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刚在深山一处隐蔽营地落脚,侦察兵便押来几个伪军俘虏。李延禄大步上前,目光如刀般扫过俘虏,声音低沉却威严:“老实交代,城里最近啥情况?”俘虏们吓得瑟瑟发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原来,哈尔滨城里这段时间乱成了一锅粥。先是军火库被炸,一声巨响震得半个城都晃了晃,火光浓烟滚滚冲天,存储的枪支弹药瞬间化作废墟,噼里啪啦的爆炸持续许久。紧接着,通讯线路也遭了殃,一根根电线杆被放倒、线缆被剪断,鬼子各部队间、指挥部与前线的联系一下子全断了,电话成了摆设,电台只剩杂音,指挥陷入瘫痪。没等鬼子缓过神,补给线路又被截断,运送粮食、冬衣、药品的卡车开不了多远,就被突袭、炸毁,物资散落一地。
听着俘虏交代,李延禄微微眯眼,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心里清楚,这准是王涛上次说他们独立团在扫荡前,留在后方的孙志新、大鹏和韩伟杰干的好事。这三人带着队伍,在城里神出鬼没,专挑鬼子要害下手。他们摸清军火库守备规律,趁着夜色掩护,巧妙避开巡逻队,精准安置炸药;破坏通讯时,动作麻利,分工明确,爬杆剪线一气呵成;截断补给线,更是打伏击、扔手榴弹,把鬼子运输队搅得人仰马翻。
待俘虏被押下去,李延禄把这消息告知众人,营地瞬间议论纷纷,战士们满脸振奋。独立团就有人咂咂嘴:“好家伙,孙志新他们这是把城里鬼子折腾得够呛,这下鬼子可有的愁了!”还有人握拳挥舞:“咱在深山跟鬼子周旋,他们在城里搅局,内外夹击,早晚把小鬼子赶出东北!”
王涛在一旁,更是满脸骄傲,拍着胸脯说:“咱独立团的兄弟,个个都是好样的!这下哈尔滨的鬼子没了军火、断了通讯、缺了补给,看他们还能嚣张几时!”李延禄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没错,这几场突袭漂亮,给咱们争取了喘息机会,也狠狠打击了鬼子锐气。往后,咱们得趁着这股劲儿,谋划更多反击,让鬼子在东北彻底待不住!”众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涨,深山营地虽简陋艰苦,此刻却似被注入一股滚烫力量。
营帐内,气氛凝重而肃穆,方才还热烈讨论作战计划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李延禄军长目光沉稳,抬手轻轻一挥,低声道:“大伙都先出去忙吧,文偕、王涛、范明欣、吴适瀚,你们几个留一下。”战士们鱼贯而出,厚实的营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只剩篝火噼啪作响,光影在几人面庞上跳动。
李延禄军长走到摊开的军事地图前,手指沿着山脉、河流缓缓挪动,最终落点在哈尔滨、虎林以及二龙山几处关键地标上,神色凝重地开口:“这次鬼子倾巢出动搞大扫荡,看着阵仗大,实则是强弩之末了。接连吃了咱们这么多败仗,军火库被炸、补给通讯线被断,军心大乱、物资匮乏,照眼下这形势,这场扫荡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
众人静静听着,不住点头。王涛挺直腰杆,目光专注,深知军长这番话分量不轻。李延禄继而看向王涛:“王涛啊,你们独立团作战勇猛、灵活多变,在哈尔滨搅出不小动静,对城里情况熟门熟路。我打算带大部队回虎林,一来休整队伍、补充给养;二来稳固后方根据地,防止鬼子狗急跳墙、突袭老巢。你们独立团就回哈尔滨,继续给城里鬼子施压,咋样?”
王涛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后,抱拳道:“李军长,承蒙您信任,不过哈尔滨眼下鬼子必定大肆搜捕、戒备森严,我们刚打完硬仗,折损不少弟兄,弹药也急需补充。我觉着,还是先回二龙山为好,那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周边乡亲们支持抗联,能让兄弟们喘口气、重新整备,再寻机会杀回哈尔滨,给鬼子致命一击。”
李延禄手抚下巴,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王涛,你考虑得周全,二龙山确实是个好去处,眼下保存实力、养精蓄锐最为关键。就依你所言,独立团先回二龙山!等休整完毕,咱们再谋划下一步动作,把哈尔滨搅个天翻地覆。”
计议已定,李延禄目光转向吴适瀚,神情郑重:“吴适瀚,从现在起,你就是咱们四军和独立团的联络员。你心思缜密、腿脚勤快,两边跑着传递消息、协调行动,这活儿可不容易,但至关重要。遇上紧急情况,务必第一时间互通有无,绝不能让信息断了档,明白吗?”吴适瀚“啪”地立正,敬了个标准军礼,朗声道:“军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大飞咧嘴一笑,拍了拍吴适瀚肩膀:“老吴,往后可就靠你牵线搭桥喽,咱和四军可是生死兄弟,联络上可不能出岔子。”吴适瀚重重点头,眼神坚毅:“放心吧,大飞哥,就是翻山越岭、一路小跑,我也绝不耽误事儿!”
诸事安排妥当,众人心中都有了底。王涛再次向李延禄敬了个礼:“李军长,那我们独立团即刻出发回二龙山,待休整好,听您一声令下,随时奔赴战场!”李延禄回礼,大手重重拍在王涛肩头:“一路小心,盼着你们早日恢复元气。记住,咱们抗联一心,有啥难处尽管吱声,虎林、二龙山虽隔山水,但齐心定能把鬼子赶出东北!”
说罢,几人先后迈出营帐,各自忙碌起来。独立团战士们迅速收拾行囊,检查武器,迎着凛冽寒风,向着二龙山方向稳步进发;李延禄则带领四军主力,朝着虎林踏上返程之路。冰天雪地间,两支队伍虽暂时分离,却怀揣共同信念,仿若两颗火种,在这片白山黑水间再度燃起燎原战火,烧向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