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北垂下视线看裤脚，灯光下他眼底的色泽完全被睫毛打出的浓密阴影覆盖，“我没有去纠缠她，我只是喜欢她。”
沈言逸走近，把相片拍在吧台桌面，“厌北你骗人，你要是真喜欢照片里的女孩，那你就去追求，而不是...”
像是觉得不堪形容，话到嘴边他又截止住，平静一会心情：
“虽然我知道你不满父亲的安排，但是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言逸移开视线，“变成一个偷窥狂。”
“大哥那你觉得父亲做的对吗？”
“不是这回事，我在问你为什么要跟踪照片上的人。”
“大哥你回答我好吗？”
“父亲不对，你也不对。”沈言逸看着照片。
照片上全身黑衣的男子正在尾随一名女孩。
虽然两人都只是背影，但是沈言逸昨晚收到视频。
是自己弟弟摘下口罩的脸。
沈厌北静静看着他，半晌才说，“大哥你不也在偷窥我的生活轨迹吗？”
“凭你的手段，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追求她的。”
沈言逸转移话题。
“哥...”
“厌北，你喊我什么？”
“哥哥。”
沈言逸连连上前几步，却因为光线昏暗而略显可怕，“不是让我回答你吗？”
沈言逸向他靠近，几乎将他逼到无路可退，“厌北，我妈妈死了，我的妹妹也死了，你没资格这样喊我。”
身后是坚硬的吧台，沈厌北没退一步便被石头抵住腰，“对不起哥。”
“别喊我哥，我没有弟弟，我只有妹妹。”沈言逸厉声呵斥。
“大哥，我妈妈也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他依然很犟，声线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沈厌北，你妈妈把我的阿妈和小妹给撞死了。”
“大哥，可那不是我的错。”
沈言逸点开手机，播放一段监控录音。
男孩青涩的音色传来，“悠悠，哥哥要把你藏进车子的后备箱，不要让你妈妈发现哦。”
隔了好久，从气愤中缓过神来的沈言逸冷着脸不说话。
他的眼睛像深邃的海底，幽暗而无光。
“沈厌北，你和父亲毁了我的人生，悠悠才五岁啊，你当时要不是不满年龄，我绝对...”
沈厌北眼里有一瞬癫狂，抬起头看着他，无情地像机器：
“我就是见不得你们好，我当时就是觉得好玩。”
好玩？
啪——
“你简直不可理喻！”沈言逸用力掌掴他。
沈厌北偏过头，笑容显得张狂不羁，“对对对，我就是天生坏种。”
可恨的是，沈厌北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
“大哥我要是死掉，你还会怪我吗？”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酒，见粉末消失无踪又低下头。
沈言逸缄口不言。
约莫隔了两分钟的样子，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沈言逸大脑忽然感到目眩神眩，身体逐渐变得空虚，呼吸不畅起来。
他靠着吧台渐渐滑下去，在意识消失前，他听见沈厌北笑着说：
“哥，你说你要是和陌生女人发生些什么，那头条会不会...嗬嗬嗬。”
...
中午天朗气清的天气到了下午变得愁云惨淡，江淮柚临时决定要再做道菜。
她打开冰箱，却发现没有食材，麻溜脱下围裙，洗手，“青允，我出去再买些蛏子和鱿鱼。”
江淮柚已经养成随时报备的习惯。
“小柚子，你都忙活一天了，我去买吧。”
纪青允见她摇头，收起手机，又向鹤云生说，“小鹤，你也辛苦了吧，我去买。”
“谢谢青允。”
她不痛不痒地点点头，看向时钟。
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纪青允：言逸他跑十公里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窗外外下着稀薄的雨雾，司机师傅为了赶时间飙得飞快。
春天的雾水裹挟着细腻温柔，纪青允抬头望向车窗外的景致。
青葱的绿叶摇曳生姿，让人忍不住心悦。
车身经过一处交叉路口时，司机倏忽踩下刹车，纪青允转头问：
“师傅，是汽车故障了吗？”
司机摇头，“没有故障。是前面堵住了，我先下去看一下。”
纪青允恹恹欲睡，垂落的睫羽使视距受阻。
时间滴滴答答过得很快。
司机上车，再说话时语气显得有些惋惜，“前面有辆轿车撞到保姆车，看样子有人受伤了，医院已经过来处理，估计不到五分钟道路就会通畅。”
纪青允此时也没有顾忌镜头，只是点点头，“希望他们没事。”
电话铃声响起，她很快接通，“小柚子，你还有食材要买吗？”
“青允，今天节目暂时切断不拍了，你也抓紧返回别墅吃饭。”
“好。”纪青允垂眸，“节目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吗？就像前几天那样。”
“逸哥出车祸了。”
“什么？”
纪青允蓦地皱眉，肩膀悄悄绷紧，“我马上回去。”
她的视线在挂断界面停顿一下，又一次抬头望向窗外雨雾蒙蒙的天空。
直到晚上吃完饭时沈言逸都没有回到别墅，餐厅气氛有些沉重。
直播已经关闭。
“青允，你今天玩密室逃脱很累吧，要不先休息一下？”罗晓及时宽慰。
“言逸还没有回来吗？”纪青允知晓答案，却还是发问。
苏野表示同情，“逸哥只是小伤，估计在医院修养几天就会痊愈。”
江淮柚从厨房走出，刚坐下没多久，门铃就响起。
纪青允沉思，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愣住，“你好，顾老师？”
“辞辞。”顾程渺从门框后探出脑袋，又向后看了一眼，兴冲冲地站在客厅中央。
“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歌手顾程渺。”
林清辞看着她，声音不咸不淡，“沈言逸怎么样？”
“喂，我从医院溜过来很麻烦的好不好，来点感谢的话呗。”
话音刚落，纪青允愣了愣，很意外地问，“顾老师谢谢你，言逸他伤势不重吧？”
顾程渺看着她一脸希冀和担忧的模样，微笑着点头：
“言言那臭小子没事，只是腿脚不方便，预计四五天就可以回来继续拍摄。”
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