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这个点早就回家了呀,这还是世子第一次没有在家里和他一同吃晚饭。
松涛恭敬答道:“松竹说,似乎是要去书局看看。”
说着眼珠一转:“要不小人去一趟书局,寻寻世子?”
“不必了,想来世子自有安排,你下去吧。”
松涛哎了一声,退了出去。
垂头丧气的样子,正被端着炭盆入内的檀香看见。
“怎么了这是,一脸不高兴呢?”
松涛勉强挤出个笑:“没事的檀香姐姐,就是少夫人问了世子的下落,只松竹知晓,我没答上来。”
檀香哦了一声:“没事的,下次世子出门之前,你提前问问松竹就好了。”
“唉,是。”松涛嘴上应承着,心里发苦。
松竹那臭小子一向嘴严,自打世子爷成了亲,对松竹越发看重,如今他在世子爷跟前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檀香重新给屋里换上新炭之后,没有打扰少夫人,悄悄凑到了安静不语的松韵身旁。
本想与她闲话,却见松韵呆呆盯着一处已有许久,一副魂不守舍之状,奇怪道:“怎么了这是,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高兴呢?”
松韵回过神:“我没不高兴,你别多心。”
“不对。”檀香摇头:“你别看平日里我粗心,但你的表现可明显了!今儿你不是随着少夫人一道听课了么。能随着夫子听课多好呢,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松韵沉默了片刻:“没什么,我只是...不太适应。世子爷还没回么?”
“没呢,带着松竹出去了,许是有事吧。方才松涛还同我抱怨,嫌世子爷更看重松竹呢。说起来也好笑,真要这么较真的论起来,世子爷还看重你我呢,平日里凡是和少夫人在一块的时候,指使你我反倒更多些。”
此言一出,松韵面上多出一分复杂情绪:“你,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其间有些不妥?”
檀香楞了:“不妥?这有何不妥?我们四个伺候夫人和世子,若说有什么不妥的,我觉着我的名字可能需要改改。”
“你瞧,你们三个都是松字辈的,就我叫檀香,显得很见外,你说我要不要求了少夫人,改个名叫松香?”
松韵:“......”
此时,书房内传来少夫人的声音:“檀香,再给我拿些纸来。”
松韵道:“我没事,你快去服侍少夫人吧。”
“哦。”檀香不以为意,连声应着去了。
...
...
此时,赵青风的家中。
“还是不行。这段,这段,还有这段,全都不好。”沈诗琪摇头,很是失望的将两篇策论打回去。
“重写!”
“你,你这是刻意为难!”赵青风气得一张脸通红。
他已经改了足足三回了,这黑心世子仍旧不满意他的策论,将他的心血之作贬得一文不值。
“华而不实,我要看的是如治水那篇一般详实之论,而非夸夸其谈。”
“那我倒是要请教世子了,你说不好,究竟不好在何处?还望世子不吝赐教!”赵青风冷笑。
“那好,今日本世子便好生指教你一番。且说这篇‘革官弊策。”
沈诗琪点着策论上的句子。
“昔者圣王治世,以民心为心,以民欲为欲。故其政令若春阳秋月,靡不从之。然自三代以降,官弊日滋,如蠹虫蚀木,渐至枯朽。今欲痛革官弊,非雷霆手段,无以复清平之治。”
“这句尚可。虽吊书袋,作为开篇倒也切题。”
“但你看后头这句——”
“官场如棋局,黑白交错,清浊并流。官弊之生,非朝夕之故。或因循守旧,不思进取;或权钱交易,贪赃枉法;或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或尸位素餐,不务正业。”
“一大串啰里啰嗦,只一言概之便是。便是要点出各个弊端,在列革除之法时借例并举,方算得贴切。”
“还有后头这些拉拉杂杂的。总结下来,所论无非四点:其一,明法度;其二,选贤能;其三,通情广言;其四,崇俭戒奢。”
“论点尚可,你可知问题出在何处?”
——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