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
琴音流泻出弦中,婉转悠长,清脆动耳。
琵琶声阵阵,温和舒缓,不自觉令人心情放松了下来。
几位乐师半抱琵琶,红纱遮面,美眸顾盼生辉,纤纤素手拨动着琴弦。
“怎么样,这曲子好吧?”陈有鑫自信地询问道。
江挽言简意赅地点评了一句:“一般。”
陈有鑫疑惑:“一般?”
他似是妥协:“行吧,那就一般。”
江姑娘说一般,那就是一般。
陆长遥忍不住微微俯身,抬手挥了挥酒面,一阵清香没入鼻腔。
他瞬间感觉浑身舒适,轻盈无比,像是一股清流洗涤了浊气。
“这么神奇的吗?”陆长遥忍不住惊叹出声。
“什么?”江挽有些疑惑。
“闻了这酒的味道,我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你快喝喝看!”陆长遥激动地说。
“为什么是我喝?”
“试试毒嘛。”
江挽拳头硬了。
不过……真有陆长遥说的那么神奇吗?
众人抱着好奇的心态凑近闻了闻,眼睛陡然一亮。
江挽端起金樽,浅抿一小口。
酒液清醇,入口微辛,一股冰凉流入胃中,只感觉积郁在筋脉中的浊气都疏散了不少。
她垂眸望着杯内荡漾着的酒液。
这酒是洗涤浊气的。
谢无澜应该不能喝。
那给她喝,刚好。
思此,江挽默默看向了身侧的人,试探性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给他面前的酒杯勾了过来。
一只手蓦然给她摁住。
“做什么?”他问。
“你不能喝这酒。”
谢无澜望着她。
江挽压低了声音:“你会暴露身份的。”
谢无澜面无表情地把酒杯移了回来:“你也不能喝。”
“为什么?”
“你酒量太差。”
“乱说。”江挽不满道:“我千杯不醉,而且这酒浓度似乎也没那么高,不是很烈,醉不了我的。”
“更何况……”她斟酌着字句:“还可以洗涤体内的浊气。”
谢无澜默了半晌,随即笑出了声:“行,那你喝。”
江挽一口气将酒水饮尽。
陈觅安眼含期待地询问大家:“味道怎么样?好喝吗?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细微的变化?”
陆长遥咂吧咂吧嘴:“不错不错。”
宋初年道:“好酒。”
陈有鑫目露怀疑:“真的能喝吗?”
陈觅安佯装恼怒:“你尝都不尝一下,怎么知道?”
“你对你妹妹就这么不自信吗?”
“咳。”陈有鑫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还是端起酒樽浅尝了两口。
霎时,他眼眸一亮:“的确不错。”
陈觅安撇过头去轻哼一声。
她绞着手指头,斟酌着字句,最后试探性地询问道:
“你们明日就要回天都了吗?”
闻言,常洛看向了江挽。
“小师妹?”
江挽抬头:“嗯?”
陈觅安望着她:“江姑娘,你们明日就要回天都了吗?”
“没有,再多留三日吧。”江挽:“怎么了,有事?”
陈觅安神色有些纠结。
她其实也想去天都瞧瞧。
就是不知道哥哥答不答应……
犹豫半晌,她还是慢吞吞地问:“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话音一落,身侧陡然投来一道犀利的目光。
陈觅安悻悻地笑着:“哥……”
陈有鑫拧眉:“你去天都做什么?”
“我想去玩嘛。”
江挽不禁疑惑:“陈姑娘,我们皆是无极宗的弟子,怕是鲜少出宗,无人能够陪着你,届时你一人打算如何呢?”
陈觅安短促地“啊”了一声。
“你们宗门规则都那么苛刻的吗?”
“倒也不是。”常洛说道:“只要一般没什么任务,我们都会待在宗门内修习。”
“即便出宗,也是接任务去实行的。”
她敛了敛神色,正襟危坐询问道:“难道你愿意与我们一同出任务?”
陈觅安思量了会儿。
她还是很想去。
不管出什么任务,若能亲眼见一见天都繁华,让她做什么都情愿。
陈觅安小心翼翼地瞥向了身侧的人。
陈有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行,太危险了。”
“你没有学过什么术法,万一出事怎么办?”
念及此,他瞬间就感到了一阵后怕:“就像前段日子,你非要与我出城除魔,结果不幸被魔龙吞入腹中一样,你都忘记了吗?”
“那只是意外,谁让那魔龙偷袭。”陈觅安为自己辩解道:“更何况,我又不是没有一技之长。”
“你能有什么一技之长?”陈有鑫目露怀疑。
“酿酒啊!”
众人:“……”
这也算?
用酒淹死敌人吗?
陈有鑫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陈觅安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摇头:“没什么。”
旋即又将目光投向了江挽:“江姑娘,介意多一个人吗?”
陈觅安:“?”
“哥!”她陡然拔声道。
“你也要去?”
陈有鑫看着她:“你不是想去吗,我担心你,跟你一起呗。”
“那南海城怎么办?”陈觅安说道:“你可是南海城的城主啊!”
陈有鑫自信道:“暂时给别人打理啊,那个人你哥我还是信得过的。”
江挽默默抿了一口酒水。
一城之主,说走就走?
这是认真的吗?
只是师尊若是知道他们出来一次,回去就多带了两个人,会作何感想?
常洛轻咳了声:“两位想和我们一道去天都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玩啊!”陈觅安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天都呢,一直想去看看。”
“怎么样?”她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们方便多带两个人吗?”
“当然方便了。”江挽说:“你们真的决定好了?”
“嗯嗯。”
江挽毫不犹豫应下:“行,那三日后咱们就在渡口集合。”
闻言,陈觅安脸上顿时欣喜一片。
陈有鑫叹了口气:“只准玩一月。”
“一月后,你便乖乖跟我回南海。”
陈觅安的笑容又垮了下去:“一个月??”
“够谁玩的啊?”
陈有鑫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不然你想玩多久?”
陈觅安撇撇嘴:“行吧,一个月就一个月。”
饭桌上气氛沉寂了下来,琴音不绝于耳。
不过片刻,便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众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菜聊天。
江挽悄咪咪地看了眼谢无澜,询问:“你待会就要走了吗?”
“嗯。”谢无澜:“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会给你打掩护的,你放心去吧。”
谢无澜:“?”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他嗓音有点沉:“三日后我便回来。”
“嗯嗯。”
“不会有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