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小威通常与闵月清形影不离,否则放到院子里去,众小厮只怕没有一个敢出门的。
要是让闵月清来说,她会觉得众人太多虑了。
别看小威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样子,其实照闵月清的观察来看,它早已认全了小院里的人,故而它见到院里人的时候,多是懒洋洋地瞥上一眼,而不会出现任何攻击性。
小威在山里时可不是这个样子,一旦听到风吹草动,它那警惕的眼神和肢体动作简直与平时判若两虎。
到了六月上旬,闵月清估摸着土豆也到了成熟时间,这日一早就对裴寒道:“瑾之,今日我想去土豆地里看看,按照番商的说法,土豆该是成熟了。”
裴寒欣然同意,“那我陪你一起去,不瞒你说,我早就好奇这土豆成熟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他又转头对候在一旁的阿墨道:“去前院通知一声,一会儿让牢头带着囚犯们一起去。”
虽然还未能亲眼得见,但裴寒对闵月清的话也是深信不疑,他已做好了收获土豆的准备。
闵月清一行人很快来到土豆地,这样的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自然吸引了裴霁和石头,两人自发地就跟过来了。
裴霁自土豆种下去后,就没有再过来看过,因此他一见原来种下土豆块的地方长出了一株株长长的苗,还有些讶异。
裴霁首先发出感叹,“娘亲,这些土豆块都变成长苗苗了,不过这些苗苗上的叶子怎么颜色不太一样,有的是绿色,有的是黄色?”
闵月清笑着答道:“小苗刚长出来时是绿色,现在根茎转黄了,这就说明我们的土豆已经到了成熟的时候。”
裴霁先是恍然大悟,然后马上兴奋地道:“那我们马上就可以用土豆做好吃的了,对不对?”
裴霁被闵月清前段时间报的一串菜名吊了许久的胃口,对于土豆的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
闵月清看着双眼发亮的小崽崽,心中暗乐,道:“去地里看看?”
裴霁当然应好,他拉着闵月清的手就往土豆地里走,小威也亦步亦趋地跟在闵月清后面,晶莹透亮的黑金色眸子左右打量着。
牢头和衙役们虽然一直微低着头不敢往闵月清身上看,但也不至于忽略近在眼前的这么大一只油光水滑的幼虎。他们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一个个眉来眼去的,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离得远些的山匪们更是如此,甚至有些胆大包天的趁着衙役走神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前面那走着的是不是老虎?”
“怎么不是?我看得真真的,那东西头顶上分明就是个王,除了老虎,哪还有什么头顶上写着王的野物?”
“那老虎是不是跟在一个女子身边,那女子好像就是......”
这人虽长了一副色相,但蹲了几个月大牢,嘴巴也变得老实了不少,虽然猜到了闵月清的身份,却也不敢大喇喇地说出口。
围着这人的山匪们互相对了几个眼神,心里就都有数了,不免又开始新一轮的臆想。
“你说说这大老爷是不是太神了些?他压根都不是这西南大山里长大的,不过是从都城被派来当个地方官。来了一年多,除了天天往那些村寨里跑,也没听说他大张旗鼓地查我们,怎么一上来就把我们全抓了个干净?”
“谁说不是呢!我们已经算是够小心的了,从他招了那许多兵之后,我们就没怎么在县里活动,也没抢哪家,谁知还是被他发觉了!”
站在他身旁的一个长胡子也跟着道:“可不是神?我们这一年来也老老实实的,这次更是提前什么动静也没听着,那天正在寨里睡大觉呢,莫名其妙地被哐啷啷一阵巨响吵醒,刚睁开眼睛就涌进来数不清的官兵,你说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两人周围的山匪们都点头不迭,一个个唉声叹气,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回去,他们那一天怎么也不会再待在寨子里了。
长胡子低声叹了两口气,又忍不住看向了前方那只黑白相间的幼虎,“咱这儿虽然听说过有老虎,但也没哪个活人真见过,见过的不都当场喂了老虎?这大老爷怎的连老虎都敢留在身边?”
旁边那人却突然嘘了一声,长胡子抬头一看,原来是衙役们走过来了,他连忙把要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站好。
闵月清此时已经走到了土豆苗的旁边,她指着一根土豆苗对裴霁等人道:“这秧苗的根部就长着土豆,拔出来就能看见。”
裴寒立刻走上前,攥住闵月清所指的秧苗,确认道:“就这样直接拔吗?”
闵月清点了点头,道:“直接拔,没事。据说只有少量土豆挂在秧苗上,大部分都埋在秧苗下面的土里。”
裴寒用力将土豆秧苗拔了出来,只见秧苗底部果然挂着四五个大小不一的土豆。
裴寒扫了一眼,四大一小,最大的足有裴寒的拳头那么大,最小的则与鸡蛋个头差不多,只是比鸡蛋要圆润许多。
裴寒将手上的秧苗暂时放到一边,转而开始摸索起刚才拔出秧苗的地方,裴寒小心地拨开表面的泥土,下方果然又接连出现了好几颗圆润的土豆。
这就像寻宝游戏似的,裴霁和石头立刻被勾起了兴趣,二人不约而同地走到裴寒身边蹲下,跟他一起挖起土来。
很快地,几人发现再往下挖也挖不出土豆了,这才相继停下手。
几人挖出的土豆都放在同一处,裴寒快速地熟了一遍,发现就这么一株土豆秧苗,居然长出了整整十个土豆,而且其中七个大小都十分可观。
裴寒的面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他看向闵月清,毫不意外地发现闵月清脸上也满是喜悦之色。
裴寒握住闵月清的手,控制不住激动地道:“夫人,这次我们可真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这都是你的功劳!”
闵月清毫不谦虚地打趣道:“好,我功劳最大,你只能排第二了。”说着就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裴寒忍俊不禁,又捏了捏掌中柔软的手,然后放开了她,“我去布置一下,今天就开始收。”
裴寒站起来正准备走,却突然想起一事,“夫人,这土豆方便储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