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六善门吗?我与我家娘子行至此地,我娘子体弱病发,实在不能再走,想借贵宝地休养数日,不知可行否?”
封磬扶着凤莱敲开了六善门的大门,里头一个青衣布衫的年轻人开了门。
年轻人见凤莱面色惨白、嘴唇乌青,知道她的确难受得紧,忙将封磬和凤莱迎了进去。
“请进请进!”
“我们六善门秉持与人为善,怎么可能不可行呢?你二人且宽心住下,一定要让夫人休养好了。”
进了六善门后,左右又围上好几个闲散的门众,一个个极其热心地将封磬和凤莱请进了后山的客室,还有人急忙去门里请那些懂医术的门众去了。
“你放心,凡是有人有难,我们六善门绝不会坐视不理,你们宽心住着吧!”
等好好照顾了一通封磬和凤莱,六善门的人宽慰着封磬,把空间让给了他们二人。
封磬与凤莱对视了一眼,封磬抬手设上结界,对凤莱说:“这里的人果然仁善,看来传言无误,这次一定能治好你的浊气!”
凤莱也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希望,她终于可以把满身的浊气给去了!
要知道她素来自诩清高、良善,她是要配战神的神女,怎么可能由得自己浊气满身!
“谢谢你封磬哥哥!”凤莱对封磬一笑。
封磬摸了摸凤莱的脑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等去了你身上的浊气,我再带你回九重天!”
“好!”凤莱等那天已经等了许久了,若不是她满身浊气不适合在九重天休养,说不定她早就成了九重天的女主人。
“那就自今夜开始吧!”凤莱眼神狠厉起来。
夜里,一股浓厚的浊气弥漫了整个六善门的山头,月色之下,浑身散发着黑烟的凤莱贪婪地吸食着整个山头里的善念、正气和阳元。
封磬站在一旁为凤莱护法,而凤莱身上的浊气正一点一点地变淡。
“啊——死人啦!”
尖叫声划破天际,六善门众人受门主庇护多年,头一次在山上看见同门的尸体。
那尸体两腮凹陷、眼眶黢黑,浑身的血肉像是被吸干了一般,硬邦邦地躺在卧室床榻上。
旁边发现尸体的六善门门人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疯狂喊叫。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暴毙!”
“这死得也太惨了,就、就像是被精怪吸干了精气……”
“可是我六善门门人素来与人为善,平日里也根本没听说过他与人有仇啊!”
“有门主庇护,寻常的山精野怪也不敢上六善门来,怎么会这样!”
……
六善门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想起了居住在客室的封磬和凤莱,却只是担心他们受到伤害和惊吓,也根本没人怀疑他们。
“真是善得发蠢!”凤莱狡黠一笑,嘲讽起刚刚来对他们嘘寒问暖的六善门门人来。
“是啊,当真是愚不可及。”封磬关好门,回来继续为凤莱调理。
他本来还觉得随意剥夺凡人的性命有些残忍,可现在看来,这些人实在太蠢,活在这世间也是浪费,倒不如作为养料来救凤莱更有价值。
“等我好后,我一定会做个爱戴世人的神女,会善待他们的后代和家人的。”凤莱闭上眼,自己还觉得自己颇为善良。
“能成为救你的养料,也是他们活一遭的价值了。”封磬道。
“还是封磬哥哥对我好,谢谢封磬哥哥!”凤莱依偎在封磬身上,两人又你侬我侬起来。
到了夜里,封磬和凤莱如头一晚一样,贪婪地吸食着六善门门人的善念、正气与阳元,借此来净化凤莱体内的浊气。
眼见着凤莱身体越来越好,体内浊气越来越少,可六善门死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人人都说六善门里来了妖邪,却无人怀疑一身正气的封磬和凤莱。
直到六善门死了第六十六个弟子,门内的人劝道:“二位,不是我六善门不愿再收留,实在是如今山上怪异得很,怕无端连累了二位。”
善人们至此都不愿把封磬和凤莱想坏了。
封磬与凤莱二人对视一下,狎笑藏在嘴边,“不连累不连累,六善门正气斐然,如果真的到处有怪异,我们在六善门休养反倒安全!”
“可是眼看着山下的百姓们都有被戕害了的,二位还是尽早离开此地的好。”
但封磬和凤莱才不愿意放过这大好机会。
凤莱巴巴地看着封磬,封磬颜色有些不满,“难道是门里嫌我二人叨扰了?”
六善门的人自然不会觉得,也不再好相劝,封磬和凤莱又如愿留了下来。
只是经此一遭,凤莱觉得六善门的人肯定是不愿意他们久待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们走,于是和封磬一商量,决定提前吸食完所有六善门门人的正气与阳元,不走那稳妥的路子了。
“放心,我替你护法,若你一时吸收不得,我替你先疏导一遍,定然无误!”封磬胸有成竹。
“封磬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凤莱扑进封磬怀里。
入夜,铺天盖地的浊气再次笼罩六善门,六善门门人们一个个本都还睡得酣甜,可忽地一阵阴风刮起,他们只觉得自己犹如被大手掐着脖子,浑身血液流转,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
天空中金色的正气与清气穿行在密不透风的浊气之间,凤莱伸着脖子忘我地吸食,她身上的浊气越来越少,就连容貌也越来越美了。
还真有些像原主那一世的圣体神女凤莱。
“寻常妖物吸天地灵气修行,你倒好,吸活人生气,也不知修的是哪门子行,就这样还觉得天宫容得下你?”
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调笑蓦然响起,在幽暗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亮。
“我看,若是大家都知道堂堂战神为了个妖女滥杀无辜夺人生气,不仅天宫容不下你们,六界也必然容不下吧!”
封磬和凤莱骤然睁眼,朝四下望去,只见许久不见的林照孤身一人,脚踩着高高一根竹枝立在月下,如鬼魅,又如天神。
“林照!是你!”