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傍晚时分程铁口进了院子,风二十和景怡忙将人请进厅堂。
景怡斟了三盏茶递过来:“程祖,南边都撤了?”
“撤了”,接过茶盏叹了口气:“联盟被人拆了台,如今只剩下四十一人,连豪商都削尖脑袋重金请人……年俸五万两,皇上没辙了,国门一开人人自危,人家请个仙师也不为过。未来十年,咱们每人年俸两千两,一人一次性发十二箱魂珠,发联盟专用羊脂玉牌,腰玉。三个联盟县主年俸八千两,随朝臣一起发,北城一人一个宅院,六王爷给买的,丫头也有,人人皆有……连二十八和三十七都走了,联盟取消名头都用真名”。
“他们两个怎么也走了?”,不应该啊。
“我也没想到”,程铁口苦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慧丫头我没让她回来,国师说出了正月十人去往老阴山驻守,余下的全部去南地。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赶紧回京城,一人一宅且得安宅几日”。
二人忙回房间拾掇东西,一刻钟后小玄子驮着三人出了院子。
西地官道上还是一片白雪皑皑,程铁口叹了口气:“官兵如今也顾不上了,粮仓和草料库倒塌大半,马匹也压死些,一半日的西地就得开仓放粮,否则粮食也存不住,皇上发狠,年后重建粮仓,建好的”。
风二十环顾了一下道两侧:“建吧,百姓日子也太苦了,丫头挡了一下,不然又不知死多少人”。
“丫头从小到大仁义”,哪个皇亲国戚没银子?谁也没舍。
临近子夜时分三人一马进了城门。
“咱们先去国公府吧,明早再安宅”,景怡笑道:“看府里什么多,咬我爹一口”。
“都空了,不去,我们俩个回自己的宅子自力更生,你回去看看家人,另外自己起个道号,四国通商不可大意,尽量与府里少来往,最在乎什么,什么就是你的软肋”,程铁口提醒道:“日后许也要去别的国,有个道号少让人惦记国公”。
“春风道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哈哈哈哈,师侄这道号甚好”,小玄子纵身一跃进了国公府。
程铁口咂摸咂摸嘴:“这名给我,我也没起呢,你自己再想一个”。
“无为道人”,不刻意追求,顺其自然。
“这个甚好,给我了,春风给你吧”,程铁口笑着飞身下马进了二道门,既然来了就咬一口。
工夫不大,厅堂里亮起几盏油灯,酒菜摆上一片热闹。
景泰夫妇作陪,女儿回来……忒瘦了,二人一阵心疼。
景氏一边给女儿布菜一边叹气:“回府里住来吧,吃饭也应时些”。
“明早回北城,六王爷给我也买了个宅院,娘,家里什么多舍我们些”,没银子了。
“布炭都多,伯父什么也不用,谷儿今日带人都安置好了,她爹给了您两个刺侯看宅子呢”,景氏笑道:“免得您身边无人可用”。
景泰忙递过来两张身契又一人给了一千两银票。
程铁口笑着接过:“好,那我省心了”
说说笑笑吃了顿夜宵,景泰亲自领着二人去客房休息。
林氏笑着走进来,景怡忙起身:“二婶可好?您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了一觉,晚上没觉了”,林氏拉着景怡仔细打量了一下:“忒瘦了,好好补补,这一个月就住府里哪也别去了”。
景氏叹了口气:“小五明早就要回北城”。
景怡笑着点头:“听爹娘说两个嫂子也进门了,您日子且美”。
一提两个儿媳林氏笑着点头:“你两个嫂子都不错,知书达礼的也孝顺”,袖囊里取出来一个锦盒:“她们两个留下的,二婶给你一件留个念想吧,太后给点了长明灯,她们日日香火供奉我也安心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我定好生留着”。
林氏拍了拍景怡:“缺银子就卖,也就是个傍身……听你大哥说,过了年你又分去北地了,一切小心些”。
“定出来了?”,一愣:“这么快”。
景氏一旁皱了皱眉头:“一共四十来个人,日后你们得跑断腿,你大哥帮你取了个道号:秦洞主,已经定下来了,腰玉什么的也都是这个名”。
“……嘿嘿……”,洞主?有意思。
“你也是心大,什么也不明白让你倒闹腾的欢”,笑骂一句女儿,一脸担心的叮嘱道:“不能再伤脑子,免得日后真成个傻子”。
“嗯嗯,您放心吧”,笑眯眯的点头应下。
“娘什么也没有了,你二婶送你这个值两千两银子呢,别又四处送人,府里空了,你自己的也得瑟没了”,心疼的瞪了眼女儿:“你大哥也让你掏空了”。
“空了好,皇上放心”,不缺就行。
“你倒心大,去你那洞住吧,县主府我跟你二婶闲了去住,我们俩个也没个去处散心,听说给你们买的全在北城城门口附近,一人一个一亩地的宅院,独门独户的,你爹给你安置妥当了”,倒了三盏茶递过来:“也给你放宅子里两个刺侯,人都不错”。
“辛苦爹娘”,岔开话题笑道:“日后几国通商了,朝廷打算怎么捞银子?”
“听说太后打算将丝绸往外边贩运出售”,景氏摆摆手:“娘也就听了一耳朵,别的不知……两后赏的太多,娘和你二婶咬你一口,让你爹把衣裙拿走百件,余下的府里收了……咱们什么也买不起,正好宫里的东西金贵我们也得瑟得瑟”。
“您们随便拿”,心下叹了口气,爹娘也让自己掏空了。
“你十二箱珠子都存放在新宅子里了,你达叔的宅子也帮着弄好了,他帮看着呢,就在你隔壁,西院是悟原高僧”,那里安全自己也放心。
三人又闲话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休息。
回到家里,总算是安安心心的睡了个好觉。
吃过早饭景怡遛遛达达进了景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厅堂,老夫人笑骂道:“秦大善人终于回来了”。
“孙女给您请安来了”,笑着施了一礼:“您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