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慧娘手里抓着四五个小树苗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步一步慢悠悠走过来的福丫。
“哟这是……”
看了看着几棵树苗。
都是常见的。
只有这两颗……
有些眼生。
都是这山里面长大的。
对山上有什么树苗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是……?”
二娘凑过来看了一眼。
迟疑的问道。
这两棵树。
没见过啊。
“福丫看到的,非要拔下来带回家种。”
身后福丫一脸清澈愚蠢,只一味的傻乎乎笑。
还好拿出来的树苗比她还小点。
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如何拔下来的。
那些大的,就叫慧娘来拔的。
“哦……种就种吧。”
吴老婆子从墙角拿来锄头,往院子里面走。
福丫是女孩,房间在比较里面一点。
越过一个天井。
就到了福丫居住的西房。
西房除了她,还有三对夫妻住。
东方是五个男孩住。
因为整个院子坐北朝南。
不知道是哪里的说法。
东方属木,意味着栋梁之材。
西房属金,就是什么千金小姐。
福丫是不怎么相信的。
不过都这么分了,她也就这么住着。
主院是吴老头两夫妻住着。
毕竟他们是长辈。
“给你种到门口好不好?”
拿着锄头,吴老婆子低头问福丫。
院子里面大部分都用青砖给砌实了。
少部分才留出来种种花什么的。
后院养家畜的,倒是没有弄。
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好啊。”
福丫指挥着吴老婆子。
房间门口,这边种一棵。
旁边的搭一棵大树。
免得孤单。
另外一边也是一样。
还有两棵大树,干脆就种到凉亭边。
长大了说不准还能遮阴。
“种好啦。”
“好诶好诶好诶!”
等长大了,就有借口了。
不对……
福丫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为了方便,拿出来的树苗是很小的。
比她还小了一半。
这要是等到趿可以结果……
开始沉思。
蹲在冬枣树旁边,抬起头。
脸上表情有一些的茫然。
以及后悔。
问就是后悔啊后悔啊。
天杀的。
“别看了,已经种好了,走,奶带你去吃饭了。”
刚刚都快煮好了。
现在应该是是能吃了。
福丫一步三回头的。
看着自己房间门口的树苗。
有些懵逼。
怎么身体小了,智商也变得符合这个年龄段了吗?
她刚刚怎么就没有想到?
还那么沾沾自喜呢。
真是……
奇了怪了。
“快来吃饭吧。”
桌上已经摆好碗筷了。
圆桌内,福丫的凳子是特制的,要高一些。
一边晃着脚一边吃饭。
把刚刚的懊恼统统都甩飞了。
吃的可开心了。
……
初八这天,隔壁叮叮当当的,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带着帷帽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孱弱的孩子。
敲响了家门。
“诶……你是?”
门是临娘打开的。
看着人,有些迟疑。
“有什么事吗?”
视线下移,看到了那个孱弱的有些不正常的孩子。
心里更加疑惑了。
“你好,我是……”
解释了一番,临娘才知道。
隔壁那叮叮当当的,就是在建房子。
房子呢,是他们的。
丈夫去参军,人没了。
只留下了银子。
寡妇带着一个幼子。
日子难过。
原本居住的地方不让住了。
那原本就是她亡夫的家产。
却被无良的小叔子侵占了。
还要对她动手。
还好她当机立断,找了另一个地方,用亡夫的抚恤金建房子。
不要多,就两间屋,够住就行。
想着最后一个月了,能忍就忍。
谁知道小叔子差点就要霸王硬上弓。
这才带着孩子跑出来了。
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
福丫蹲在一边专心致志的听着。
听到要霸王硬上弓的小叔子。
忍不住摇摇头。
真是畜生呀。
不过……
“你为什么会突然到我们这个村子里面建房子呢?”
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到这个……
那年轻女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绝代风华的脸。
“这不是……出了一个佑孺人嘛……”
福丫:……
啊,又关她事啊?
女子抱着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我想着,跟佑孺人住的近些,日后我那小叔子再来找麻烦,我就说自己跟佑孺人相熟,把他吓走。”
佑孺人本人福丫:“……”
虽然但是,我可能不会跟你这么大的人相熟。
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临娘。
“你就是佑孺人吧……看这身量……额,看这容貌。”
临娘赶紧举起手。
“停停停,我不是佑孺人。”
伸手指了指福丫。
“她才是。”
……
女子沉默的低头看了看福丫。
哇塞。
真是……
难以相信。
“咳,嘿嘿,你好。”
福丫揉了揉脸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你好……”
说话声传出来,大家呕过来听。
看到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啊,所以你们是来?”
敲门干嘛的?
哦。
女子抱紧了怀中脸色异常白皙的男孩。
“我们没有地方住了,家还没有建好。所以,我想……可不可以借住一段时间?我虽然没有银子,但是我会绣花,我绣的特别好,我还会画画,也很不错……”
女子会的挺多的。
都是些……
名门千金学的东西。
福丫蹙眉,忍不住插话问到:“你是什么人?”
善书,善丹青,女工很好……
还有别的。
这不就是标准的大家千金吗?
女子一噎,脸色有些尴尬。
“我家是苏州贺氏,从小就生活优渥,后来因为不肯跟那些大家族一起投资水运,就被排挤,家道中落。”
“那些人见我家败落,我又生的……还行,便想欺负我。我爹带着我跟我娘远走高飞,到了安县。”
“他们年纪大了,又逢巨变,到安县没多久就病了,撑到我成婚,才去世。”
去世守了六年的丧。
直到她二十五,才生了这个儿子。
偏偏……
身子羸弱,还继承了她的脸。
这事弄得……
福丫都感觉自己良心痛痛滴。
讪讪地移开视线。
不过她很快又转过来。
还是有疑问。
“那按理来说,就算是家道中落,也不至于一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啊?”
怎么会……
“我爹娘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昂贵又不好变卖的东西。”
书画啊,古籍啊,还有一些名玩。
要是当了。
就是浪费了。
所以她才不愿意。
送人都好过送去当铺。
“若是可以,我能教你。”
她低头看着福丫。
福丫后背突然凉飕飕的,怎么感觉……
有一种要开始上学的感觉。
错觉,她才这么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