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风苑后，朱洛果真做到不再联系萧冥琰了。
皇族的人果然是喜怒无常，无法琢磨的。
她怎么可能指望上位者与她同在一个战壕里。
回家这件事不能都吊死在他一根绳子上，她还得再琢磨出其他的法子来。
岚院里，柳姨娘的院子里不时传来争执声。
同在一个院子里住的还有芳姨娘，雪姨娘因为身份特殊，单独住在语风院的隔壁的晓园。
沈念佳丢下笔，捂住了耳朵，埋怨道：“闹什么闹，不想去不早点说，非要到临行前？”
一边做着绣工的芳姨娘笑道：“那庙里的日子无聊又清苦，的确住着让人乏倦，任谁也不想去。”
“姨娘，你又来，这话要是让夫人，老夫人听到了，又得说你不懂事。”
芳姨娘轻笑道：“我又没说错，其实开头夫人不是也没去过，不就是因为如此，
才改了规矩，说是让小字辈尽孝心，以后换做你们去？而且东西也不带够，睡那一层薄被，没冻死就不错了，每年这个时候，你们回来哪个不是病了好久。”
沈念佳放下书本，嗔怪道：“姨娘，我说一句，你都说了多少句了。”
“那我还不是心疼你嘛，前年回家，你得了温热，烧了整整三个晚上，身子跟火炉似的烫，语风院还不给请大夫，姨娘可是花了大半积蓄才请来了大夫给你治病的。”
沈念佳眉头皱了皱：“我知道了，姨娘对我有恩，我是不会忘记的。”
语气比刚才软了许多。
芳姨娘笑着，继续忙手中的活：“知道就好，所以要是再轮到你，我说不准也会像隔壁那样，不过法子得变变。”
“变什么？”沈念佳紧张的转过身。
按顺序，明年就是她去九华寺给祖父祈福了。
芳姨娘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笑容隐晦不明：“小孩子家就不用管了。”
沈念佳一听，急了：“不会吧，你也想学语风院？”
“为何不呢？我也是姨娘生出来的，懂的不比她们少多少，我只是懒得折腾罢了，要是给我机会……”
“打住！”沈念佳走到她跟前坐下，“姨娘，你就这样挺好的，别去添乱了。”
“难道你不想要个弟弟？”
“若还是妹妹呢？”
芳姨娘愣了愣：“这话可不能叫语风院听到了，人家顶顶在乎这个。”
沈念佳冷哼道：“所以我让姨娘别折腾了，有了也得给你搞没了。”
“啧啧啧，小乌鸦嘴，你可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以为雪姨娘过的比我们好是为什么，我不傻，你不光是我姨娘，还是我的靠山，你要是出事，我没准被卖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芳姨娘大笑起来：“放心吧，我说笑的，什么狗屁男人，我才懒的伺候呢，我俩把日子过好了就好。”
沈念佳这才安心的点点头：“等我嫁个好人家，就说身边需要人伺候，把你也带走，然后就不回来了。”
“好，我就等着如意快婿来娶你了。”
母女俩再次达成一致。
“还有姨娘，《华严经》我已经抄写完了，明日便可让隔壁带去九华寺。”
芳姨娘笑着夸赞道：“还是我的佳佳想的周到，早早就抄好，人未到心意到，老夫人肯定会奖励你的。”
沈念佳勾了勾唇。
她可不能像沈念姝一样，去嫁给那个鳏夫。
虽然她年龄还小，但相亲也就是两三年的事，自己的人生自然要自己来筹划。
语风院是不指望了，祁夫人能不把她卖了就算不错的了。
父亲是不管后宅的事了，如今能替她做主的，便只有老夫人了。
只要她乖一点，不说嫁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中等的就好。
还有，她只能做正室。
姨娘和她都受够了偏房的窝囊气了，这辈子她都不会给人做小的。
沈念佳从姨娘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沈念姝。
对方眼眶红红的，应该刚才狠狠哭过。
“干嘛，有什么好看的。”沈念姝抹了把眼角，瞪了妹妹一眼。
“我看你了吗，四姐是不是误会了。”
“没看你那么心虚的后退做什么？”
“我是怕你发疯，我还是要脸的，不想和你吵架。”
“你什么意思？”沈念姝眼睛微微眯起。
“没什么意思，姐姐还是看好自己的门，心思要收一收，你要是倒霉了，会害的我们整个岚院鸡犬不宁的。”
沈念姝脸色一沉，拦在了妹妹身前，她个头高一些，身材上具有绝对的压制性：“你话说清楚，什么门？”
沈念佳冷哼一声：“既然四姐死缠烂打问到底，那我就说了，你领男人回房，我看到了。”
沈念姝瞪大了眼珠子，她眼眶本就有些红肿，看起来十分可怖。
“哼，你倒吃惊了，该受惊的是我好吗？他是从我们的院子里出去的，要是撞见人，我往后怎么办？你想过吗？”
“你……你看到了？”沈念姝脑袋里一片混乱。
如果妹妹看到了，芳姨娘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对啊，你都要嫁人了，就收收心吧，别让我们大家跟着你一起倒霉。”
“你敢教训我？”沈念姝火气蹭的冒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说，你还告诉了谁？”
“你干嘛啊！疯子，快放手！”沈念佳身形吃亏，被抓的毫无招架之力。
“你快说，你告诉姨娘了吗？快说啊！”
沈念姝脑袋里一片混乱，抓着妹妹的领口来回剧烈的晃动着。
“快放开我！”沈念佳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身子也踉踉跄跄的站不稳。
屋外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各位姨娘。
有人跑了出来，顿时吓了一跳。
两个小姐怎么扭打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沈念佳抄起墙角的花瓶，对准沈念姝的脑袋就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