神以外的神,要么被封印、要么陷入沉睡、要么彻底神陨,无一幸免。神明尚且落得如此结局,更何况参战的人类?

就连他们的神主琉璃君,都几乎与原初魔祖同归于尽,神力尽损,无法继续控制灵山运转,只好任由灵山自行变迁。再然后,这座山就做了一系列他们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祂拿出不知从何处取来的命运之力,强行逆转时间,复活了绝大多数神明,并将时间调回了诸神之战发生前;之后更把纪霄‘设’为命运之子,将其从千余年后的未来中,带到了被复活不久的雷殊相身边。

最可疑的是,雷殊相居然没觉得,一个孩子会突然被从未来送回过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太怪了,这已经不能更奇怪了!

他虽与雷殊相不熟,却清楚以对方的性格,本会对此事进行追究;但祂偏偏根本没去查证,甚至还在纪霄还祂自由后,开始堂而皇之地带着纪霄到处走,完全不担心某些秘密会被泄露……

这期间,他注意观察过那些被复活的神明,竟意外发现,出身于云英的神明,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死过一次,而如他师父般的外来神,也只是隐约有所觉察,但对此找不到任何头绪。

最恐怖的是,他和乔长奈,还有白琛辰姈,随着时间的流逝,居然在渐渐淡忘‘世界曾重来过一次’的事实,并对当前情况接受良好。

只有早已没了实体的颜小逸,不但完全不受影响,还去给漆红宫阵营,包括原初魔祖在内的全体魔神下了诅咒,祝它们在山王与众神之神的恩辉中神魂俱灭。

说实话,这个诅咒意义不大,但身为诅咒术高手的颜小逸,不会下无意义的诅咒……总之,没谁知道它到底会不会生效,毕竟世界重启后,他们谁也不能明晰这种完全未知的事。

他本以为,这一切只会如此延续下去,直到诸神之战再度发生的前夜,艾倾鸢将五行者全员聚到义武星,并邀请他们启动了某种神阵,他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义武星那群擅长以科学推演一切的武械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世界数据的偏移?发现了这个偏移后,就算不理解数据偏移的缘故,他们也会对此做出应对措施,哪怕这措施不一定有用。而他师姐现在要做的,正是这个‘应对措施’啊!

他思考到这一点后,在神阵运转产生的猎猎狂风中,艾倾鸢突然大声喊道:“长奈,长信——充能要跟不上了!”

“知道了!”在他神力全开后,站在他附近的乔长奈,一边大声回答了她,一边腾出一只手,于虚空中放出了一座唤神阵。“师姐,你猜猜——谁会来?”

“我会。”唤神阵亮起的第一个刹那,司武神庄逍遥缩地成寸而来,加入了充能队伍。“琉璃君稍后便来……她还有些事没做完。”

“她什么时候都很忙。”一只暗红羽毛的乌鸦飞来,化作赫莉谛妮的模样,把秋怡真从神阵上顶了下去,并开始倾尽神力协助充能。“除非这个世界死了,否则,她永远也没有忙完的时候。”

“虽然背后说别人不好,但我还是想说——”祭乐神乔知云从云端一跃而下,顶替了乔长奈,笑盈盈地吐槽道。“璃君很希望我们什么都别做,难道我们就一定要听她的吗?”

“所以,吾也没有指望你们能听话。”祝琉璃无奈地笑着,从庄逍遥身后走出来,伸手将阵内几个年轻神挥开,随即占据了乔诚终的输出位,神力全开。“但吾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够活着……这世界需要你们。”

“嘿,璃君,我是阵眼哎,不可以离阵的!”被‘拍’飞的艾倾鸢迅速跑回神阵中心,气鼓鼓地向祝琉璃抱怨道。“您这样做,会让行动失败的!”

“唔……抱歉。”祝琉璃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她身边的乔诚终,很没有诚意地道了歉。

这位行者做的事,在她眼里无所遁形,但她不打算点破。爱的力量,是伟大而可怖的,既能超越生死,也能毁灭一切,她可不打算把他送上那条毁灭一切的绝望之路……

“只抱歉有什么用啊?”赫莉谛妮骂骂咧咧地接过了话,语气和眼神都很不善。“我早就说过,替别人去死这种事,还是让我来比较合适,你非不听——”

“你为何一定要这样固执呢?”祝琉璃哀伤地叹了口气。“只是为了你的孩子们吗?”

“是啊,毕竟上一次他们都死了。”赫莉谛妮神色复杂地看向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悲伤。“你就当是这样吧……比起看着他们离开,还不如由我顶上。你会看顾好他们的,对吗?”

说这话时她目带期盼,好像很希望祝琉璃能答应些什么;但祝琉璃没有这么说,而是陷入了可悲的沉默,一直到充能结束,也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最后的最后,祝琉璃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

“你的子民会被宣告无罪,但你的儿女,我的晚辈们,却都有他们自己的思想……莉莉,你是知道的,在二十万余年前,我就已经失去了扭转命运的能力。”

赫莉谛妮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什么都没有反驳,只是站在原地无力地低下头,盯着被神阵摧残得寸草不生的地面,久久不能言语。

在她沉默到第二百个一秒钟时,乔知云忽然对着天空长叹道:“她所期望的不过是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活下来,您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不能答应她呢……”

“那是因为什么,您不是很清楚吗,上主?”乔长奈轻声说。“因缘不可逆转,只能稍作修改,请您不要做既危险、又没有意义的事。”

“别这样说,我的小祈绫花。”乔知云苦笑着走到乔长奈身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作为创世神,已经太老、太老了,老到忘记了自己的诞辰,也忘记了成为璃君同伴的日期。”

“如今我只记得,自己是云英第一个从愿力中脱胎而出,兼掌庇佑与毁灭的神,再想不起曾经那些好日子。这让我感到疲惫,所以我才创造了小乔星绮,试图让他继承我的一切,哈……但他不愿意,就像你也不愿意一样。”

随后,他向赫莉谛妮伸出手,郑重地说道:“让我们来做个简单的交易吧,星棋君,请您留下足够让一位大魔神复活的神力,并将它暂存在我这里。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可以为您复活您那三个孩子的其中之一。”

“洛希缇。”赫莉谛妮突然说。“她能做正神,娜谟耶不能,萨兰谛闻也不能。除此外,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娜谟耶和萨兰谛闻。”

“端闻王深爱着您,必不忍独生,救不了。”乔知云很平静地道出了最残忍的现实。“您还是和灵骁君商议好,由谁来做下一任魔境神吧。”

赫莉谛妮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挥挥手,留给乔知云一根很长的墨蓝羽毛,随即变成乌鸦振翅飞去,没有再回头,只平静地向祂告别。“再见,飨祭真君。”

“永别了,星棋君。”乔知云笑眯眯地朝着她离开的方向挥手,整个神显得极为洒脱。“我会在天河里祝福您的。”

次日,第二次诸神之战再度爆发。

艾倾鸢于战场上激活了昨晚的神阵,将全部云英出身神的血脉激发,使他们得以延缓敌军的步伐,并顺势反推,将大部分敌军一次性摧毁,不至于像上次一样,只是抵御就要费尽全力。

虽然这一次战争的结果依旧惨烈,但战后的境况总归没有上次那么惨淡,好歹留下了大部分高阶神。火神五行者存活了三个,在玉姬阵营的辰氏姐妹,也未如上次那般重伤濒死,只受了一点儿对神明来说微不足道的轻伤……

他——晓长信,与乔长奈都庆幸秋怡真能存活,也庆幸这次留下了辰氏姐妹,否则,师父和师叔难免死不瞑目,他们又怎能心安?

而这一次,状况最凄凉的,反而成了上一次相对无恙的云英十二神——

祝琉璃神力枯竭,所有实体化身尽数崩溃,只好暂时消失;赫莉谛妮为保护子民拼死一搏,不惜化作赤乌山,几乎当场神陨,其魔境神之位亦被转交与萨兰谛闻。

庄逍遥陷入沉睡,乔知云惨遭污染;弥飞源精神受创,忘记了自己是智愿法则之主的事实,情绪也变得不大稳定,只能日日饮用化神木叶,以为调和。青瑚光虽无甚大事,却中了个诅咒,终有一日会失去神心,变成无智的野兽。

本该无事的月神闻征,不得不暂回玉月天;地水山花四神稍好些,但也各失了一部分权能,暂时不再是完整的自然神——祂们是生机之神,可以自我恢复,对云英星系境内自然环境变迁的掌控力亦大幅下降。

只有虽然身为后勤,但强到离谱的罗青娑,不但没受到一点伤害,还有余力处理天决内务,他与乔长奈率所部进驻赤乌山,便是祂的安排。祂甚至希望他们装成已经‘被外放’的样子,再别回天决星系,更不要再参与内部事务……

最后,旁观过第四座魔王大将被料理完毕,他在离开天决星系、前往赤乌山的路上,忽然很强烈地,思念起了自己早已登仙多年的娘子。

若她还在世间,又会如何面对这般情形呢?擅长随机应变的她,总归不会像他这呆子一样,对一切都无能为力,最后只好随波逐流吧?

但,这世间已经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了。那只出于他的娘子之手的、绣着木棉花的香囊,也早已失了它作为‘藏计锦囊’的作用,而只是一件普通且唯一的、能供他思念故人的物件了……

“嘿。”在他思绪纷飞时,忽然有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额头。“我们读你的记忆已经很久了,你完全没发现吗?”

“呃?”晓长信这才回过神来,盯着方才拍他脑袋的辰谐,茫然地眨了眨眼。“为什么你也要读这些记忆,它们对你又没什么用。”

“你要知道,在我眼里,从没有无用信息。”辰谐从好心给他疗伤的晓云驰手里接过消肿贴,狠狠按在自己刚被辰珝茜用力揍了一拳的脸上,笑道。“而这正是我能司掌浩瀚殿的原因。”

随后,他转头看着乔楷阳,无奈地交代道:“很抱歉,圣上,我失败了。主君有自己的想法,我实在没理由说动他。”

是‘没理由说动’,而不是‘没办法说动’吗……乔楷阳垂着眼,若有所思,心中茫然。阿真呐,阿真,你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呢?你如今所渴盼的结局,当真是你源于神魂的渴望吗?

“连你也说服不了他吗?”晓云驰撸着白猫,语气中满是疑惑。“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能让你必须听从他的话的特殊关系?”

“主君于我,有救命之恩。”辰谐言简意赅。“长信记忆中的复仇者是我,害死我亲人的,则是迁星将军的高祖父。那人心狠,酷爱赶尽杀绝,当年若不是主君接纳了我,我定会死于非命。”

晓云驰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即直视着辰谐的后方,缓缓道:“所以说呢,迁星将军……你侮辱谐君的亲人,好像是完全不合适的行为啊。”

“原来如此啊,那还真是天道好还。”刚扶着辰戌真走来,在他们身后站定的辰珝茜,悲凉地叹了口气。“但,殿下啊……您可知道,他在报仇完毕以后,也设法让我家分崩离析了呢?”

“我从来都不怕被报复,所以也不屑于做这种斩草除根的事。”辰谐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我不会背这个锅的。再说了,你家再怎么落魄,不也有你和你姐姐这两个天骄?”

“我和姐姐是师父、师公养大的,我们的一切成就,与所谓血亲没有任何关系。”辰珝茜听到他这番话,咬着牙说道。“从他们以入宫做官为名,毁了我和姐姐的修为,把我们丢在师父的寝宫外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辰谐闻言,当即转身面对辰戌真,向他投去求证的目光,以求得到解答;辰戌真则点点头,表示辰珝茜所言为真。

“什么?”辰谐登时震惊,他是万万没想到,背后还有如此内情啊。“世上竟有如此心狠之人,连亲生骨肉都能狠心毁弃?”

“正因如此,我为了茜茜和小雁的名声着想,向外界隐瞒了这个事实,也未将此事告知于你。”辰戌真沉重地闭了闭眼。“抱歉。”

“不,不,这不是什么大事,您无需内疚。”辰谐向前跨出一步,单膝跪地,缓缓伸出双手,握住辰戌真空着的左手,极其虔诚地吻了一下。“我能理解您的隐瞒,因为我听说此事后,很可能会将它载入史册……毕竟,那是我的工作。”

“您如此了解我,并且能理解我的工作模式,我感到很荣幸。相较之下,区区名声有损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你呀,还是那么能说会道。”辰戌真无奈地笑着,抽回手揉了揉辰谐的脑袋。“赶紧的起来,这船上如今可没有地毯,当心硌了膝盖儿。”

“遵命。”辰谐笑嘻嘻地站起身,走到辰戌真另一边,直面正在看着他们的乔楷阳、晓长信,以及一心撸猫的晓云驰,熟练地露出了既温柔,又刻板的职业笑容。“我们是要去逢云山,对吧?从现在起,我们可以准备下船了。”

在场的几位神闻言,看了一眼船外风景——华彩舫正在慢慢减速,巍峨的逢云山近在眼前;一条在一连串白玉石廊柱的衬托下,直通被薄雾笼罩的半山腰的路,也隐隐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而这条路的两侧,竟然也像许月城中那样,聚满了蠢蠢欲动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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