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药效起作用带来的晕眩感,很像他过去吃药和醉酒后的幻觉,裴译州断断续续说着自己压抑了很久的话。
“我很想你,麓麓。”
“我不求婚了,我们不去南极。”
“我们回家吧,我买了你喜欢的项链,就藏在你枕头下……”
主卧的枕头天天都在整理,根本没有什么项链。
他说的应该是以前还没拆迁的老房子。
林麓眼睛发酸,尝试着,用脸颊轻轻蹭一下他的掌心。
裴译州笑着,左手也松开,两只手一起伸出去想抱她。
可他在沙发上躺着,动作并不方便。
他皱着眉想把毛毯掀开,被林麓一把摁回去。
“不准掀开。你应该睡觉了。”
裴译州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呼吸变快,下一秒就猛地扑过去,宽得能躺下两个人的沙发都没接住他,让他直接连人带毛毯跌在地毯上。
“哥!”林麓一惊,赶紧站起来想把人扶起来。
可生病的人不配合,重得难以扶动,她用力到脸都憋红了也没把人扶起来。
裴译州头还是晕的,上半身靠在沙发上,手紧紧抓住她。
“别走。我不睡觉,别走。”
林麓实在拿他没办法,蹲在他面前,拿湿巾在他脸上一通乱擦:“你睡觉我也不会走。”
冰凉的湿巾也没让人清醒过来,他抓着她的手慢慢靠近,一头倒在她肩头。
简直是树苗接冰雹,林麓被压得够呛,使劲推他。
“你要是装的,最好装像点,被我发现猫腻了你就等着被赶出去流浪街头吧。”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推开点,可是裴译州的手劲可比她大多了,倒回去的时候顺手一揽,她也跟着往前栽。
太近了,裴译州滚烫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脸上。
他缓慢眨着眼,努力想看清楚怀里人的脸。
“麓麓?”
“……是我。”
“麓麓。”他看不清楚似的,干脆闭上眼,用鼻尖去嗅。
唇和鼻尖从林麓的耳边,游移到她颈侧,再往下,干涩的唇在锁骨上吻了下,鼻尖还企图往下寻找。
林麓浑身都绷紧了,抓着他的头发扯开,同时反射性往后仰着避开。
裴译州根本不顾被扯开的痛,下意识跟着她往前倾身,追着他渴望的温暖味道走。
直到不满她的远离,两条手臂用力把人抱到了右腿上坐着。
膝盖曲高,林麓就陡然变高,正好适合他闻。
狼狗嗅食物一样,沿着美味的部位来来回回嗅闻几次,才再次凑近。
裴译州侧头咬住了她针织衫上的纽扣,盘旋几秒,纽扣就那么被咬开了。
一颗,两颗,领口敞开释放出一点柔软,被滚烫的呼吸霸占。
林麓还抓着他的头发,僵硬又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现在相信以前他们真的热恋过了,这熟练的动作,没有几十上百次的先例都做不出来。
但相信归相信,她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捂住裴译州的嘴把他往外推。
“别逼我扇你啊裴译州!”
裴译州被推得肩胛骨撞在沙发边缘,茫然看着她,过了会儿才又抓住她的手,重新贴回自己脸上。
这次很小心了。
“麓麓,我很不舒服。”他哑着嗓子说。
“我看你舒服得很。”
“不舒服。”裴译州拉着她的手贴在胸口,似乎想告诉她,这样的心跳就是不舒服。
但林麓接收不到他的脑回路,注意力被迫放在掌心下的感触。
他还穿着在公司那身白衬衫,品牌方量体裁衣的,包裹着起伏的胸膛,手按上去能感受到蓬勃的肌肉和发烧后烫人的温度。
心跳在手心里乱撞,林麓的眼神不自觉往那儿看。
平心而论,裴译州长得非常不错。
不论是以前二十岁出头时的清俊修长,还是现在的高大成熟,都是受人追捧的形象。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明显,这样的男人迷蒙着眼倒在地上,把她的手主动往胸口贴,实在有点诱惑力。
可能是她盯得有点久了,裴译州握着她的手又开始移动,让她的指尖在衬衫纽扣间的缝隙里滑进去。
但两颗纽扣间的距离就那么点,容纳两根指尖都难。
裴译州不耐烦,动手扯开,领带松垮挂着,让她的手如入无人之地。
然后发出舒服的喘息声。
“……”这太超过了。
林麓眼睛被烫到似的,赶紧转开视线。
但手没动。
不是她非要当趁人之危的犯罪嫌疑人,实在是难以抗拒,毕竟她还年轻,很难对美景说不。
直到裴译州的手也想伸进她衣服里时,她才抽回手,“啪”一下打开他。
是时候多喂一次退烧药了,不然接下来还不一定要怎么“发烧”。
她软着腿站起来,急匆匆去找药,脑子里乱七八槽的。
——
裴译州这次生病,可把林麓折腾得够呛。
反复发烧三次,到第二天下午才算真的退烧,沙发都被烫出一个人形。
就算有家庭医生帮忙,照顾病人也是很累的,她没回房间,抽空在沙发另一边躺着补觉。
裴译州醒的时候,她正睡得熟。
凑近了看,呼吸平缓,眼睫毛时不时轻颤一下。
裴译州想给她垫上枕头,但一碰到她就醒了。
林麓迷迷瞪瞪坐起来,头发毛躁翘着,眯着大小眼看人:“你醒了,好点了吗?”
“好点了。”裴译州的嗓音还有点沙哑,但比起昨晚确实好多了。
她放心地点点头:“好点了就好,好点了就好——”
然后抽出枕头砸他。
裴译州挨了几下,接住枕头看她:“……可以讲讲理由吗?”
“没有理由,不可以砸吗?”
他顿了顿:“可以。”
然后把枕头还给她,又说:“随便砸。”
林麓于是又砸几下,砸得自己气喘吁吁。
她想起上午的时候,家庭医生进门查看情况,发现裴译州衬衫纽扣大开,瞥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仿佛在说“虽然我看得出来你们兄妹俩不对劲但你居然趁着他生病对一个病人动手动脚趁人之危啧啧啧”。
当时的尴尬快让她头顶冒烟,她扑过去匆匆忙忙把那些纽扣全扣起来。
想解释动手动脚的是病人本人,但那种情况,和说“杀人的是死掉的那个人”一样,不具备被信任的条件。
她越想越丢人,把枕头砸得砰砰响,最后一下扔过去砸他脸上。
“裴译州你就不是个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