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露娜死死的咬住嘴唇，颤抖着上前。
“老子让你滚！别以为老子现在杀不了你！”姜野怒不可遏的掷出匕首。
匕首扎入露娜脚下的木制地板，迸发出碎屑。
没了匕首发泄。
那疼到骨子里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
姜野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拿着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向自己的大腿之上。
砰砰砰——
坚硬的腿甲和手骨碰撞，砸出令人肉疼的声音。
露娜心中不忍，急忙上前蹲下去制止姜野。
“怎么会这样子……刚刚不是好好的吗？”她语气有些颤抖。
“滚啊！！老子叫你滚！”姜野一把甩飞露娜，力道之大让背后的木架应声断裂开来。
露娜也疼的要命，但她只是挣扎的起身，去取出姜野弹挂中的手术包。
她的眼中满是倔强。
即便姜野一次一次的推开他。
直到最后。
姜野脸色惨白如纸，嘴角隐隐吞吐出血沫。
他已经没力气推开露娜了。
那躯干之中的抽搐，已经将他的力量几乎抽干。
他只能努力的支起身体，颤抖道：“你……你开心了吗？可以滚了吗？拿着我的笑料去背地里偷着乐吧。”
露娜不语，只是咬牙拿出手术包开始往姜野身上包扎。
鲜血染红了她的手掌，顺着指尖的缝隙滑落到地板上。
“别……别假装好心，你肯定开心死了。”
“等我好了，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现在，快滚。”
露娜抓起姜野的手臂。
此刻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除了剧烈的疼痛之外，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刚刚注射基因重组剂一般。
“为什么？”露娜低声道。
“为什么？因为老子能杀……”
“为什么你明明都已经自顾不暇一地鸡毛这副鬼样子了，却还是见不得别人日子过不下去？”
姜野愣了愣，努力抬起那满是疲惫的双眼。
长长的白发盖住了他的视线。
眼前的露娜表情认真而又有些难过。
更有些朦胧。
即便姜野身体还在颤抖，露娜绷带缠绕依旧十分工整而认真。
“好好当一个混蛋不好吗？这个世界上坏人都是长命百岁的，只有好人才会死。”
“你好了想杀谁就杀谁，想抢谁就抢谁，当个纯粹的坏蛋，让人讨厌不行吗？”
“滚。”
“我不走，我走了这种大流血你会死的。”
姜野冷笑道：“就这点伤，我死不了。你现在立刻，滚。好吗？”
露娜没有理会姜野，只是一味的包扎。
待到那所有的伤口全部包扎完毕后，露娜才松开他。
一个人抱膝蹲坐在一旁。
怔怔地看着还在发颤的姜野。
过了一会。
姜野挣扎起身，想要抓回自己的弹挂和防弹衣。
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再度席卷而来。
他咬破舌尖，那浓郁的铁屑味让他再度清醒。
身体不再摇晃。
可姜野回过头。
朦胧的视线中似乎是露娜在搀扶着自己。
那身影却逐渐模糊而又再度重叠。
似乎又变成了满脸心疼的艾娃。
艾娃轻声道：“别强撑自己，坐下休息一会好吗？”
姜野有些茫然。
片刻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两人缓缓地坐在角落里。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昏暗的而破旧的屋子里。
姜野回过头。
眼前的人影又清晰了起来，是抱着膝盖轻声细语的露娜。
她的眼神之中好似有一滩湖水，幽深而令人着迷。
她猛地上前捧着姜野的脸。
“唔……”
一双温润的双唇忽然吻上姜野。
姜野瞪大眼睛。
他想要努力挣扎。
那双唇狂热而又极具侵略性。
奋力撬开他死锁的唇齿。
将他口中的铁屑味一扫而空，换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甘甜。
不知道过了多久。
露娜才面色通红的松开了手。
留下脸色苍白而又沾着淡淡唇印，满眼空洞的姜野。
她的嘴角满是他的鲜血。
通红的脸庞上是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恶作剧得逞一般。
她捋了捋发丝，强装镇定道：“这就是我……你眼中的露娜，自大，无知，任性。”
“那我就再任性一回，随便你怎么样，你讨厌就讨厌吧。
这也是我，我金卢娜，一生敢爱敢恨。”
她捋了捋发丝，脸庞通红低斥道：“你这个该死的流氓，土匪，无耻败类！终于落在我手里了吧？”
“抢了监控手机，破坏任务，又欺辱我两三次，一副吊儿郎当嚣张的玩世不恭模样。
小队里你最讨厌的就是我。
我何尝不是呢？我以前真的很想……真的很想把你吊起来打。
可我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你？”
她低声喃喃道：“是从什么时候？是航天基地吗？还是巴别塔，还是这一个月以来……”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骨子里跟我是一样的人。”
她侧过脸，目光之中万般情绪：“姜野。”
姜野闻言，神色恍惚的的抬起空洞的眸子。
“好好活下去。”
难以忍受的疼痛加上大脑宕机。
眼前的人影到底是艾娃还是露娜，他已经分不清了。
唇边又是一阵温热。
裸露的胸膛之中传来微微冰凉的触感。
这一次比起上次更为猛烈，更加汹涌。
好似大海将他给彻底淹没一般。
一条巷子之隔。
“人呢……”麦晓雯看着空旷的街道低声喃喃。
她找了挺久的。
却始终找不到露娜。
“一声不吭的……烦死了，一个个都是谜语人。”
麦晓雯跺了跺脚，拿起电话打给姜野。
她想要问问姜野露娜是不是跟去浴场了。
啦啦啦啦啦——寂寞的人唱伤心的歌~
姜野裤兜里的手机响起。
被露娜关了机。
黎明的曙光撕开黑夜。
清晨。
晨光刺入昏暗而破小的屋子里。
姜野睁开疲惫的眼睛。
一旁是跟自己一样，抱着膝盖，倚靠在角落里闭目歇息的露娜。
他猛地站起身子，表情惊疑不定。
一低下头，身体上缠着渗血的绷带。
他急急忙忙将其撕开，带出一大片血痂，再度流出鲜血。
他大松一口气。
那恐怖的身体恢复能力还在。
但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
他解开皮带仔细一看，又松了一口气。
腿甲和裤衩都还在，而露娜的衣服也只是微微凌乱。
他蹑手蹑脚的往自己弹挂和防弹衣处走去。
“你醒了？”
姜野猛地一僵。
回过头。
露娜也在此刻苏醒。
“嗯……”
“你要回去了吗？”
“嗯……”姜野悉悉索索的穿好内衬又将防弹衣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