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启动了阵法,李莲花心念一动,却并不慌乱。
所谓阵法,往往是利用地形之利,再加以一定的辅助机关施展。李莲花平生进过、见识过、研究过的阵法不知凡几,故而并不在意,现下唯一担忧的是乔婉娩。
不知她现在如何,可有被这阵法迷障惑了心神?
“阿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李莲花试着用扬州慢传音,“能听到就先站着不动,我去找你。”
很快,他就听到乔婉娩的声音传了回来:“我就在原地没动,莲花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喊你也没有回应。”
就在原地?那岂不是就在他的身后?
李莲花一怔,忙往后退了两步,伸出手去,果然便抓到了乔婉娩的胳膊。就在此时,许是因为李莲花的这两步路,二人脚下一空,登时双双下落。
耳边是下落的风声,乔婉娩只觉鼻尖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她不怕陷于刀山火海,却只害怕李莲花受伤,待到脚踏上实地,她并不着急观察身周,却是先关切地在李莲花身上那几处经常受伤的地方轻轻抚过,幸而手上并未有丝毫粘腻之感,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们落入的是一处巨大的岩洞,看起来是利用天然溶洞略加开凿,还保留了大部分自然的鬼斧神工,前方隐隐露出一点微光,足够分辨出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条主干,左右各有几条通道。
借着这一缕微光,李莲花终于看清了乔婉娩那担忧关切的面容,他很是温柔地看向这位心尖上的人,柔声道:“我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受伤,阿娩放心。”
“嗯。”乔婉娩低低应了声,“这里看起来是个溶洞,角丽谯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洞穴四面潮湿,脚下泥土松软,然而充斥在鼻中的并非土腥腐朽的味道,而是血腥气,仿佛来到了屠宰场。
乔婉娩道:“好重的血腥气。”
“这里应该刚刚死过不少人,”李莲花吸了吸鼻子,神情十分嫌恶,“我们要先离开这里,赌约还有两天,角丽谯暂时不会杀我,但江亭和霄霄就不好说了。她想将我们两人困在这里,好腾出手去对付,可惜我的好奇心也不是时时都那么重的。”他笑了笑,又道:“既然知道路径了,和江亭他们会合后再来一探究竟也不迟。”
“那我们怎么出去?”乔婉娩张望了下眼前的几条通道,有些茫然道,“这几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李莲花柔声道,“若是我猜得不错,此处的阵法是彼丘的手笔。”
“云彼丘?”乔婉娩讶然道,“他竟为角丽谯做了这么多。”
李莲花默然了许久,道:“我一见那阵法就觉有几分眼熟,等到掉进这洞里便确定了,正是彼丘最爱的手法,以迷障造成恐慌,落入陷阱的人定然会慌不择路,不管见到什么样的路径都会埋头走下去,殊不知,每一条都是死路。”
“怪不得角丽谯会将我们带到这里。”乔婉娩悚然道,“想来已经有不少人栽在这里,现在前行无路,后边也是死路……难怪角丽谯一向谨慎,今日却处处纰漏,如此疏忽大意,原来是自信只需将我们带到此处,就可坐收成果。”
而李莲花和乔婉娩恰恰也需要这么一个方向,虽然危险少不了,总比在村中毫无目的地转悠好得多。于是,双方就这么互有默契地到达了此处。
只是,似乎与他们的预期差了那么一点。
“不怕,让我想想。”李莲花游目四移,柔声道,“以我对彼丘的了解,他一向喜欢留个气口,就是不知这里的气口在哪里。”
乔婉娩道:“这里血腥气如此强烈,只怕落入此中的人不少,根据这洞壁和地上的痕迹来看,只怕没有一个能够折返回来。既然你猜测每条路都是死路,而云彼丘又会留下一条不易被察觉的活路,那么,想来只有一条路还没被走过。”
李莲花见她仰头看向顶部,欣然道:“不错,还有一条路,怎么进来的,当然就该怎么出去。”
可是,他们头顶上那处洞口,既是陷阱,现在自然早已闭合上,又该如何出去呢?
李莲花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稍稍用劲,往上抛去。他们距离洞口颇远,可是石子掷出许久,再不见下落,也没有任何机关暗器蜂拥而至。
二人大喜,相视一笑,李莲花托住乔婉娩的后腰,以长剑掷地,借了这一份力,直掠上洞顶。
就在即将触到顶盖时,乔婉娩迅速挥剑一击,只见草叶落纷纷,封住洞口竟然只是一层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