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荣桂趁着石磊送他母亲回家的空档,去学校找到了魏校长,如实说明了情况,要求无论如何也要让郭婷婷休息一个月。
魏校长虽然心急如焚,但他立即应允了假,并且,让他老婆第二天拎着一只母鸡和一篮子鸡蛋上门看望郭婷婷,并转告了魏校长的话说,让郭老师安心休息,上课的事不要挂心。
郭婷婷很不好意思,埋怨母亲不该去请假。
田荣桂说:“事已至此,就听你们校长的话,安心休息吧。”
郭婷婷被母亲绑架在家里休息,心里急得像猫抓一样,她每天让石磊把每个班的作业带去学校分发,然后收上来再带回来批改。所以,她虽然在家休息,还得批改四个班的作业。
田荣桂一看她改作业就叨叨她。
“我已经不去上课了,如果学生每天连作业都不做,等我去上课的时候,他们连英文字母都忘了。妈,我啥事都不做,就改改作业还能累着?你放心,我上午改一半,下午改一半,权当调剂调剂,我也不能整天躺着吧。”
田荣桂没办法,只好随她了。不过,她坚持不让她出门,不让她沾冷水。
期间,石磊母亲来过两次,送些新鲜蔬菜,鸡和鸡蛋,石磊两个嫂子也各来过一次,分开来的,都是送的鸡和鸡蛋,说让她补补身体,弄得郭婷婷很不好意思的。好在她们都没多停留,放下东西就走了,可能因为田荣桂在,也可能她们和郭婷婷本就不熟,确实没啥可聊的。
到了第三个星期,郭婷婷悄悄地背着母亲去上课了。
田荣桂发现的时候,郭婷婷已经站在教室的讲台上了。她想想,小产假国家规定只有十四天,休一个月好像也说不过去。不过,她依然没有回家,坚持照顾郭婷婷一个月,才千叮咛万嘱咐地回家里去了。
郭婷婷上课后,为了赶进度,额外加了好多课时。石磊怕她累,承担了所有的家务,让她继续过着十指不沾水的日子。
那天,是星期天,石磊想着天冷了,回家捉只鸡来煮汤给郭婷婷补补。他妈心疼他,把鸡宰杀好让他拎回来了。
郭婷婷正在房间里批改作业,鸡汤的香味飘了进来,她冲出去喊道,“石磊,怎么又煮鸡汤?哪来的?”
“我回家拿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给你补身体。”
“哎,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我都吃了好几只鸡了,不能再吃了,都长胖了。”她心里担心,怕婆婆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哪胖?不胖。又不是你一个人吃,大部分都我吃了。”石磊不以为然。
“下次不准回家拿了,如果你想吃,我们可以在镇上买一只。”
“你想什么呢?自己家里养的东西,别瞎想,没有的事,给我们吃了我妈开心。过去,这儿有煤烟,饭好了我叫你。”石磊举着脏手,用身体把她推了出去。
中午,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在说笑,郭婷婷看着那锅鸡汤,突然想起挺着大肚子的杜医生,算算时间她的孩子应该出生了。
郭婷婷停下筷子,盯着石磊看。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就是好看,喜欢看。”
“你是不是想我了?下午我去买东西。”石磊低着头小声说。
“那个杜医生和你有什么瓜葛吗?”郭婷婷听懂了,但她装着没听懂,她觉得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她故意岔开话题。
“没有!”石磊口中否定着,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说吧,没关系,我不介意!”
“就是她父母托人上门提过一次。”
“傻瓜,你为什么每次都和我说实话?”
“我说的话你都相信,所以,我只能说实话。”
“你是说我也傻?”
“不傻。”他捏了捏她的头发。
“你妈挺中意那个杜医生吧?”
“没有。当时不是有一个韩星星嘛,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敢惹别人?”
“哦,我把这茬忘了。哎吆,真可爱,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呢?”
“婷婷,镇上都是熟人,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去买可以吗?”他把话题又绕了回去。
“再等等行吗?我还没准备好。”她伸手摸摸他的胡茬。
“嗯,听你的。”他起身想亲她。
郭婷婷的余光看到有个人站在门前,一抬头,见是常胜,“常胜,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常胜站在门口有一会了,他看着两张幸福的笑脸,心有所动,想退回身去,可又莫名地站着没有移步。
“你好!请进!”石磊也起身和常胜礼貌性的握了下手,他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坐下,吃饭吧。石磊,盛饭。”
“不了,我不饿。郭老师,我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也得吃饱饭再说。”她再次示意石磊盛饭。
“没菜怎么办?我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菜?”石磊有些为难地说。
“不用了。”常胜说。
石磊看着郭婷婷,没有说话。
“那你就这样将就着吃一点,鸡汤是干净的。呵呵,我们学校食堂这个时间也没菜了。”
常胜接过石磊递给他的饭碗,就着两人吃剩的菜,匆匆划拉完一碗饭,就放下碗筷说饱了。
石磊收拾碗筷,郭婷婷笑吟吟地问他有什么事。
“我年底准备考研,最近一直在攻克英语,有很多问题不明白。所以,……”
“拿出来吧,如果能帮上忙,我荣幸之至。”
常胜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
她打开笔记本,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写有二十几页,每一个问题之间空着一行,前面标有序列号,看着一清二楚,“你真认真!不过,这些我一下子解答不了,有些我可能也不会,还要查参考书。你很急吗?”
“不急!”
“请喝茶!你们聊,我去班级看看。”石磊端了两杯茶进来,客气了一下就走了。
“那好,我尽快把答案做出来给你。”
“那你看我什么时候来取合适呢?”
“不用跑一趟,麻烦,有这个时间你多看一会书吧。我尽量做的详细一点,寄给你。这个,要先放我这儿。”她指了指那个笔记本。
“好。谢谢你!”
“跟我就别客气啦!”
“石老师,会不会……”
“你想哪儿去了?只是你们不太熟悉,所以……”她用笑声代替了下面的话,她想,常胜会懂的。
“在这儿还适应吗?”
“适应!我就是一株狗尾巴草,搁哪儿都能活。”她大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