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常书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双眼的焦距越来越弱。
身后，幽梦悄无声息地现身。
“该承认，这小子的手段确实不同寻常。虽然力量也就堪堪达到一重天，但是附带的火焰竟然能灼烧灵气。”
幽梦低声自语，目光冷冷地扫向自己胸口那只残留的白色蝴蝶印记。
“不过，你终究是蝼蚁。”他眼中寒光一闪，五指如锋刃般并拢，直刺常书的心脏。
然而，就在即将得手的瞬间，他的直觉警铃大作，连忙后撤。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一半明亮如昼，一半深邃如夜。
常书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眼神中燃烧着战意与一丝疯狂：“呵呵——被察觉到了吗？”
幽梦皱眉，心中隐隐不安。
早在幽梦出手的时候，常书便通过不动明王经挣脱了幻境。
在察觉到如今已经是昼夜双分的状态，便打算将计就计。
不过，幽梦虽然是掉落的二重天，但警觉和直觉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妙。
不过，也正因如此，常书确定了，如今两人的情况。
常书缓缓抬起双手，漆黑如墨的灵气缭绕，散发出森冷的寒意。
幽梦眼皮一跳，心底莫名生出一阵悸动，眼中露出几分戒备与不安。
他几乎低吼着问：“你要做什么？”
常书没有答话，只是冷冷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双手狠狠插入心脏。
幽梦猛然感到自己的心脏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口鲜血喷出，面上浮现出一抹骇然。
“住手！”幽梦声音颤抖，但他的恐惧显然无济于事。
常书表情冷漠，眼中没有一丝犹豫，手上继续用力，捏碎了自己的心脏。
他的身体剧烈一颤，血液从口中喷出，但眼中的冷光依旧如刀锋般锋利。
与此同时，幽梦也痛得跪倒在地，心口翻涌着剧痛，脸色苍白如纸。
“果然，对面实力高我太多，无法完全同步过去。”常书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和冷酷。
“不过，足够了！”
常书一咬牙，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用力一扯，“撕拉”一声，硬生生将左手从身体上扯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幽梦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的左手同样失去了知觉，垂落在身侧，毫无生气。
“疯……疯子！”幽梦声音沙哑，目光中尽是惊惧和慌乱。
他转身便想逃，身形刚动，却只觉得双腿一阵剧痛，竟然无法动弹。
常书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冰冷：“想走？太迟了。”
幽梦的嘴唇颤抖，声音已被恐惧掐住，这个疯子……竟然将自己双腿卸了下来！
那么，常书抬头望向夜空，周围的天地已然被黑夜之域笼罩。
他低低吐出一口气，目光冷然，凝聚全身灵气，双臂之上三个红色阵印与三个绿色阵印交相辉映，散发出炽烈的光芒。
真天印·赤+真天印·苍+凭天借+生死幻灭·霸缠·破坏拳！
空气中炸响犹如雷霆咆哮，拳锋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宛如贯穿夜空的流星般轰出。
幽梦只来得及睁大双眼，胸口便被贯穿出一个漆黑的大洞，血肉寸寸崩裂。
他的身躯无力地倒下，眼中光芒渐渐涣散，直至彻底暗淡，终归于死寂。
常书缓缓收回拳头，目光中没有一丝得意，只有无尽的疲倦和淡淡的苦笑。
他低头打量自己，左臂空荡荡地垂下，血肉模糊，双腿也没了知觉，无法支持身体。
稍微尝试抬起右手，但仅仅轻轻一动，便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这只手几乎也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下可真是……”常书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
他清楚地知道，巨人之力虽然可以让他再生，但恢复过程会消耗大量体力，若现在开启，恐怕直接会让他陷入无力瘫倒之境。
他摇了摇头，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于是咬紧牙关，艰难地运转舞空术。
身体犹如破败的风筝般飘向迷雾山深处。每一次起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强撑着身体落下。
“嘭！”常书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血从他身上的每一个创口渗出，逐渐染红了地面。
他勉力撑起身子，用仅剩的灵力催动情圣剑指，击落碎石封住入口。
哪怕浑身无力，哪怕伤重至此，他也不敢大意。
被人发现他这般惊世骇俗的再生能力，无疑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在濒死边缘，他也不允许自己彻底放松警惕。
……
另一边，佛门几位长老姗姗来迟，周身带着浓重的疲态和伤势，踏上染血的地面。
慧空大师叹息着，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不解：“十位护法长老级的人物，仅仅为了夺取一颗佛门舍利？”
安妙仙姑俯身检查幽梦的尸体，片刻后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舍利不在他身上。”
寂照禅师听闻，眉心微蹙，带着几分无奈和遗憾：“看来是被藏起来或转移走了。罢了……”
就在此时，顾灵韫的身影匆匆赶来。她的步伐急促而无声，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截断臂和几片内脏残渣。
时间仿佛在她眼中停滞。她的眸子微颤，凝视着那触目惊心的残骸，脸色却没有一丝变化。
“灵韫……”安妙仙姑轻声唤她。
顾灵韫没有回应。她缓缓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触碰那截断臂。
然而，未等她有所反应，一簇白色火焰悄然燃起，将断臂吞噬，化为虚无。
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冰凉而空洞，宛若失去依托的落叶。她默然地收回手，目光空远。
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凉意，似乎在提醒她一切早已化作过去。
然而她的心却如湖面骤起波澜，无法平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的论道、言笑浮现眼前。
“灵韫一心修炼，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那时她冷静地言道。
常书笑着反驳：“顾道友这么活着，不觉人生很没意思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顾道友多看看这世间也好。”
画面骤转，峡谷中的对话浮现耳畔。“相携红尘，相忘九霄，独行天道。”
他的声音如轻风拂过，带着一丝遥不可及的洒脱。
顾灵韫垂下眼帘，嘴角微微颤动。眼前已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但心头某个角落却泛起一阵苦涩的温暖。
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眸中却浮现出明悟的光彩。
“灵韫似乎……明白了。”
刹那间，惊人的气势自她体内爆发，天地为之一滞。念头通达，四重天的瓶颈悄然突破，浑然天成。
她轻轻抬起手，灵气凝结为一朵晶莹的琉璃花，微微颤动着。
手指轻轻一挥，琉璃花在空中旋转，带着她未尽的心念，缓缓飞向远方。
“尘心，真想和你……再继续论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