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离开后,萧景驰招招手,银午上前。
“殿下,卑职刚才在院外遇到了厉王。”
“他?”萧景驰眯了眯眼,冷冽的眼神,从银午身上掠过。
“是,殿下,卑职见王爷行走不便,还让侍卫扶他出了院子。”
萧景驰冷笑:“他行走不便?呵呵,许是酒醉未清醒吧,除此之外,还看见什么了?”
银午摇摇头。
萧景驰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疑惑:“罢了,下去吧。”
银午行礼后便退的无影无踪了。
萧景驰的脸色倏地的暗沉下来。
他的判断没有错,刚才一定有人在隔壁。
沈家二小姐和他的三弟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是为沈珠洛来的。
那隔壁偷听之人便是她了。
萧冥琰来这里寻沈珠洛做什么呢?
他瞥了一眼隔壁,眉头皱的更紧了。
“三弟啊,那是孤的女人,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想到沈珠洛始终对自己态度冷淡,而与三弟萧冥琰之间却是十分熟稔,他心中恼火之余不免生出更多疑惑来。
他想到手下收集来的讯息。
据悉,沈珠洛在回京途误入战场,险些送了命,人也受了惊,会不会因此而失去了某些记忆,忘了一些事呢?
不远处响起了扣门的声音。
应该是祁心玥等的心焦了。
萧景驰攥紧了手心,阔步折返回去。
心中迅速做了结论,不能再无视萧冥琰和沈珠洛的来往了。
男女大防快则仅仅隔着一扇门。
若真等到了那时再行动,恐怕就太迟了。
他推开门,祁心月便迎面扑了过来,全身无骨般挂在他的肩头。
“殿下,我好怕!”
萧景驰手指微缩,犹豫了一瞬后,轻轻将人拢在怀里:“让心玥受惊了,莫怕,孤不都处理好了?”
经过刚才的变故,他在女人身上的心思也没了。
祁心玥心中咯噔了一下,太子没有立刻抱住她时。
女人的直觉告诉他,男人的心境发生了改变。
“那刚才隔壁是否有窃听者?”
萧景驰虚浮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是野猫而已,出去的时候叫银午打死了。”
“是猫?”祁心玥眉头皱了皱。
“怎么?心玥不信?”
“不不不,心玥只是害怕,怕让殿下为难,我那个表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回去我便和父亲说。”
父亲总归是她强有力的靠山,也是太子最想依靠的。
这是她的绝对优势所在。
萧景驰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将女人勾在他脖颈上的玉臂扯了下来:“二小姐寻姐姐心切,此事无须再议。”
祁心玥的手顿在空中。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到了依附太子后的最大危机。
手臂终没有落下来,而是直接搂住了萧景驰的腰。
“是,心玥不再想这件事了,殿下,心玥只要有您,就什么都不怕。”
说话间,她整个人如水蛇般顺着男人的腰往下滑去,手部熟练的做着每一次私会都会做的事情。
萧景驰身子一僵,本想按住她的手,他现在可没心思再继续纠缠于儿女私情中。
但祁心玥早有准备,继续靠着脸颊在衣袍外揉蹭。
萧景驰眉头刚一皱,祁心玥便挣脱了他的手,一把将袍子掀开了……
百花园里,侍从们抬出几块画架,架子上挂着好些画作,皆是花卉。
画纸随着清风轻轻摇摆,与满园的花红柳绿交相辉映,更添趣味。
这便是今日百花宴的另一项活动。
献花图。
由每一位参与赏花活动的闺阁女子献出一幅关于花卉的画作,供大家欣赏,再由公主以及所有来宾进行投票评比排名。
百花宴结束后,获得票数最多的十幅画作将统一收集送入皇宫中。
其实就是秀女选择的第一道门槛,过了这一关,获选的十幅画作对应的就是最终进入太子妃选拔的人选。
即便不能当选太子妃,也会是良媛,或者成为其他皇子的王妃,侧妃,再差的也会是宗室的郡王妃。
从画作水准上来看,大家都铆足了劲头。
但有一人除外。
一处花墙下,朱洛正在画板上勾着线,时不时用手在空中比划一下。
一旁的半夏不住的抱怨。
“二小姐也真是的,怎么不告诉你还有这个活动。”
朱洛冷哼道:“她要是告诉我了才奇怪呢。”
她没忘沈念娇刚才那一出戏。
若不是萧冥琰相救,这一次还真有可能栽在她手里。
就算以后不进东宫,她的名声也会有所折损。
她可以不在乎,但不能原谅沈念娇的陷害。
而且隔壁还有个祁心玥呢,这个好妹妹是想一石二鸟吗?
本想着相安无事,各凭本事过活,今天可算是把她给惹火了。
半夏突然一个机灵,凑上前道:“小姐不是不想当秀女,那不交了不就行了?”
朱洛摇摇头:“我若不交那就是破坏了规矩,往小了说是不尊重华宁公主,往大了讲是对皇后不敬。”
半夏吓的一哆嗦:“那是得画,小姐能从边城回来,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朱洛比对了下画作,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样,功课该交的还得交,之后再想法子吧。”
比如在皇后过目后,画作突然不见了之类。
“小姐,您画的是什么,这个笔奴婢从未见过。”
朱洛道:“这是素描画,我手中的就是素描画笔,笔芯是用黑炭制成,精雕细琢是来不及了,但半个时辰出一幅素描画我还是可以的。”
走上了艺术的道路,绘画,乐器,她都选择了其中几项精进学习了一番。
素描还考过了九级,画一幅花卉素描画自然不在话下。
“奴婢也喜欢拿木炭棒在地上画画,但和小姐相比,那便是天上的云雀和地上的小鸡之差了。”
“你还挺会比喻的,不过你是第二个说我和鸟有关的人了,”朱洛噗嗤一笑,停下了手中的画笔吗,目光顺着花墙一路向上,直到眼底被一大片水蓝色的天空所映照。
“那第一个人又是谁呢?”
朱洛浑身一僵,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点住了穴位般,动也不能动了。
萧景驰微眯眼眸,从她上方探出,仿佛一座山岳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的面容隐没在背光的暗影中,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眸子却依然清晰可见,闪烁着幽幽寒光,冰冷而静谧,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