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昏黑的夜幕下,一束火光点亮原野。
将随车携带着的速冻食品放在莱万汀上热一热,一顿简单的晚餐就做好了。
两顶支起的帐篷旁,两人一猫头鹰正在回顾雨林的见闻。
就像是记录汐斯塔一样,李沫心同样将阿卡胡拉也记录进了自己的“AI导航”中,拿着看不见的笔,在看不见的书册上写写画画。
吃饱了撑着的小东西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只源石虫,正在快乐的玩耍着。每当源石虫爬出一段距离时,小东西就将它叼回原地,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史尔特尔坐在李沫心旁边,双手撑头,紫色的眼眸不知道正在看向何方,安静得就像是不会荡起波痕的镜湖一样。
只是小东西知道,每当李沫心在进行虚空写作的时候,史尔特尔就会十分安静,安静地等待着,安静地欣赏着,因为知道李沫心喜欢在白昼即将结束时记录,她也会控制莱万汀的火焰,让李沫心的周身没有黑暗。
虽然史尔特尔根本就不知道李沫心在沫写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到底需不需要照明。
好像李沫心是什么绝世的艺术品一样。
“不过,无论多么完美的艺术品,也都是死物,而能让‘史尔特尔’也为之倾心的事物,从来都是鲜活的。只是不知道那头浑身冒火的讨厌鬼,现在又能有几分心智来影响小42的审美呢?也许完全没有影响?说不定,毕竟连祂自己都被当成烤架了,就这事,我能笑祂一辈子!”
余光瞥过正在冒着火焰,充当完了烤架,又立刻转职为了照明工具的大宝剑,暗暗嗤笑着的同时,小东西同样也思索着。
“不过,管祂呢,废物如祂,混的比我还差,也是没谁了。”
想到这里,小东西轻快地哼着从阿卡胡拉里学来的歌谣,一爪抛飞源石然后迈动足足有半个身体那么长的双腿飞快的奔到了李沫心的肩膀上。
“别写了,天已经彻底黑了,早睡早起,身体健康吧二位,我可不想明天又是我来把握方向盘。”
感受着背上突然出现的一股热量,小东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完了一整句话,对于早已经分崩离析的羽毛,不会再有任何悲鸣了。
收回感知线条构成的笔和书册,李沫心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
“好啦好啦,小东西能者多劳居功甚伟,今天就谨遵上意,让我亲自为您宽衣解带如何?”
没有看到一旁史尔特尔脸上“让我来!我也行!”的表情,李沫心就像完成每日任务一样口花花小东西。
小东西一脸嫌弃,伸出翅膀拍开李沫心不老实的手。
“滚,我先进去了,你自个儿慢慢洗洗睡吧。”
说完这句话,一刻也不多待。
蓝色的毛绒小球直奔李沫心的帐篷。
“唉,果然让一只小猫头鹰那操控方向盘还是太麻烦了吗?要是小东西能变成人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亲自驾驶越野车了,倒是能省不少力。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都能说人话了,多吃几个蘑菇,能不能直接变成人呢?”
如果小东西知道李沫心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提前在维多利亚给他预约一个路灯位。
这种能被挂在路灯上的想法真是可刑啊!
但是又想了想小东西满脸抗拒的表情,李沫心还是暂时把这个想法搁置。
话又说回来,除了都动不动剃小东西羽毛、半夜总是把毛茸茸的蓝色小毛球当成抱枕捂在脸上之外,李沫心自认为还是对小东西不错的。
即使不惜上户口,也要给小东西争取一个进步(变成人之后给他当牛做马)的机会,这样的好主人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刚刚钻进毯子里的小东西后背一凉。
“嘶,又是哪个倒霉孩子在念叨我?”
其实,让小东西后背一凉的,不仅是李沫心心里的碎碎念。
还有祂背部那一半有点烤焦蓬松、另一半则被拔得干干净净、完全无法保温的羽毛。
所以即使嫌弃李沫心半夜嘴角流出的口水,小东西也极为大度、不计前嫌地和愚蠢主人挤在一起。
小东西可不想半夜变成冷冻猫头鹰!
你要问为什么不跟史尔特耳待一个帐篷?
如果跟史尔特尔呆在同一个帐篷里,着凉是不会的,但是一晚上的燥热难耐(物理意义上的)是免不了。
“毕竟,小42可不是对谁都那么温柔…”
仔细分析过利弊的聪明猫头鹰,最后还是选择牺牲自己的色相。
帐篷外,李沫心将祖玛玛送的鳞片放进特米米送的腰包中,然后再将鳄鱼轮长老送的香包挂在手腕上,最后和周身温度在不断上升但仍然没有漫延的史尔特尔道了一声晚安,一头扎进了帐篷中。
“桀桀桀,小东西,还不快来给本大爷宽衣解...”
来到了新文明,熟悉的人已经消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沫心回想起自己曾经‘考古’过的影视剧,不断的放飞着自我。
一个枕头砸在了李沫心的脸上。
“有空口花花,你还不如多去学学察言观色。”
什么话?说的好像李沫心没有一点情商似的!说的什么大实话?!
日常和小东西在帐篷里‘翻云覆雨’后,李沫心一脸满足地抱着小东西进入了梦乡。
隔壁帐篷的史尔特尔听到逐渐平息下来的动静,周遭因为莫名情感而提升的温度也才随之慢慢降下。
“晚安,沫心。”
随着黑夜的彻底降临,帐篷里也进入了沉静。
小东西趴在李沫心胸口上,翘着脚脚睡得香。
李沫心的胸口有节奏的轻轻起伏,看上去也进入了梦乡。
在入睡之前,李沫心已经在帐篷照常周围布置了密密麻麻的感知网络和斥力线条,只要有移动的物体靠近就能瞬间将他从梦中唤醒。
除了这种应急情况,只要没有触发判定,李沫心就会拥有婴儿般的睡眠。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在黑暗的帐篷中,本来应该在沉睡中的人突然移动了他的左手。
‘他’仍在沉睡,但是原本安静的脸颊,此时却眉头微皱,好像在做噩梦。
‘他’没有苏醒,但也没有彻底睡去。
‘他’的手即使是在睡眠当中,也像是提前设定好了的机器一样,伸向了腰包中那块层层包裹着的源石结晶。
‘他’将结晶取出,紧紧的握在手中。
源石结晶,刺破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