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溪却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沈时鸢浅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赵灵溪的手背,温声道:“你出来许久,再不回去,恐怕凌夫人是要担心了。”
赵灵溪抿了抿唇,“那我明日再来,和你一起找头绪。”
沈时鸢笑着应下,目送她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消失在街角,沈时鸢才缓缓转身,只是,她没有迈向太子府的大门,而是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她不知道是,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抹玄色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燕冥轩隐在暗处,看着沈时鸢的背影,眉头微蹙。
她这是要去哪里?
沈时鸢来到宫中,径直走向梁清歌的寝宫。
“站住,你来作甚!”
碧桃站在寝宫门口,双手叉腰,满脸不悦地瞪着她。
沈时鸢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自是关心公主,特意来看看。”
碧桃冷哼一声,“少假惺惺,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沈时鸢没理她,直接伸手推开了寝宫的大门。
“你!”
碧桃气得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寝宫内,梁清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沈时鸢的心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想要替她把脉。
“你给我滚开!”
碧桃猛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公主如今这副模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沈时鸢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碧桃,眸光清冷。
“我不过是想给公主把把脉,你这般推三阻四,是何道理?”
沈时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莫不是,你们主仆二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你休要胡说!”
碧桃心头一慌,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沈时鸢径直绕过她,朝着梁清歌的床榻走去,俯下身,轻轻搭上梁清歌的手腕。
脉象细弱,却并无性命之忧。
沈时鸢心中冷笑。
果然,这梁清歌是在自导自演,故意以身试毒,好将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
既然是早有预谋,那定然是备了解药的。
沈时鸢缓缓起身,目光在寝宫内扫视一圈。
视线最终落在了梁清歌的梳妆台上。
碧桃见沈时鸢四处打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快步上前,挡在沈时鸢面前,急声道:“公主需要静养,你,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怎么?如此紧张,莫非是心虚了?”
沈时鸢冷冷地看着碧桃,语气嘲讽,“还是说,公主中毒一事,另有隐情?”
碧桃脸色煞白,厉声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可要喊人了!”
“喊人?”
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燕冥轩缓步走进寝宫,“不过是个奴婢,竟敢以下犯上。”
“奴婢见过燕王殿下。”
碧桃一见是燕冥轩,忙屈膝行礼,声音却带着几分委屈和控诉,“太子妃娘娘不懂规矩,擅自闯入公主寝宫,还……还出口伤人。”
沈时鸢看向燕冥轩,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此处?”
燕冥轩并未回答,径直走向梁清歌的床榻边,俯身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公主可还好?”
碧桃连忙答道:“回殿下,公主中了毒,一直昏迷不醒。”
燕冥轩故作惊讶,又问:“中毒,这是怎么回事?”
碧桃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从七公主宴上的争执,到沈时鸢“好心”送来的醒酒汤,再到梁清歌喝下汤后便昏迷不醒,每一步都将矛头直指沈时鸢。
沈时鸢冷笑。
这主仆二人,倒是配合默契,一唱一和,当真是把她当傻子了。
可出乎意料的,燕冥轩并未如沈时鸢所想的那般质问她,而是微微蹙眉,看向碧桃,沉声问道:“既是中了毒,为何太医不想法子解毒?”
碧桃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太医,太医们查不出公主中的是何毒,制不出解药……”
沈时鸢早就趁着两人交谈之际,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梳妆台边。
这里是梁清歌的寝宫,解药若在,定然是藏在此处。
沈时鸢的目光锐利,在梳妆台上细细搜寻着。
各色精致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一一掠过她的视线。
很快,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梳妆台一角,一个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的地方。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暗格,若非仔细观察,极易忽略。
沈时鸢的手指轻轻触碰在那暗格之上,稍一用力。
“咔哒”一声轻响,暗格悄无声息地弹开,里面果然放着一个小小的瓷瓶。
瓶身莹白如玉,上面刻着奇异的花纹,隐约透出一股淡淡却又令人熟悉的药香。
沈时鸢将那小瓷瓶轻轻放回原处,瓶身与暗格底部碰撞,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
她不动声色地将从瓶中倒出的两颗药丸藏于掌心之中。
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太子妃,您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正当她欲转身之际,碧桃的声音陡然响起。
沈时鸢从容地将手中的药丸藏于宽大的袖中,缓缓转过身,“不过是四处转转,看看公主的寝宫罢了,碧桃,你这般紧张作甚?”
碧桃还想再争辩。
她分明瞧见沈时鸢在梳妆台前捣鼓,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本宫与太子妃先行回府。”
燕冥轩上前一步,挡在了沈时鸢的身前,也截断了碧桃的视线。
碧桃心中焦急,还想扣下沈时鸢。
可燕冥轩一个冷冽的眼神扫来,瞬间将她未出口的话语冻结在喉咙里。
碧桃吓得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一句。
燕冥轩自然地牵起沈时鸢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让沈时鸢微微一怔。
两人并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宫。
碧桃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
见两人走远,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
见到那小小的瓷瓶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她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瓶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